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山顶的路时而垂直、时而平缓,时而狭窄、时又宽敞,岔洞众多、不时有豁口出现。
当岳灵儿又来到一个‘窗口’观望,谷底那些‘矮冬瓜山’已缩小成斑驳的黑影、似黑鸭在水面沉浮。
月亮西沉、黎明前的黑暗,岳灵儿来到一处宽阔平坦、一面裸露的岩穴,她寻遍四周却不见再有出路。
“就在此歇息、等天亮再寻出口……”
岳灵儿疲惫不堪、靠着石壁昏昏睡去。
一路不见灵儿身影,岳雷心急如焚。
见不远处有两匹马,岳雷飞奔过去,发现周围空无一人,他牵起两匹战马四处查看,也没见一个人影。于是他骑上马、同时拉着另一匹马,朝灵儿去的方向奔去。
残阳似血!
岳雷远远看到似有人倒在地上,他一路狂奔、一路大喊:
“灵儿、灵儿……”
见躺着的是两个蒙古骑兵、岳雷紧张得快跳出身体的心脏安静了许多。从死者脖子留下的怪异刀口判断,他肯定他们是死在灵儿的燕尾飞刀下。
进一步搜索他还捡到灵儿丢失的那把燕尾飞刀。虽然刀刃上留有血迹,岳雷心头却猛然下沉、大感不妙:
“能击落灵儿飞刀之人决非等闲!且如此多种马蹄印、对方应有十人之多……”
岳雷不敢再往下想、他仰头朝天大喊:
“为什么?!为什么我只遇到狼……”
喊完他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后紧握拳头、砰砰对撞。岳雷焦急万分、像只无头苍蝇乱撞、乱找,可茫茫荒野哪有灵儿半点影子!
“不急、不急!灵儿应该没事……”
岳雷努力让镇定些——他先翻出一只信号弹,点燃、射向夜空;然后回到起点、低头弯腰、牵马在月色中寻找足迹前行……
当他追至一处谷底,发现此处有打斗痕迹却依仍不见灵儿身影,他又取出一只信号弹射向天空。
强光映照下的谷底似有踏痕、他来不及细想,弃掉一副缰绳,策马扬枪朝深谷追去。
虽已入夜、谷底热浪却未完全消散,白土闪着幽蓝磷火;那些谷中之山远看细小、实则粗大挺拔,它们不仅遮挡闯入者视线、也能迷惑其方位。
战马四蹄乱蹦、咧嘴嘶鸣,掠过几座小山,岳雷再无法确定该往哪里追,他急得汗如雨下。
情急之下他大骂‘矮冬瓜’山没有个性都是该死的烂冬瓜;他又骂那些在地下窸窸窣窣不敢露面的食人蚁:
“你们这些缩头乌龟!出来呀、出来咬我……”
他骂得口吐白沫、骂得头晕脑胀手足麻木,以至前方路面出现一个比‘冬瓜山’大很多的黑洞都无法避开——马带着人、人举着枪、枪尖还串着整条狼腿!它们一起摇晃着、冲进坑中。
在坠落过程中岳雷已中毒,他神情恍惚,觉得自己轻如鸿毛似在梦中飘舞:这就只是一个梦!灵儿、白水!他们一直都在、一直都在……如此美梦、何不多做一会儿!岳雷笑着闭上眼睛。
岳灵儿在美梦中醒来,神情愉悦、笑容满面——在她梦里有搬不完的山珍海味、拿不完的糖果糕点,香的、甜的、辣的、美的食物看得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不过很快她又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她纳闷自己在梦里为何只是搬呀搬、拿呀拿,好像没有吃上一嘴、咬到一口!
她扭头看到外面月光依旧,低头听到肚子在咕咕叫,她才恍然明白:原来自己是饿醒了!
她拿起腰前那个包袱——一个形似腰果的硬包,她观察琢磨一会儿后顺利滑开弧形盖子——两片扣在一起的盖子可来回滑动,看到里面是些是她没用尽的烤串!
她边吃边打量这个奇特的包包,她发现它其实只是两瓣去瓤后的灵芝缝在一起、柔软粗大的带子则是由磨得光亮的根筋编织而成。她朝它说道:
“你要一辈子跟着灵儿走啦……”
美美地吃过三串、岳灵儿睡意全无,神清气爽,她踱步到岩口突然发现月亮为何仍在东边?自己打盹那会儿月已西沉、黎明将至!
“坏了坏了!我居然昏睡了一整天……”岳灵儿自责起来、像个承认犯了错的孩子。
“无论如何得出去、管它黑夜还是白天!”
岳灵儿打定主意,再次寻遍各个角落依然没找到出路。
“看来只有洞口一条路可走……”
岳灵儿来到洞口打探:顶上岩石突兀、脚下绝壁光秃、谷深不见底。
“壁画指示此路可通崖顶,既无其它出口,如此推断白哥哥也应该是从这里上去!”想到只要离开此处就和白哥哥、二哥团聚,岳灵儿不再有任何犹豫。
她顺着崖边挪动身体,同时朝上方不停甩去长鞭。多次努力后鞭子终于没在滑落下来,她用力拉紧、深吸一口气顺势滑出洞口、轻晃至高点她发现此处离顶不过十余丈高、且崖壁呈坡状,她喜不自禁;她猛拉长鞭顺势一个腾空、接连几次跳跃、便有惊无险抵挡崖顶平地。
辨清方位、岳灵儿迫不及待朝昨晚信号升空的方向跑去,她无时不在心里祈祷:二哥啊二哥、千万不要进入深谷……
岳雷入谷中毒昏迷,不小心跌入深坑。而那个深坑的制造者却正是岳雷的空间锤。
那日几千蒙兵挥断牵锤铁链、处于极速且失重状态的空间锤似流星飞临死亡谷上空;恰在那时空间锤收缩合拢恢复万斤重量,它似一颗威力巨大的陨石直直朝地面砸去——平地一声惊雷、死亡谷地动山摇、火星四溅、远山积雪也次第崩塌。
如果岳雷知道这个又大又深的坑是空间锤的杰作,也许他不会早早闭上眼睛——就在岳雷头晕脑胀、恶心要吐之时他已察觉谷底有毒气:
“尿布捂住嘴鼻可拒此毒!”
鬼谷先生教授之音在耳边响起、可他脑海反复萦绕的却是:
“毒有何惧!死又何惧!寻不回灵儿生不如死……”
“死在这里离灵儿近些、离白兄也不远……”
“……灵儿妹妹对不起、对不起啊!你还小却吃这么多苦……”
“……二哥就来和你团聚……白兄啊!记得给我多烧些纸……”
洞很深、却有几条伺蚁人的采食船横斜着、交叉着卡在洞里,阻挡他们继续下坠。如果岳雷知道空间锤在洞底等他,也许他不会装睡不醒——岳雷恰好滑落船舱、很快他被舱底清水呛醒、可他仍闭着眼睛,他想找回刚才的美梦:
“……灵儿、无期、白兄!你们真的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