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神启教众人带回异情部的路上，安凌叶还是在想着自己在嗜血位面虫血水中的一无所获——当时射进去的定位器是自然脱落，还是这位面虫的智力足以意识到那是什么？
定位器的信号最后还是在那家医院里，但安凌叶再怎么找都没发现，就连残骸都没发现，当时安凌叶的想法还是这玩意可能陷入了位面虫的皮肉，导致信号无法传输出去吧。
也可能是化掉了。
异情部这回是彻底忙碌了起来，本来也没有准备过用于监禁的空间，一时间多了这么一大帮人，处理起来的事务也繁杂了许多。
徐晚碧还是站定教众中心，不为所动。没过一会儿，就有专人把神启教的几个中心人物叫走，进行询问定罪。
“这回能判个十年八年吧？”灵探小组里只有楚易宇跟着走了，剩下三人在复盘作战细节时，安凌叶冷不丁问了一句。
“我不清楚，应该判不了那么重。”应雄当即答道，“主要手里没人命。”
“可这也算聚众闹事吧，不管怎么说……”
“难。”谭若菲简单解释道，“这个关注度高，我们手里也没有什么一锤定音的证据，迫于压力应该也就草草了事——用他们的话，叫做小惩大戒。”
“有趣，都站到我们对面了还搞这些虚头八脑的，要我说啊，他们就该以反人类罪上军事法庭！”
“谁反人类还不一定呢。”
应雄一句话，其余二人顿时沉默不语了。上面的态度灵探小组也能感觉出来，很暧昧，自从应雄呛过他们之后，双方就若即若离了起来。
“话说，上面是不是也有人信……”
应雄扭头盯着安凌叶，后者也只得把想说的话吞到肚子里去。
坏了坏了，被应雄看光了！
回到家里的孔适坐立难安，那么一瞬间的衣服……孔适抬头看着都不敢拿出去晒的上衣，它已经被拧干，晾在客厅里。
外面是不是有异情部的人一个劲地盯着阳台上的衣物，一个个排查不在场证明啊？
自己为什么要怕暴露身份呢？应雄许诺过，只要愿意，随时可以找他的，不管怎么说，去异情部那边挂个名，日子也绝对比在小公司里当牛做马要强。
这么想着，孔适掏出那张被他用电磁反复检测过，确定没有电子仪器的名片。
是的，然后经受高等级火力压力测试。
压下名片，孔适眯着眼，在心中衡量着利弊，从明面上说，血赚不赔的。
再观望观望吧，看看神启教的结果吧，能让神启教蹦跶那么久，异情部的能力存疑。
至于这张卡片……
孔适翻出了自己的小保险柜，放了进去。这玩意目前是一个价值不菲的通行证，但是孔适可没把握通到哪儿去。
这衣服……遍地都是，不至于所有穿这衣服的全部列为重点关注对象吧。
同时新闻上也说要把逸韵典范给拆除了，就算是按照标准建造的建筑，地面下被这么折腾一次都难保证安全，更何况常见的普通楼栋。
异情部倒是大方，把后续居民的住宿问题大手一挥都包下来了，这让包含孔适在内的普通市民稍有赞赏，可紧接着就是神启教主要核心人员仅被拘留的判决，又不免让人失望。
这么一来，神启教并未被捣毁，只是暂时蛰伏了下来，等到徐晚碧被释放之后，说不定他们还要进行反扑。
这么想下来，就算是为了贾士童和任芊芊的人身安全，捷蔚的真实身份还是藏着为好，就异情部现在表现出的水平，拜托他们还真不一定行。
希望贾士童之前没和神启教起过冲突，就这帮没脑子还反社会的疯子，见红的事情他们才刚做完，上次以偷血献血为主，难保下次是不是准备放血。
骑在摩托车上，孔适眼观六路，扫视着一位位男性的上衣——有穿着相同款式的人，但不多，毕竟不是什么流行款式。
话说回来，这两天为什么车流量突然大了这么多？在孔适的印象里，也就是动物园养出了一头同时有着狮鬃和虎纹的狮虎兽——还是虎狮兽来着？上了热门，现在成了网红的打卡圣地。
这种杂交出来的东西丧失了生育能力，而且一般也活不太长，身体素质也不太行，没什么值得看的。
等周末就值得看了，那可是同时有着两种猛兽明显的特征的特殊狮虎兽！之前说狮虎兽脸部是狮型虎型，像孔适这种图一乐的真看不出来区别。
“园长，能讲讲我们园里的‘十一’吗？”有人举起摄像头，采访着动物园园长。
“‘十一’现在刚满九个月大，说实话我们一开始发现它的时候也很惊喜，而‘十一’如今更是出人意料，它克服了它同类都有的缺点……”
更多人更是直接去十一的展区参观去了。十一的活动场地更大，和普通的狮子老虎不同，十一和游客之间有着好几层阻隔，着实让人看着不过瘾。
“十一的奶爸是谁啊？”
“这应该是偶遇野生的吧，你看，这牌子上写着呢，十个月大，几个月前没听说过这地方有狮虎兽。”
“这怎么偶遇啊？狮子和老虎生活环境不同，这周围又是城市，哪来的……”
一声猛啸，打断了人类的交谈，来自祖先的基因让游客们两股战战，在看到这诸多屏障之后才安下心来。
“我靠，吓死我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这么大声的老虎叫。”
“明明是狮子叫。”
“老虎比狮子厉害，它怎么会用狮子叫？”
“差不多得了，狮子不比老虎弱。”
“……”
此时的狮虎兽十一，正冲着高处吵吵嚷嚷的人群露出獠牙，四足迈步沉稳有力，颇有一副扑上来撕咬的凶劲。
“狮子和老虎的展区怎么关闭了啊？”有人从其他地方回到十一展区，朝管理人员询问道。
“十一的脾气很差，这地方又和那两个展区近，这群大家伙没日没夜地叫，所以现在暂时把它们转交了。”
“啊！我的手机！”
有人惊呼一声，新买的手机在伸出去拍摄的时候被周围人推搡，一下子贴着墙壁滑了下去。那人也是毫不犹豫地翻身下了护栏，背贴墙壁滑了下去。
这下子男人替代十一成为了全场的焦点了，各种手机摄像头都调转方向对着男人。
手机壳磨损严重，但机身只是沾了些泥土，使用应该没什么大碍。
抬起头，这高低差得有个几米吧，光靠自己是肯定上不去的。既然如此，不如近距离拍一拍十一，其他人一般可没有这个机会。
只可惜镜头脏了一点，男人用衬衫擦了擦，再度举起手机，开启直播。
十一也是很配合地凑近，瞪起金色圆瞳，张开血盆大口。即使隔着玻璃，男人也是感受到了血脉中潜藏的惊怖，但随着直播间里观看的人越来越多，男人压下恐惧，甚至凑得更近。
“真不怕死啊。”
热度第一的直播间，就连贾士童和孔适也被吸引点进去观看了。刚点进去，就是男人放大倍数，给观众看十一那恐怖的粗长獠牙。
“乖乖，就直播了这么点时间，收益就赶得上我一个月工资了。”贾士童盯着不断弹出的礼物界面，不由得感慨道。
“快顶我两个月的了。”孔适接了一句。
“来钱真快啊，要和我说和猛兽隔着玻璃待一会儿就能赚这么多，我直接去动物园打地铺去。”
“你有那个胆吗？”
“唉，老孔啊，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胆量，但你要相信科技的质量。”
十一突兀咬合，在玻璃上留下齿痕，吓得男人复又丢掉手机，连连后退，却因草地崎岖不平而摔了一跤。
十一慢慢后退，约有数十米远，忽然朝着男人方向冲刺起来，男人此时也不再顾及什么手机了，转头就跑，奈何还是那道高墙，不凭借外力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十一撞在玻璃上，晃了晃脑袋，威武鬃毛也随之抖擞起来。玻璃上的裂痕更深，隐隐能看见缺口了。
“快点啊……”男人的声音都在发颤。
管理人员一见有人跳了下去，赶紧呼叫救援，没过多久就有人拿着救援绳索赶来，将一端悬垂下去，让男人把自己绑上去。
不复杂的操作，只需要把搭扣锁定即可，但忙中出错，更何况这种生死一线时刻。男人死活是固定不了，听着玻璃不断被撞击，手指都被割出血来。
眼见玻璃即将破碎，男人终于把染红的绳索绑好，高处的人赶紧施力往上拉，拉到一半，狮虎兽撞破屏障，疾奔几步，一跃而起，咬住男人。
直播的内容，则是摄像朝天，一边是人声鼎沸，一边是凶兽咆哮与间断的撞击声。
之后一只猫科动物的巨大脚掌踩了上来，但画面也只是黑了瞬间，几秒之后画面色调变为血色，惊得二人座椅都后滑了半米。
“这……”贾士童咽了咽口水，和孔适面面相觑。
可笑的是，即使画面暗红，打赏和礼物也并未停止过，甚至于达到了流量顶峰。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所谓的狮虎兽“十一”不太对劲，闹不出大事叫做特别，闹出人命来就得特殊处理了。
高处众人还没来得及为那半截的尸体感到可惜，十一早已用餐完毕，再次腾跃。本来围拢的人群纷纷远离了护栏，只有几个不怕死的效法前人，拿出手机对准狂暴的凶兽拍摄。
墙壁很平滑，没有着力点。而凶兽无论怎样蹦跳，也就堪堪到达四分之三的高度，回弹的时候高度能达到，但距离又不够了。
这一来二去，高处的人都只是虚惊一场。除了男人的尸体旁，其他地方的人又慢慢聚拢起来，纷纷掏出摄像机，纵然专业人员劝解也不肯离开。
伤过人的动物都要做无害化处理，无论其珍稀度，拿着麻醉枪的专业人员很快就到达现场，准备射击。
“明明是他自己不长眼非要跳下去把十一搞应激了，凭什么要杀十一？”
突然有人站了出来，挡在了处理人员面前，如此指责道。
越过那人肩头，处理人员能清楚地看到狮虎兽仍然在尝试着跳出活动场地大开杀戒，可游客已经没有之前的慌乱，反倒是每次十一跳跃时都会欢呼。
“你看，明明十一根本不……”
话还没说完，凶兽的这次弹跳改了方向，不再向后，而是奔着侧方向，一口咬住伸出来的几只手，把游客拖了下去。
处理人员见状，撞开挡路的人，麻醉枪对准要饱餐一顿的凶兽射击。
一针下去，凶兽并没有什么反应，其他人员也纷纷射击，一时间凶兽背上扎了数支麻醉针，但看凶兽的动作，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开什么玩笑。
猛兽伤人这种事情并不是异情部该管的范畴，但无奈这次的影响太大，应雄还是带上安凌叶去现场看看具体情况。
那狮虎兽身上有数个枪眼，身下一片血泊，让人分不清到底是人血还是兽血。被拖下来的人也完全没得救，狮虎兽是脚掌落地，他们则是头着地，虽说是草地，但晕晕乎乎地就被凶兽啃个七七八八的了。
应雄仔细看了看狮虎兽，皱起眉头，对安凌叶耳语道：“有灵能反应。”
安凌叶一惊，猛兽伤人，也扯到这方面上了？一开始真没把这个当成什么大事情看，就没带上仪器来，也是不想引起恐慌，可应雄早已融合了位面虫以及部分灵力驱动的仪器，只一眼便看出了蹊跷。
“这狮虎兽的尸体，我们异情部带走吧，研究一下它的基因，说不定有什么收获。”
两人和尸体坐在货箱里，安凌叶忍不住问道：“组长，这家伙是位面虫？”
应雄缓缓摇头，其实他也不是很确定，无他，这凶兽太弱了，不说弹孔，就连普通的麻醉针都能扎进去，要知道一开始的通道位面虫，也是扛得住炮火洗礼的狠角色。
可它身上，确确实实有着灵力。
有些东西，还是得去问动物园的相关人员也才能清楚。
面对异情部，那动物园园长不敢遮掩，哆哆嗦嗦地把所有事情全盘托出：某天一早起来，这家伙就已经呆在那地方了，同时园里的老虎狮子也全都消失不见，来回找了好几遍，也没看到血迹什么的，就那么突然消失了。
园长也能猜出来这种不科学的事情大概率不是人类所为，但没有确凿证据，光凭一张嘴，除了神启教那帮入脑的家伙，又有多少人会信这是位面虫干的好事？
既然用这头凶兽换掉了它们，那便将错就错，给凶兽起名十一，加固安全措施，再赚上那么一笔。
十一的性格，其实园长也清楚，它比野生的狮子老虎更加暴躁易怒，再加之其壮硕的躯体，光是远远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可现在的游客，不喜欢看温顺听话的，活跃起来才是他们想看的。
这回活跃过头了，连带着赔上几条人命。
“位面虫也懂得做实验？这不太可能吧？”
灵探小组召开紧急会议，安凌叶对楚易宇提出的“位面虫实验论”有疑问。
“我承认它们确实有点智慧，但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照你这么说，过段时间这家伙还能捏出来一个科学怪人？”
“神启教呢？如果他们真的和位面虫合作，什么干不出来？”
“楚易宇说的确实有可能，虽然神启教的总据点没了，但由于种种原因，徐晚碧还在。”
“等等等等，现在是默认神启教一定能联系上位面虫？”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找徐晚碧？”
最后还是决定等到晚上再去动物园里查探一番，有些东西是普通人发现不了的。
夜里，下了车，应雄递给安凌叶一管药剂，让他装到枪里。如果类似十一的玩意量产的话，用这个不说即死，也能让其快速丧失战斗力。
“这不是有你在嘛组长，更何况我还有探灵枪。”
“以防万一。”
两人早就和园长说过，有人主动把门放开，让二人进来。
夜里来动物园还是很少见的，大晚上的也都回到窝里休息了，空荡荡的，也没什么意思，就是偶尔能听到铿锵有力的呼噜声，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
到了白天出事故的场地，二人也是沿专用通道到了底部。血迹什么的都被冲洗得差不多了，就是空气中还是能隐隐闻到腥味。
即使应雄自带灵视，安凌叶还是乖乖把探灵枪拿了出来，往四周扫描着。
显示器上只有微弱的灵能反应，但这残余的灵力根本不能作为什么有用的线索供应雄追寻。
“你们两个，真是好兴致啊。”高处有人俯视着这里，开口说道。
听闻此言的安凌叶抬起头，可由于这边的光照较之高处更强，根本看不清来人，而在高处的视角下，两人活像马戏团的小丑，表演着毫无笑点的烂剧。
这个时候了，还有人进园？莫非是那粗心的园长忘记关门，导致有人也跟着混了进来？
应雄则是反应强烈，直接换形，进入高限制模式，张开双翼飞了起来。安凌叶也是终于意识到来这绝非善类，连忙将探灵枪对准高处，显示屏上出现了高灵能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