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到京城快马加鞭要一个月的路程,
战胜的捷报被秘密送入宫内。
由得“秘密”二字,写得格外明显,送信来的人特意说明了魏将军请求皇帝务必独自看信,夏帝便屏蔽下去养心殿剩下的人。展开前线送来的书信,大致看了第一封信,他们打败了北狄的军队,信上也大致说明了战场消耗的具体情况已经抓到的战俘数目。一切都要等待夏帝定夺,抚恤金由礼部兵部同济发放,战俘……
手指翻过下面的信纸,他笃得看见殷欣阳的名字。
……
一页页的纸张,纷然掉落在地上,原本拿着信纸的手无力的垂落下去。
信纸上写着什么字样。
殷欣阳……战亡。
他为何看不清,
眼前迅速模糊,夏帝瘫坐在椅子上,是不是一切都不太真。
不是这样的啊,他的儿子……死了?
他只是想历练历练殷欣阳啊。
什么……
座椅上的人似乎脑子已经空白,他空洞的转了转眼睛,接着捂着脸低下头。
朕都做了什么……朕都做了什么啊!
偏听偏信,因为一些子乌虚有的证据,逼得朕的儿子离开京城去了战场。
明明只是下放他去战场待上三两个月就回来的,他怎么会死,朕的儿子啊!那是朕的儿子啊!他怎么会死啊!
他颤抖的手拾起地上的信纸,每一个字都如同利刃刺入他的心扉。殷欣阳,那个曾在他膝下撒娇的儿子,如今却永远沉睡在冷硬的战场。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无法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想起殷欣阳临行前坚定的眼神,想起自己一怒之下将他派往战场的决定,心中涌起无尽的懊悔。
朕都做了什么……朕都做了什么啊!
养心殿内很寂静,就这样一直寂静,静到傍晚。
殿外,御前太监静静地守候着,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从早上皇上让他们退下一直到现在却始终未等来殿内皇上的传唤,不免心下有些担忧,御前太监微微倾身,轻声细语地在门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皇上,您是否需要奴才伺候?”
令人意外的是,殿内竟传来了夏帝的声音,他的声音沙哑略显疲惫,:“进来吧。”
太监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殿门。
踏入养心殿的那一刻,太监愣了愣,夏帝坐在上位看不清神色,四周的地面上,信纸奏折如同被风吹散的落叶,凌乱地散落一地。
“去叫嘉贵妃来吧。”
“嗻。”
......
殷瑾如今月份大了,太医说再有一个月有余就约莫着要生了。
嘉贵妃自那日被夏帝叫道养心殿后似乎就感染了风寒,殷瑾想去看她,也被拒在了门外,晴英的大宫女出来抱歉的说着:“娘娘实在是感染的有些厉害,公主快些回去吧,要是被娘娘传染了,娘娘就忧心了。”
殷瑾只好点点头,又回到了寝宫,她直到古代风寒不如现代好医治,还是乖乖呆在寝宫,别生了病让本就难受的母妃跟着忧心。
京城的天阴沉沉的,冬天了,也很冷,坐在窗户旁,殷瑾望着窗外已经落了薄薄的雪的枝丫。
前些日子她听说,魏池那边加急送了信到了京城,说是前线战事已定,夏军大捷,其他似乎便没什么了,只是还需要时日继续向北狄进发,将他们彻底赶出大夏的领土,不再来犯。
风轻轻的吹过树枝上的雪,
魏池......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寝卧门外夏蝉拿着一件貂皮的大氅进来,看见殷瑾坐在窗边,又急急忙忙的小跑过去把窗户关上:“公主,天这么冷还坐在窗边,受了凉怎么办?”
殷瑾眼底一抹倦色,她扶着腰起身走到床榻边:“稍微开着点缝隙吧,屋子里烧着火盆,我有些闷,我有些困了。”她打了个哈欠:“若是有人来就说是我睡下了。”
夏蝉上前帮她摘掉头上的珠钗,笑着说:“公主怀孕月份大了是累着呢,午睡也摘掉头上的珠钗能舒服些。”
年前的时候,殷瑾还是到了月份,当她感觉肚子明显的下坠感的时候还在吃着刚化暖的青提。
一口咬下去,殷瑾感觉到下身一股明显的热流,殷瑾把口中的提子咽下去,然后一把抓住一旁夏蝉的手:“我......我好像要生了。”
夏蝉没有过度惊慌,而是迅速吩咐下去叫来接生的婆子。
殷瑾的生产过程并不如预想的那样顺利。或许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磨难,她的身体显得尤为吃力。那种从内心深处涌出的剧烈痛感,如同狂风骤雨般无情地席卷着她,让她几乎无法承受。
每一刻都像是煎熬,每一次的呼吸都伴随着刻骨铭心的疼痛。殷瑾的眉头紧锁,汗水从额头滚落,打湿了她散乱的发丝。她的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仿佛想要通过这份力量来对抗那无尽的痛苦。
她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力感,那种痛楚让她几乎想要放弃。
“滚你#¥#¥@@的,魏池,老娘再也不生了呜呜。”
但是很快她就没力气骂了,她必须攒着力气。殷瑾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着。
夏帝与嘉贵妃并肩立在门外,两人的目光焦急地投向紧闭的产房大门,心头如同悬着一块巨石,时刻不得安宁。
整个皇宫上下的人都有着心思注意着这边,殷瑾不仅是大夏最受宠的公主,她的驸马还是前不久刚击退北狄进攻的英雄。
夏帝紧握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眼中闪烁着担忧的光芒,心中默默祈祷着殷瑾能够平安生产。而嘉贵妃则是一脸忧色,她的手帕已被绞得紧紧的,仿佛要从中寻找一丝安慰。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格外漫长,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嘉贵妃自是心疼自己的女儿,她是过来人,最知道女人生产如同走过鬼门关,产房内正经历着一场生死较量,而他们所能做的,除了等待和祈祷,别无他法。
是过了几个时辰,夜已沉寂,一声清脆的啼哭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如同天籁之音般悦耳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