四周昏暗,屋顶倒流河里麟虾闪动着微光。没赶马、没坐车,能肯定的是,这个地方距离圣殿不远。
没有日月星辰,他们不清楚自己被关了多久。也许只是一个打盹的时间——
“”白哥哥,睡醒了吗?”
白水打盹、六儿却无困意。她在黑暗里弄清楚一个问题,同时又冒出来一个新问题:
“这里的圣土含有太岁种子,而种植基地之圣土纯洁无瑕;珍贵无比的圣土之所以会被打包至此,只有一个原因:基地土壤格式化升级换代,所以这些都是被清除淘汰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现在基地圣土又是来自哪里?飞船不可能容得下两个种植基地,应该另有一艘船才解释得通——难道这才是博士所指的秘密?”
然而她急于叫醒白水的原因却不是要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而是她想到了一个能安全脱身的办法。于是她唤醒白水,同时朝外面大声喊道:
“来人啊——我要见你们族长!快来人……”
“六儿,我被一群动物压得无法动弹,光剑也不知何处;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们为何要抓你进来?我这就去告诉他们你是真仙人、我只是个冒牌货……”
“我被抓是因为我骂族长是头奇丑无比、丑陋至极的蠢狮子——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在一起的,对吧?!”
白水激动得点头,然后他也大声喊道:
“真仙人在此,你们还不快来拜见——快来人!”
“别吵啦!关在这里的都是死囚,等狮虎大人们饿了,自然会有来人。”暗处有人回答,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正如那人所说,此时族长正和长老会商议如何分吃冒牌仙人:
“既不是仙人,还杀我同族!更可恶的是视我族为蠢兽!罪当粉身碎骨喂蚂蚁!”一个人面虎身义愤填膺。
“粉身碎骨、粉身碎骨……”所有人面虎身一起叫嚷。
“他们纵然不是仙人,却也有张人面,丑是丑了些,但如果粉粹了拿去喂蝼蚁,反有辱我人面幽族之圣颜!”
“也对、也对……”众人面兽一一点头,一副差点酿成大错的样子。
“所以,我认为他们罪恶之肉身理应由我族分而食之;人面神圣,理应允他们改身换面,就取他们两颗头颅埋入我狮辈圣土,就让他们辱什么生什么,岂不更好?”
“甚好、甚好……”除人面虎兽无语之外,其余人面兽无不夸赞族长英明。
牢房里六儿对白水说:
“那只张牙舞爪的蚁兽还记得吗?它其实是在和我们交流呢!当时没有读懂,我调阅资料,发现它们立身狂舞确是有紧急情况。”
“不过它却被我砍成了四节!”
“不要自责,我们当时确实不知实情!”
……
六儿告诉白水只要能在人面兽族和蚁族之间建立起沟通的桥梁,就可以找到化解他们矛盾的办法。这样他们也算大功一件,到时候他们还不恭送两位仙人?!
果然,随着前景豁然明朗,整个牢房也突然亮了起来。白水正欲解说,六个人面猿三三两两、利利索索在他们双手、双脚、脖子上扣上锁套。一众随行里除了人面马、人面豺狼虎豹之外,不见有族长尊容。
“要被五马分尸啰!你们两个丑八怪,运气还不错呢……”隔壁牢房一个声音传来,还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五马分尸——六儿?!决不能坐以待毙。”白水心跳极速加快,气血翻涌,眼睛似要喷出火焰,脑袋快要炸裂。
六儿挣扎着、高声喊道:“老怪族长在哪里?幽族苦难——本仙姑已找到化解之法;老怪兽!还不快出来……”任由她乱骂叫喊,人面兽们却冲耳不闻,哄抬着来到圣土行刑。
白水和六儿双双拼命挣扎,双手终于握在一起,四目相对。白水哽咽无语,他用力攥紧六儿,想要靠得更进些,更近些;六儿不停眨眼——主动攻击系统——没有授权、重试重试;被动防御系统——系统联接中、稍后稍后;盾逸装甲——系统检测、再试再试……
六儿眨了一遍又一遍却没能打开一个求救系统,唯一打开失重射线此时却无用武之地。”
白水很清楚六儿眨眼的意义,然后他微笑着向六儿摇了摇头;六儿也对着他微笑,紧握的双手始终没有被扯开。
五马分尸演变变成了八马分尸。眼看八匹人面兽马就要绷紧绳索行刑,这时天窗外冲来一匹白马。
只见白马伸展着长长的翅膀,马嘴里含着一把宝剑。白水仰面朝天,他发现那正是他的无敌光剑。
不知何时,白马头上长出来一个尖角,它猛扇翅膀朝其中几匹人面马冲去,吓得它们连连后退,整个刑架随之瘫软、乱成一团。
白水正好接住飞马叼来的光剑,顺势拔出。
这是白水第一次施展外星剑谱,果然非比寻常;一时间,整个刑场只见剑光游龙,不见人物卓卓。
不管是人面马身还是猿身人面,不管是人面虎身还是狮身人面,他们的头和身体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滚落。
白水紧握光剑,伫立在六儿身前,看着幽族人如狼似虎,争先恐后拥进圣殿,朝他扑来,他露出一副视死如归,战斗到底的姿态。
眼看一批人面兽倒下另一批又要冲过来,六儿叫白水快住手。
白水护着六儿连连后退,同时大声喊道:
“无意伤害!速速让开!”
见白水罢手,族长来到最前面,恶狠狠说道:
“今日、我族、势与尔辈同归于尽!”
“不识好歹!”白水回应,就要迎战;六儿说道:
“白哥哥,我们先离开这里!莫要缠斗”
白水见六儿拉着飞马尾巴,于是点头,眼神示意他明白该怎么做。
六儿轻拉马尾细声说道:
“我们走!”
小飞马似通人性,展翅蹬腿,一跃而起——小马在白水投去的失重射线里直飞而去。
“白哥哥,快来!”
白水蹬地起身,他在六儿投来的失重射线里随马而去。
族长正要命人面飞鸟追杀,这时圣殿警报声声:
“虫族来犯、虫族来犯……”
族长立即吩咐保卫圣殿圣土,先灭虫害;一众人面兽身随即转腚,朝外奔去。
族长带着一队人马赶至殿外,只见他那近八千族人已摆成一字阵形,人人姿态凝固,如临大敌!
“不好!发生了什么?!”
他狮蹄飞奔,冲到阵前时发现,摆在他们面前有近百万虫族:丈余高的螳螂举起五丈高的锯齿砍刀,它们立得高,望得远,于百万之中遥相呼应,雄壮威武;匍匐成土堆状的八爪蜘蛛,五只围成一阵,潜伏在螳螂战车之间,伺机而动;阵中除无足蛇千万,多足虫万千外,黑压压一队队一列列就是那晃着圆月弯刀的蝼蚁。
此时伫立在这支百万大军最前面有三位战士:白水、六儿、和一只巨蚁。
“果然要灭我族类!”
人面狮身人仰天长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