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么说,倒像是小辈我没大没小,等将军回去,带着我的厨子走就是了。”
梁建方挥了挥手,笑道:“偶尔尝尝也行,我是粗人,吃不了细粮,燕王殿下这么宠着我,我怕是要挑食了。”
两人客套了几句,侯君集这才问道:“不知殿下这一次请我们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吃饭从来都不是目标,只是一个谈判的工具。
李想方见时机已到,笑道:“侯将军慧眼如炬,本王请你们来,是有事相求。”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就在前天晚上,突厥人和吐谷浑的奸细潜入长安,想要掳走颉利,虽然我早有准备,但是还是被他们跑了。”
这件事,早在朝堂上就说过了,怎么现在又提出来了?
李想如实说道:“根据调查,这些杀手之所以能安然无恙的离开,是因为我们内部出现了一些问题,才让他们跑了。”
“放肆!”
梁建方骂了一声:“王爷叫我们来,是要我们帮你抓人?”
侯君集皱了皱眉头,哼了一声,道:“这么说,这些人与粱将军和我有关系了?”
李想抬起头来,看了侯君集一眼,道:“左卫、右卫的几名校尉、统领,都参与了这件事,我是来调查这件事的,所以提前跟你们说一声。”
“该死!我手下有不长眼的贼子居然敢卖国?”
梁建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拍案而起,怒道:“王爷,是哪些狗娘养的,你跟我说,我现在就去抓人!”
“老梁,你别乱来!”
侯君集一巴掌拍在梁建方的肩膀上,道:“我们的人,不至于当奸细,那些校尉、统领,他们有这个胆量吗?是副将以上的人参与了,还是说我们两个人也参与了?”
侯君集冷冷地看了李想一眼,道:“王爷是想问我和老梁知不知道这件事?”
这番话极具挑衅性,却也不无道理。
几个统领,校尉,谁敢做这事?
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被收买了,还是收到了上面的命令。
但要说侯君集或者梁建方也参与进来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李想也不打算调查他们。
但这话从侯君集口中说出来,却是另一种味道。
似乎李想拿这件事来诬陷他们。
梁建方皱了皱眉头,看着李想,摇了摇头,道:“陛下不会看不出我们对大唐的忠心吧?”
侯君集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这让李想心里很不是滋味。
侯君集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自己,就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璐国公说笑了,两位都是国之重臣,本王对两位都很有信心。”
李想大手一挥,说道:“我的意思很简单,事关左卫,右卫,我要抓那些人,自然要和两位将军通通气。”
“哈哈,王爷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这么一说,梁建方才恍然大悟。
李想这是在给他们面子,调查他们的属下,还提前通知他们,这本身就是一种尊重,而侯君集,却是想借此栽赃嫁祸。
但是,他的心中却是充满了好奇。
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居然能让堂堂国公侯君集,对这位深受陛下宠爱的燕王如此敌视。
侯君集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他已经明白了。
显然,李想只是想将这件事告诉他们。
这么一想,他的态度也缓和了一些。
今天已经得罪了他好几次了,再和他作对,也没什么意义,只会让梁建方觉得自己心胸狭隘。
“既然如此,多谢王爷为我等着想。”
一抱拳,侯君集道:“这件事,我和老梁当然不知道,但属下犯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我们却是不会包庇的。”
“不知道是谁干的?”
“左卫中有校尉刘崇、王德胜、李倓、崔擅、郑潜之、右卫有校尉张廷寿、王朗、萧珏、赵澹。”
听到这些人的名字,两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怎么了?”
李想看着他们的表情,忍不住问道。
梁建方一改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讪讪一笑,道:“没什么,不过殿下,你确定是那几个?”
“确定!”
“你怎么知道?”
“那一天,我在城中布置了岗哨,刺客从他们的地盘经过,没有被发现!”
李想斩钉截铁的说道:“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他们有问题?”
“是啊!”
梁建方点了点头,不过却转头说道:“实不相瞒,南衙十六卫中,有不少世家子弟,他们未必都是精锐,只是混口饭吃,未必有多上心,放走刺客,也是情有可原。”
李想一脸黑线:“……”
梁建方把话说得这么委婉,其实也就是在暗示自己。
这些人,未必就是有意放走刺客,只是因为他们无能,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情当回事!
这一点,就连右卫大将军也是心知肚明。
这让李想百思不得其解。
禁军怎么可能这么弱?
李想神色稍稍一怔,道:“一两个也就算了,怎么会这么多人?”
就在这个时候,侯君集的声音响起。
“有这个可能!”
“比如王德胜,他是工部侍郎的儿子,这小子从小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整天花天酒地,后来进了左卫,本来是想磨练磨练他的,没想到出了这等差错。”
梁建方道:“这几个人,真要抓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们可都是朝中官员的儿子。”
侯君集敲着桌面,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想。
“可是,这么多人同时失职,这就很奇怪了,京师里那么多人,刺客怎么偏偏就从这些废物手下走?”
“燕王请放心,在下绝不庇护左卫诸将,若有实据,定可将其拿下”
李想看着侯君集,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
这一次,两人的角色互换了。
就在刚才,梁建方还在大义凛然,而侯君集却在极力的维护他。
不过,在听到这几个人的身份之后,梁建方有几分劝阻的意思,侯君集却是义正言辞的怂恿他出手。
说法变了,但两人的目的都一样。
一个是出于好心劝自己,一个是想要自己惹麻烦。
老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