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平静温馨的氛围,最终还是被外面的嘈杂声打破了。
“陛下的生活当真滋润的很。”
略带讽刺的声音响起,如同猎刀一样在狠狠地剜肉。
朝惊枝对于尉迟敛的擅闯已经见怪不怪,仍然闭目养神。
奉莲动作一滞,对上那冰冷戏谑的黑眸,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不知是不是他所带来的寒霜,室内的温度骤然降了几分。
朝惊枝也没了心思继续享受服务,坐直了身体,便让奉莲退下。
“是。”
奉莲虽很是不情愿,但也只能照做。
若不是朝惊枝若有似无地在盯着,尉迟敛有一瞬间真想一掌把路过他的少年脑袋劈掉。
但他偏偏居然就这么克制住了。
原因可能是…不想看她跟自己发疯?
虽然疯批起来也着实妖艳美丽。
尉迟敛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他归结于那妖术的后遗症。
听见金乾宫的大门阖上的声音,朝惊枝眼皮轻轻一颤,“摄政王当真很闲,不知道的还以为朕这个皇帝日理万机呢。”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闻着令人迷醉,身心也会忍不住放松下来。
随着莲心修炼逐渐完善,朝惊枝身上的莲香也会越发媚人起来。
尉迟敛眼见她就差不上早朝的奢靡模样,面色沉沉,如同黑暗中蛰伏的野狼,“先是那什么小官员,现在又是侍卫,朝惊枝,本王给你一个位子,是不是胆大包天到能摆烂一群面首?”
面首?
朝惊枝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这个词,明白是什么意思后,勾唇一笑,妖娆到晃眼,“这可是你说的,朕可没说。”
但是说归说,她风流的事一点没少做。
无论是徐潜,还是奉莲,容貌都不差,起码中等偏上。
可看见朝惊枝那张勾的让人心尖痒痒的脸,尉迟敛又莫名觉得是他们艳福不浅,高攀了。
再加上他本就知道她是女子,那诱惑程度非常人能想象。
他眼神幽冷,语气有些阴阳:“你娘真有眼光,明明女儿是个狐狸精,偏偏要当男儿养。”
本以为会戳中朝惊枝的心窝子,毕竟她从小没有父爱,受到的还是畸形的母爱。
却没想到她偏偏没心没肺地笑得更欢了,“男儿好啊,幸亏朕那个哥哥死的早,要不然皇位怎能轮到我呢?”
语毕,尉迟敛定定地看着她,似要洞穿心灵,看她是不是嘴硬。
但是她的眼里除了张扬邪肆,便是那碍眼的挑衅。
这个认知,反而逗笑尉迟敛了。
他果然没看错人。
原本他打算灭了所有皇室中的男儿,听说冷宫还有一位皇子,便带人气势汹汹地前往。
易为春在门口拼死阻拦,情急之下道出女儿身。
在已经派人翻出那男性尸骨后,再在冷宫深处遇见朝惊枝那倔强且充满敌意的模样,尉迟敛被这荒唐一事弄乐了。
他看出朝惊枝眼底病态的疯狂,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本可以杀了一了百了,但是尉迟敛偏偏想看看,这偌大的大晋王朝,如果被一个名正言顺的暴君所统治,该会是什么样的好风景?
结果在他意料之中,朝惊枝有了权力之后,果真会肆无忌惮地虐杀宫人。
报复也好,发泄也罢,大晋越乱,他越兴奋。
可时间久了,烂摊子越来越大,兴致过了,尉迟敛也会看朝惊枝越来越不顺眼。
因此才有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直到目前,朝惊枝这段时间虽然稍有收敛,但是本性能看出依然没变。
尉迟敛隐约觉得,她不是不喜欢杀人,而是乐趣转移到男人身上了。
无论她沉迷杀人取乐也好,宠幸男人也罢,只要安心做个傀儡皇帝,他也自然懒得管。
可如今,尉迟敛却觉得,她已经慢慢脱离自己的掌控了,越来越肆无忌惮的反抗他。
以及那诡异的妖术,她又是如何学会的?
她身上就像个谜,令人趋之若鹜地想要解开。
等到尉迟敛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走到了朝惊枝面前,大手握上了她纤细的脚踝。
朝惊枝被他身上的寒意冷到了,眉头微皱,“干嘛?”
尉迟敛摩挲着那白皙的皮肤,眉眼凉薄,“陛下既然知道皇位是如何得来的,那么如果本王心情不好,自然可以收回去。”
朝惊枝懒得听他在这里讲这么浅显的道理,要废帝早就废了,何须在这里多嘴。
如今只有他们二人的时候这么说,不外乎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她挣扎了一下未果,索性便往里面挪了一下,示意他也坐上来。
离朝惊枝越近,那莲香就越沁人心脾。
尉迟敛不客气地坐在了她身边,近距离看着,明明身体纤薄的很,偏偏却一次次让他难堪。
她敢如此嚣张,就是因为不知道从哪里学会的古怪东西能反击他而已。
眼下,尉迟敛松开了她,面无表情道:“再过几天就是宫宴,届时大漠和西域的人到场,本王希望你能拖住他们。”
朝惊枝顿时来了兴趣,却面上不显,故作漫不经心地问:“拖?怎么拖?摄政王有什么计划,跟朕说说呗,又没有外人。”
闻言,尉迟敛对于她的聪明,似笑非笑道:“你若是个安分的人也就罢了。既然你已经见过那些人,那么凭你的皮囊长相,留住男人不算难事吧?”
话说到这份儿上,朝惊枝算是明白了,这是把她当魅惑男人的工具了啊,不知道又在打着什么阴谋。
她舔了舔唇,“哪怕暴露女儿身?”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看见尉迟敛的神色冷了一瞬,眨眼间恢复自然,“那不行,除此之外,什么手段都可以。”
他的身子慢慢俯向前,语气带着危险和阴鸷,“接近他们以后,就想办法让他们彻底消失。”
消失?
朝惊枝失笑,满不在乎道:“殿下把朕的本事想得太大了吧,哪怕真的干掉,那大漠和西域会放过晋国吗?挑起战乱的话,难不成你有办法应付?”
“…这你就不用管了。”
尉迟敛神色淡淡,“他们好不容易齐聚一堂,这是最好的时机。事情能成,你就继续当你的皇帝,不成……”
“不成又怎样?”
朝惊枝像蛇一样贴了过来,眉眼狐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