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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游戏竞技 > 慕光之战 > 第九章 撤退(二)

地球联盟法官部接到了矿业部下属分公司金瓦纳一纸诉状,请求为哈曼之死讨个说法。

侦探部狄青请求庭外调解,毕竟,这是例行公务时出了岔子。

撒勃尼斯怂恿金瓦纳坚决不要同意,“进两步,退一步,不能上来就退一步,那样不可能讨到便宜。”

金瓦纳说,“我可以出头打官司,但看上去,我是为朋友私斗,最好哈博爵士给我授权,我以矿业公司的名义与对手周旋。”

撒勃尼斯拍了拍金蜂王的肩膀,“我来搞定。”

哈博爵士身为首席官,面对势力强大的众多首席官,不想事情闹大,死一个哈曼,真不过跟死掉一只毛毛虫差不多,那颗废弃的小行星早就该扔了,木星百万公里开外发生撞机事件,诉诸法庭,没有赢家。

撒勃尼斯匆匆赶到地球,到大公国派特郡矿业大厦觐见总裁。哈博帝国大厦位于东郊,与新闻大厦一路之隔,一黑一白,遥遥相对,哈博在百层楼的旋转顶层,透过大窗,盯着对面洁白的大楼,遥想无冕女王莫妮卡这会儿在忙些啥。天空急速涌出浓云,不多久,将楼顶和人头一齐压得暗了下来。“撒勃尼斯,你看,树欲静而风不止。”他转身,请副手坐下,说,“你用最简洁的一句话,告诉我一个必须给金瓦纳诉讼授权的理由。”

“哈曼在鸿毛小行星上暗藏了一个机器人制造工厂。”撒勃尼斯觉得这个理由足够了。

“我的天,多久的事?”

“五年了。这些年,我木卫四用的开掘机器人,一多半是他提供的,不然,掘进速度没有这么快。”

“托词!”哈博责骂副总裁糊涂。

“你斥责我,我接受。重要是的,哈曼必须死。”

“他究竟怎么死的?”

“您不用管。您也不是什么都对我们这些当差的明讲。所以,我来这儿之前,去过财务部,总裁,我问过财务总监,他告诉我,公司现在的信用值流动很不乐观,您出手购买木卫二上的极限岛,不得不再买下第二个能量天轮,那玩意只能转五年,根本就是做慈善。您出手这么大方,联盟预算部给我们的税赋逐年还在加码,分公司开矿的资金捉襟见肘,要是我和金瓦纳撑不住,您的帝国就将崩塌。”

哈博沉吟不语,他显然认帐,可他觉得撒勃尼斯太激进,“崩塌有多种方式,一种是我俩没有预见性,另一种是外界不可抗力。你知道我拿下极限岛是有目的的。唯有预见,是唯一抗拒不可抗力的办法,你难道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知道,总裁先生,我看得没你远。我还知道,您的儿子很了不起,他率先成为双特使,比我们更早一步站在了道义的高地上。您儿子是帝国百年难遇的人才,而您堪比‘先知’。”撒勃尼斯拿准时机,一番恭维,立即切入重点,“大撤退搅乱了太阳系运行的秩序。人类和平,我们才赚得到信用值,太空战端一起,钨金销路呆滞,我们矿业帝国的天轮就转不动啦。”撒勃尼斯极有预见。

“官司必须打?”

“必须打,万事不能两全。”撒勃尼斯一指窗外白色大厦的投影,“我跟随您几十年,深知,我们坐拥钨金,就拿不到道义,道义在永远在莫妮卡女神那边,在她看来,我们这边,连太阳都是黑色的。总裁先生,我们得付出比常规多百倍的勇气,才能站在道义的高地上。您就让金瓦纳替我们顶在前面,争取最大利益。到最后关头,您再出头劝和,拿到道义,不更好吗?”

哈博被说服了。

小天轮上,“大本营”指挥活着的僵尸四下收罗机器人碎片,扔进轻轨车,运往六点方向矩阵大舱斜对面空荡荡的机场里。太空一战,失去了一万架僵尸飞梭,亿亿黑藻全跟着了魔似的投入仿制机器人的颠狂,鸿毛那边的兄弟传递过来图纸的影像,小天轮上,六亿亿黑藻轮流当宿主,在机器人脑壳里共振,让僵尸两个一组,面对面照猫画虎,将金属重组、对接、拼装,……,最后,插入超级计算模块,六点方向的僵尸矩阵逐一开机,激活回路,一个机器人就活了,它们出生就是黑眼珠,当一个一个骷髅摆在地板上,还没有接上身体,缺少四肢,睁眼打量陌生的世界时,它们不知道自己出生在地狱,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黑色的,也决计不会追溯到过去的时间知道面前闪着冷光、面无表情的人形机器人曾经拥有过“红眼宝石”的美名。

小天轮备件舱里有大量计算模块,反到是硬件匮乏,这难不倒“大本营”,它们从残破的僵尸机器拆下来重新拼装,配件还不够,就从天轮各处找相似的零件凑合着用,大舱的门框、窗棂、悬梯扶手、备用阀门、穹顶的备用管道,……,只要能用的全拆过来,比划着装上去,伏地蛇魔极精明,它们天天拆东墙补西墙,也能优选出最佳方案,手法恰到好处,决不损害天轮运转,它们知道,悠悠转的“太空水车”一完蛋,所有功夫统统白费,造出的僵尸机器只要听话、能跑、会算、敢打,长的模样与鸿毛里的相不相同不在它们计算之内,它们不要“美”,它们的字典里没有“美”和“美貌”、“脸面”这些词,热海变异出智商,却没有变异出“脸”,魔鬼都没有脸,黑藻擒获的重粒子,在竭力挣脱孢衣枷锁时,又为魔鬼变幻出“无穷的脸”,……

群魔亿亿算力按功能摆布结果,“宝贵的乌金鳞片得用在关节上,贴在骷髅的脸上纯属浪费,得从制造清单里彻底划掉。”

如此一来,激活的僵尸眼球悬空,保持正好不掉的状态,从黑洞洞眼眶透过去,后面有一个凝胶打造的透明颅壳,里面的计算模块清晰可见。

地狱里出生的僵尸五花八门,长相各异,腿脚有粗有细,走道歪脖斜肩,脑洞透明,耳窝灵敏,身后稍有动静,空洞的头颅往左往右能自由旋转一百八十度,转头如抽风,速度极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寻找目标,疾行、窜腾、跳跃、瞄准、投枪,……,样样不落下风。

噬元兽炸掉两百多僵尸,伏地蛇魔从看不见的宽袍大袖里再变出五百多“残疾僵尸”,太空天眼看到了这一幕场景,将影像传到极限岛,墨菲女士和指挥部所有人错愕到眼珠都要掉出来,没人看得见黑藻的脸,镂空的小天轮里,只见到伏地蛇魔不掩饰张狂的手眼身法步,要想将哈博小子和剩下五百人救出来,胜算愈发惶恐。

“大本营”与小天轮和小鸿毛在百万公里太空里一线互动时,水坑里的黑藻翻倍孳生,十二亿亿直冲过十六亿亿阈值,共同智商递增到十八点位,开始啄磨“魔笛”,它们早先从温室公园泥浆里拿到两支细长的短棍,端详来端详去,这大约僵尸一个手掌的长度的“小棍子”,舞动起来,剑光出鞘,身形陡长,可长可短,闪光到处,杀僵尸于无形。伏地蛇魔本能逆推,“‘魔笛’抓在‘地狱僵尸’手里,上次那两个风火轮小子跑不掉。”

“投枪会打偏。”

“瞄准的时间能换到距离。”

“舞动的能量也能换到距离。”

“大本营”推演毫无破绽,无奈,极限岛、小天轮、直到鸿毛和飞羽上,找不到“魔笛”关键之处的奥秘,这让高智商伤透脑筋,“大本营”将寻获的两支“魔笛”让僵尸矩阵用扫描眼翻来覆去,看了又看,扫了又扫,计算结果永远是,“能量核芯无法计算。”

十六亿亿黑藻拿不到核芯,与拿不到镂空骷髅里的超级模块一样,无法激活目标。结果明白无误,自己手里的两支“魔笛”,不过就是两根熄了火的“烧火棍”。

成与败、得与失都不能让“大本营”高兴,它们也无所谓烦恼,它们忽闪着一个念头,“计算吧,直线计算是天理王道。”无论沿着哪条线算下去,亿亿热海黑藻从出生到现在,一代一代,只记得,“成后就是败,败后就是成,……。”

无差别的成败全部变成记忆碎片,共振储存,每一片碎片都可能是某一计算加速的起点,“找到魔笛核芯”成为亿亿伏地蛇魔永远抺不去的记忆追求,它们会一直找下去。

前不久,太空传来剧烈轰鸣,鸿毛爆炸了。几百亿黑藻被无妄之火消灭,惊悚之下,飞羽和木卫四坑道里将近双倍的黑藻躲进水洼里不敢现身,“大本营”计算,“这是最好的结果”,它们都不觉得暂时蛰伏是失败,未来在异星崛起是成功,成败合并一线,它们从生到死用智商牢牢抓住的只有一个问题,“生存,或死亡!”

联盟盟主雷鸣顿和火星盟主老沃夫被矿业部告上了法庭,他俩得为哈曼的死各负一半责任。

老沃夫和儿子大狗近来很郁闷,火星星际卫队八个人送了命,惹上了官司,而且处于下风。

地球、火星和木星三大引力圈互动,搅乱彼此步调,人类割舍不下成败,智慧的人们有时真实地茫然,不知是别的星球搅乱了自己?还是自己把自己搅糊涂了?

索伦占据的冥王星前哨宇航上,从几十亿公里视距眺望太阳方向,觉得老家生活变化不大。泊特准将向索伦告假,获得批准,为了搞成宇宙风帆,他离开沃滋城堡太久了。

泊特中途第一站到了火星,司马海伦带着两个孩子,己经提前抵达等他了。火星大医帝国女总裁大半年没见到丈夫了,五岁的儿子和三岁的女儿已然快记不得爸爸的模样,去前哨的路太遥远,平时,她只能带着孩子,在大医公司的驻地“圆盘”里遥望小小的冥王星。两个孩子一头黑发,汇聚了东方国和大公国的基因,即使比在地球找爸爸距离近了许多,童真依旧朦胧,“亲爱爸爸平时如何站在一颗比芝麻粒还小的星星上的呢?”

泊特同样对木星和火星两大势力之间的矛盾知之不多,对即将启程的又次征服比邻星系宜居行星的各种事占据了他大部分脑海的内存,听闻肖将军和史记都死了,他感觉到两击重拳一左一右连续重锤自己的脸颊,“太蹊跷了!”

最令他蒙圈的是,他等了再等,居然没人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上帝有没有给活人一个体面的交代?死者的灵魂在天堂如何安息?必须昭告天下!”他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或许父亲和索伦大人只是对自己隐瞒了什么。如果真的出于好心,那也情有可原吧?”

噬元兽也赶到火星总部顶楼的紫藤花架下,与爱妻泊蒂相聚,老沃夫开心极了,扔掉俗事,跳出三界外,乐呵呵地坐在温莎椅上,看着自己七岁的孙子与老泊特的孙子愉快地玩耍。泊特将三岁一小女儿抱在腿上,没安静一会儿,她就挣脱下来,绕着着粗壮的藤杆,与两个哥哥嬉戏去了,三个娃娃在紫色小花下刮起快乐的风。泊特准将穿着宽大的休闲西服,不系领带,敞开衬衣领扣,愉快地呼吸小花园里甜润的气息,与宇宙风帆相处太久,感觉走到哪里,风帆就跟到哪里,至亲微风暂时将不晓人间风情的风帆吹拂到海岸的另一边,让泊特获得重生的感觉,他脑海波澜不惊,可悄一停顿,一路上跟随自己而行的肖将军和史总管的灵魂又从宇宙的地平线上飘荡过来,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陨石大桌上摆满美食,黑森林蛋糕,榴莲披萨,黑椒牛排,红酒煎鹅肝,果蔬色拉,还有大狗拿手的亲手调制的鸡尾酒,那酒在玻璃大樽里缓慢移动七彩的流光,竭力想从透明的樽里伸出手拉住泊特,拽住围坐的每个人的心灵挣脱烦恼,奔向一个平行的世界。

鸡尾酒的湍流在动,每个下一秒都是不一样的,宇宙在变,它也在变,盛得下宇宙无穷的奥秘。老沃夫拎过玻璃樽,轻轻捧起来,将美酒倒入长饮杯,搁下沉重的大樽,将酒杯递给泊特,他看得出,泊特爵士眉心打着不易察觉的结,眼眸中透露的一丝忧虑,老人家不想惹任何人不快乐,但无奈,这段日子,他自己也不快乐,他自忖,“恐怕今晚,神也绕不开不愉快了。”

每个人都闪烁其词,努力回避不愉快,可人一旦沉默,记忆就充实,一旦开口,同时感到空虚,在坐的人越是回避,人人心头倍感沉重,人人都感觉到了,人人又不知从何说起。

噬元兽见不说点什么场面太尴尬,弄得泊特像“外星人”,好像大家故意串通要向他隐瞒些什么似的,只好主动挑起话题,故意问泊蒂,“陨铁杀手不好抓吧?”缉拿联盟的逃犯是不错的选项,与在座的交集甚多。十年前,若不是当年还是上校的泊特出手帮忙,这条鲶鱼大有可能就溜掉了。

泊蒂说,“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我发现从金瓦纳的矿井里跳出一个黑客,很猛。”

“噢?”噬元兽侦探的直觉与妻子共鸣。

“那深不可测的矿井多少年都不见有黑客伸手,早不跳出来,晚不跳出来,陨铁一跑到火星,黑手直接伸向咱们沃夫爵士的证券公司。太精准了。”

“我保证黑手什么也没拿,对吧?”噬元兽说。

“是的,一分钟一过,溜之大吉。厉害啊。”泊蒂点头。

“重要的不是拿了什么,重要的是伸手。”泊特摇着细长的酒杯,若有所思地说。

紫藤架下,寂静的声波悄然振荡,空气中散发出比周遭纵横交织的花棚支架还要密集的线,无数虚线来回穿梭,它们若不交叉,每条线索都悬浮在头顶的虚空,穿过火星总部楼顶的罩壳,穿过薄薄的火星大气层,……,穿越到太阳系引力之外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个人杯中的鸡尾酒在五指之间轻盈变幻,有些色彩韵律在凝结,有些正在幻化出无言的美妙。

泊特不得不将大家的思绪拉回来,说,“天地万物,你不妨将它想象成一条时间线,就说这个陨铁吧,有的说他是鲶鱼,也有人说是毒蛇,在盟主雷呜顿眼里,抓不住他,是地球人的耻辱。”他仰头一口将杯中酒喝光,摁住杯脚,轻轻一推,晶莹之杯滑向大狗方向,“给我斟满。”大狗伸手,在另一头轻灵地拦住酒杯的脚步。

“不要将我推给火星卫队长的杯子当成杯子,当成一条线。在我俩来回施加能量的瞬息之间,我与他合力,划出了一个短暂事件的时间线。”泊特不经意侃侃而谈,看起来,更像是他自己与自己开启了一场无主题的漫谈,……。

條地,斟满美酒的杯子又回到他手中。俩兄弟心有默契。

泊特捏着酒杯玲珑的腰,轻轻转动,继续说,“我们来看看陨铁这条时间线,他从极限岛,到火星,是不是到了矿主的矿井?得注视变量的干扰,排除意外变量,能让陨铁时间线在时空落地的不变量只有一个,他拥有的超级黑客的手段。这是他的看家变量,除非他不用,他的时间线就可以从宇宙这头,穿行到那头,……,天马行空,畅行天地,……,只要不打结,神也阻挡不住,这就叫,‘视界之外’。”他侧脸向左,看了一眼美丽的混血妻子,说,“逃出‘视界’,东方人称之为‘人间蒸发’,但只要陨铁活着,这种事不会发生,他总要施展手段,别的他不会,别的对他,都属于意外变量,他拿不准的,唯有黑客手段,是他活命不变常量。”说到这儿,泊特呷了一口酒,抬头向右,看了看噬元兽,又看了泊蒂,“侦探家们,你们已经吃准,陨铁在极限岛酒吧里出手干扰了费舍先生的大医矩阵,现在,加上你俩对‘矿井诡异黑手’判断,我们在陨铁时间线上拿到了两个凝结点。只要他伸手,便知有没有。至于他拿没拿证券公司的信用值,可以归入意外变量,不予考虑就是了。”

侦探夫妻有点跟不上泊特的思维,“外星人”笑了,“当一条线与另一条线交叉时,两线立即互换能量,时间将事件凝结在一个点上,两线空间分离,各自飞往无限,即时事件点就消失。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现在,让我们将矿主的时间线抽出来,看看能抽多长不落地。首先,时空里不变常量变了,对所有矿主来说,‘矿’、‘矿井’、‘矿山’是矿主时间线上永恒不变的常量,你们循着这条线寻找,一定能走到他们时间的过去,再走到他们时间的未来。”

大狗明白了,“嗯。黑客在火星的矿主地盘里一出手,木星边缘的鸿毛小行星就炸了。”

“干杯,我的兄弟。”泊特朝火星卫队长举杯,再转头对老沃夫说,“火星的主人,那个官司你就和他们打吧,拖住时间,将‘矿’和‘矿主’时间线延长,千万不能让‘矿’这根线和线上的主变量消失,一定要在恰当时间和恰当空间,拿住对方一线坠落的凝结点。我想,凭您的能量,假以时日,旷日持久不仅不会让您输,大有可能的结局是翻盘。唯一能让我们失败的,是我们对时间上帝不够虔诚,失去了耐心。”

老沃夫将信将疑。

司马海伦看上去是与现场气氛最不兼融的另一个“外星人”,她将依未依地依偎在丈夫身边,滴溜溜转动眼睛几乎没离开过三个孩子,此刻抬头开口,“火星的主人,您不要说与金瓦纳没有交集,自从他在火星上挖矿一撅头凿下去,他就与您搭界了。”

老沃夫顿悟,“对啊,我原本与费舍先生根本没有交集,自从认识了你,我和他就有了交集,区别在于,过去,大名鼎鼎的费舍总裁遮遮掩掩,不跟我讲真话,而你,海伦总裁,你总是知无不言,心怀坦诚。”

“纵观我的舅舅的时间线,不变的常量是‘救赎’,他年青时代失去了挚爱初恋,他以为那是他的错,没能救活心爱的人的命,从此一生走在自我救赎的路上。”海伦说,“我没有他亲历的感受,有时的确很难读懂他的心,他有时是坏人,有时又是好人。当大医总裁时,他宁愿别人当他‘坏人’,现在,他是大医特使,基本上是个好人啦。”

泊特暗中赞美,“妻子这是说,连人都能翻转,何况矿主与火星盟主一场小小的口角官司呢?我的女神海沦,是藤架下最投入场景的人。”

海伦暗中也知道丈夫在想什么,“他一定在追寻贯穿黑藻时间线的不变的常量呢。”海伦想得不错,泊特只花很少的心思投放在沃夫父子和侦探小夫妻身上,他想得更多更远,……。

海伦知道,自己的丈夫比在坐的任何人都强,正因如此,她爱他,也正因如此,她“恨”他,这是她爱情时间线上跳动的两个永恒变量。想到这儿,海伦抬头,深情地老沃夫继续坦诚相告,“火星的主人,宇宙之中,唯爱不变,其余都是浮云和尘埃。每个女人的生命线都是一根永恒的谜线,每个孩子的生命线都是可塑的柔丝,唯爱跳动,才让我们此刻凝结在您美妙的屋顶花园。”

只是噬元兽此刻,完全没想起曾经与费舍交谈的另一个场景,几个月前,费舍先生单独对侦探小子这么说过,“正片与底片在某一刻会黑白反转,……,有时候,纯净水就是杀敌的利器。”这话太玄妙,纯净水又太普通,大医神人不经意采撷到造物主手中一缕箴言的云彩,不经意间,又撒手让它飘走了。噬元兽当时听闻过脑,并没有入心,当下,他完全忘记了这段话。何况,自从上次一老一少聊天后,俩人也很久没碰面了。此时间,如果侦探小子恰好想起这段话,向泊特和海沦兜底转述,在无数跳动变量里抓不住关键变量的两个“外星人”,定然一把抓住不放。往复的时空中,噬元兽与费舍两位特使,两条时间线,确实曾经不止一次短暂相碰,噬元兽还是大医特使最信得过的人咧,可一旦分开,凝结的事件就消失了,从造物主手中偶然拿到的,一旦失去,再想拿回来,比登天还难。

第二天一早,晨曦微光朦胧之际,泊特一家四口登上大医飞船,动身返回了地球。宇航前哨的巡游者四号飞船随之起飞,自动驾驶,像一匹忠实的猎犬,紧跟在主人的后面。

沃夫父子很快就拿到了转机的拐点,黑藻的时间线帮了大忙,联盟法官部刚接到金瓦纳一纸诉状,撒勃尼斯那边就乱了,飞羽小行星百多号人感染黑藻病毒,向邻近的副总裁求助。

撒勃尼斯问陨铁,“听说有疫苗?你打过?管用吗?”木卫四总管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

陨铁杀手也没招,他被费舍狸猫换太子手法绕糊涂了,弄不清真假,“极限岛好几百万人都打过,管用。”

“找谁能搞到疫苗?”

“这,……,找到墨菲、班纹、裳云和珍妮特女士中一位就能搞定。”“传说中的‘四女巫’啊?!”撒勃尼斯掂量了一下,个个都是狠人。他环顾四周,钨金蜂巢里每棵树干的缝隙里都钻出来‘女巫’的影子。太他妈吓人了,一打四,自己也搞不定,总不能将飞羽也炸了,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一百多人的性命不是儿戏,只有矛盾上传,向主人报告了。他立即登机飞到地球。

魔球转了一圈,又回到派特郡东郊的钨金大厦。

哈博大怒,指着撒勃尼斯的鼻子臭骂,“你这是跟我玩‘鬼吹灯’啊?黑藻是太空扬花,将孢子送到飞羽上去的吗?”裸露在太空中,任何生命都活不了,助手一定有隐情。

“我不知道,飞羽和鸿毛都不归我管,都是死鬼哈曼闹腾的。”哈曼是副总裁托底的最后一根稻草,人死了,时间线就断了。他此刻不敢说出哈曼扔掉的那个逃逸舱,火上浇油无疑自杀,他盘算用时间换空间,以后再和老大详细说。

大矿主的顶层会客厅里,冰霜凝结,交织出一个双方不摸底的死结,空气在颤抖中逐渐变冷,撒勃尼斯怕得要死,哈博一个激凌,说,“有一个人能救矿业帝国的命。”

“谁?”

“我儿子小哈博。他可是双特使。”

“他可是帝国的继承人。”

哈博一指沙发,说,“刚才我有点冲动,你先坐。”说完走到不大的议事桌,将腕表放在台面上,用加密线紧急呼叫,“儿子,出来,爹有事找你!”时空阻隔,一小时后,小哈博光影在大桌上显身,轻舞指尖,写出一行字来,“什么事,父亲?”

哈博也不转弯,他不怕儿子,敲击触键换行,将知晓的从头到尾详细地输入了一遍。小哈博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困在天轮医舱,求生的火炬越燃越旺,父亲不知道怎的,被困在钨金大厦顶层,进退失据,一脸矿业大厦将倾的焦虑。先前空气中凝聚的死结仍在滚雪球,越滚越大,会客厅里更冷了。

撒勃尼斯冒险站起来,加入三方对话,力求打个圆场,在总裁输入的话下面换行写道,“都是黑藻惹的祸。你知道黑藻是怎么流窜到小天轮的吗?”

“黑藻蛇魔是从外闸门闯进来的。”小哈博眼中闪亮剑劈四个蜘蛛的火焰。

撒勃尼斯无言以对。

小哈博不换行,接着说,“史记师傅给我读过一段话,‘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

撒勃尼斯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我亲爱的副总裁,就是说,家贼难防。不怕有家贼,就怕遮家丑。我父亲有勇气,我继承了他的勇气,而非他的万贯家财。我打小尊敬您,撒勃尼斯先生,现在,是您拿出勇气来的时候了。”

撒勃尼斯知道,确实玩不过小哈博,一声叹息,将哈曼在太空激战那日从飞羽上“甩锅”的事兜底打了出来。

“有影像吗?”小哈博追击。

“有。”撒勃尼斯老实多了。

“鸿毛上有什么?哈曼之前还干过什么‘甩锅’的事了吗?”小哈博仗剑,彻底击碎雪崩的疑团。

老博哈说,“有。哈曼在那里建有私密的机器人工厂。死鬼干的破事就算啦,他已经到上帝那边去忏悔了。你看,我俩什么都向你摊牌了,一百飞羽上的员工的命要紧,你得替我出头,想想办法。”

“嗯,父亲放心。副总裁先生,请您不要通过任何人,亲手将那段‘甩锅’影像给我,其的余事我来搞定。”小哈博唯恐节外生枝。

“我这就给你,拜托啦。”撒勃尼斯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如释重负。

“疯子”卡洛和麦子都困在天轮医舱,小哈博接通艾米丽,用加密代码将影像传到玫瑰矩阵,墨菲第一时间从矩阵助理手里得到了密报,消息再加密,传递给斑纹、裳云、珍妮特和众特使,最后发往地球联盟盟主和众首席官,墨菲并时启动救援行动,第一时间让费舍亲自带领一队人马,搭载疫苗,登上一艘大医飞船,只一个多小时飞抵飞羽,立即就地注射疫苗。

联盟的紧急状态意外扩展到木星外圈的小行星上,“灾变”突变,来到了一个新的拐角上。墨菲每天三次与费舍通话,捱过一周观察期,大家紧张的心情才略微松弛,好在没死人。

墨菲总指挥可没那么轻松,她必须返回地球,盟主雷鸣顿已经向他发出紧急召见令,她得接受两万多执事大人的质询。

此次,在联盟飞碟圆盘里,首先发难的是科技部大巫师马修爵士,“漏洞是怎么产生的?”他拿到了费克思的独家报告,自己的特使在众魔睽暌之下死里逃生,觉得墨菲女士太被动了,再这样下去,她将帅位不保,眼下,只有问题问得越犀利,才对她越有利。

墨菲回答,“撒勃尼斯先生接管了飞羽,拿到了影像,传给了小哈博。”时间线衔接得天衣无缝,她没有想到,小哈博为了不让父亲卷进旋涡,有意无意掐掉了三方在钨金大厦的事件结点。

马修极聪明,矛头一转,当众质问矿业部首席,“哈博爵士,这事您知晓吧?”

“当然。副总裁也告诉了我。”哈博很坦然,说完,指了指自己方阵的撒勃尼斯,他人就在质询现场,还没有返回木卫四。矿主用诚实补上了儿子的掐掉的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

“撒勃尼斯同时告诉我和我儿子的。”陈述无懈可击,时间顺序出入不大,空间事实却拐了个弯,有点走样,撒勃尼斯看上去一脸无辜,现在,他不但无过,而且有功。

马修并不纠结,再次掉转矛头,“那么木卫四呢?鸿鹄爆炸,飞羽失火,会不会殃及池鱼?”科技巫师智商刁钻,他抓住黑藻的时间线不撒手,打出一记弧线球,直冲向亿万公里外时空事件的盲点,竭力让隐匿的线索和碰撞的交叉点无可遁形。

联盟议事大厅里一片嘈杂,法官部首席官直皱眉,他不得不将矿业部刚刚提起的诉讼与马修的质疑即时挂钩,一并考虑;新闻部首席官莫妮卡女士顿时感觉,大矿主在法庭上与地球和火星两大联盟开战后续大有嚼头;老沃夫暗竖大拇指,“泊特小子真神人也”;墨菲、斑纹和裳云三女巫想,出门得拽住马修谈谈心,……

貌似坦然的老哈博一下子处于下风,于是狠狠地瞪了一眼隔着自己不远端坐在包厢的撒勃尼斯。

这些不起眼的细节,都没能逃过宇航部方阵里泊特准将的眼睛,他断定,哈博爵士不会输,哈曼先生不能死而复生,一些事件永远在时间里湮灭了,这是造物主写下的律令,人和神都没办法改变。泊特默念,“现在是哈博没输,沃夫也没赢的状态,唯有等待。”就在此时,他看到,造物主悠然地飘落在门外斯芬克斯石雕的背上,与自己遥遥相对,传递过来一个声音,“谁失去耐心,飞驰的时间就让谁吃苦头。”泊特微笑,一声不吭,默默发出密电回复,“好的,苍天在上,我们让马修先生的子弹再飞一会儿。”

糟糕的事情没有最糟,只有更糟。一周后,撒勃尼斯回到木卫四,发现陨铁不见了,亡命徒踩着第三位总管的跳板,乘往返的星际专列逃到了地球。傻子都算得出来,飞羽一闹瘟疫,肯定牵连木卫四,到时候,死灵魂都要被一锅端。随同他来的一千多土匪,都不想一生困死在矿坑里,想跟陨铁走,陨铁两手一摊,“一次走这么多,大家溜不掉。”

土匪急眼了,“那怎么办?”

“要走一起走,要不一个都别想走。”

……,木卫四酝酿着暴动的气旋。

陨铁说,“抽签。一百个中签的先走。剩下的兄弟们,总管还要留着你们的命挖矿石,一时半会死不了。我去到地球,一定想法回来,把你们弄出去。”陨铁杀手不是讲狠话,他确实是想好了,必须铁了心拉到帮手。在极限岛,他天天装孙子,吃够了势单力薄的亏。

“你怎么保证?”众匪轻易不上当。

“我给你们一个加密代码,到时腕表联系,我的代号是‘毒蛇’,序号“零”,你们依次编号。”

“你要去哪里?”

“等我去了,你们就知道了。”毒蛇已经想好,他要重回死地而后生,逃往自己曾经折戟沉沙过一回的海底城。

一百条中签的毒蛇披着撒勃尼斯用信用值贿赂来的合法身份,堂而皇之出走。矿业帝国副总裁弄了个鸡飞蛋打,急急联络金瓦纳,要他注意防范,火星上的金蜂王一咬牙,说,“大哥放心,我重金悬赏猎人,杀了他!”

这正合钨蜂王心意,“抓点紧,一定要杜绝后患。从出逃的一百人里找线索,下手重一点。”最后一句说了等于没说,撒勃尼斯知道,金蜂王要么不出手,出手一刺毙命。“现在的问题是,剩下的九百多死灵魂怎么办?”钨蜂王智商涸竭,一时找不头绪,这事还没法跟金蜂王说,说了显得自己太蠢,他现在面临无法两全的境地,要么联合金蜂王搅天下一个鱼死网破,要么依附在哈博这棵大树上别动,他没有中间讨巧的路可走,首鼠两端的家伙从来先死,金蜂王和当家人会联手将颤颤巍巍的自己先干掉,权衡再三,决定,“绝不能跟金瓦纳走太远,他只有匹夫之勇,智商太低。”

在地球联盟议事厅里,撒勃尼斯因第一个出手营救飞羽小行星上一百人的性命,俨然成了长了翅膀的天使,两万多议而不决的大人物们哪里晓得,回到老巢,他成了一个冒牌天使,怀里还揣着九百个烫山芋,哦,不,是九百个手雷,说炸就炸。

哈博爵士回到东郊乌黑入云的矿业总部大厦,忐忑不安,他如同陷入了黑洞,外面的人看不到他,他也看不清外面的人。他唯一还信赖撒勃尼斯,是因为他说对了一句话,“太空战端一起,钨金销路呆滞,矿业帝国的天轮就转不动啦。”副手讲得是实情,黑藻妖怪兴风作浪,肯定不为购买钨金而来。他时间的生命线上,“矿”和“业”两个主变量纠结一处,让他恍惚,属下镇守的小行星不停闪转腾挪,试图跳出他慧眼的视界。钨金之王踱步到落地窗前,挑开百页帘,凝望对面洁白的新闻大厦,潜意识试图透过媒介的幕墙,看到一些自己看不到的东西,但是徒劳,莫妮卡女王为了攫取世人的眼球,授意将困住儿子的“能量水车”描绘成“恐怖的黑洞”,恰恰在他这个父亲眼里,小天轮不是黑洞,通过小哈博,他比任何人都洞悉“能量黑洞”里的一举一动。他放下窗帘,踱来踱去,终于明白,黑洞就在自己脚下,在亲手缔造的大厦里,所谓的“灯下黑”,新闻女王也不例外,她也踩在自己的“灯下黑”上面,接踵而至,他对矿业帝国的未来充满信心,“当初安排儿子到能量帝国插一腿,现在看,仍是招妙棋。”

同样被黑藻妖风搅得心烦意乱的还有索伦,泊特准将在联盟质询结束后,应总裁之邀,登上巡游者一号,来到西郊的宇航部大厦,一路轻盈飞翔,俩人默默无语,肖将军的灵魂时不时跳出来,横亘在主仆一向的默契中间,凝结成挥之不去的阴霾。泊特走进久违的大厦顶层飞盘,在紧挨舷窗的茶几圈椅坐定,翠珊就笑吟吟地端来香浓的咖啡,返身想退出去,索伦一挥手,“你别走。”他对泊特说,“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已经任命翠珊为副总裁了。任命马上签发。”

“祝贺您,总管小姐。”泊特即觉得意外,又不觉得意外。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可我不得不抽调了大批前哨精英奔波在极限岛大撤退的路上。我已经派老爹将军在哪儿镇守,那里的事务繁杂,你不要太多过问,我们得向前走,我准备签发命令,提升你为一星将军,你接手老爹将军前哨总指挥职务。”

泊特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想站起来,被索伦一把摁住,“我欠你太多假期了。”当家人深表示内疚,“但这次我也不能让你多呆,最多一个月,你要返回冥王星基地,魔杖城总装基地仍归你指挥,我给你半年时间,让载人风帆飞起来,奔向比邻星系。”

“遵命。风帆随时可以起飞,这您是知道的,请放心。”泊特感觉,索伦行事匆忙,节奏有点乱,这不符合他以往杀伐果断的风格,当家人一定心中另有隐忧。

索伦心中正在祷告上帝,“千万不要让泊特趟到热海黑藻浑水里来。”

泊特决定绕个弯试探一下总裁,“您的任命七大国同意了吗?”七大国是联盟宇航部下属宇航公司七个最大的股东。

“特殊时期,次序颠倒也是没办法,肖将军死了,七大国也只能接受现实。我任命你,在他们心中不过是木已成舟的事。你父亲任命小哈博为能量部继任特使,我猜,在可预见的未来,他将成为你父亲钦定的接班人。”索伦索性把话题挑明。

翠珊心里直跺脚,自家的泊特和小天轮上的小哈博本不搭界,索伦一番多话,一下子在分属两个平行世界行走的两个人中间搭建出了一个信息交汇的点。

“小哈博?那小子那么厉害吗?”泊特觉得今天收获意外有点多。

“别以为世上就你最厉害。”索伦还是得让爱将夹紧点尾巴。

“我不这么认为。”泊特说。

“为什么?”索伦好奇。

“他要真有本事,就不会让自己困在天轮黑洞里。”泊特放下咖啡杯,站起身来说,“总裁,谢谢您对我的信任,我先告辞了。”

出了宇航大厦,泊特立即用腕表接通噬元兽,加密留言,“给我点小哈博的资料。”

噬无兽已经返回霸王矩阵,正与西德尼在一起值班,旁边的怪杰正盯着大屏和满载撤退乘员星际列车,掐指计算撤退的速度。

收到泊特的请求,噬元兽有点奇怪,背过身去,悄悄留言,“你关注他干什么?”

半小时后,泊特回到怀特雪峰上的沃滋堡,留言,“那小子暂时不能死,他是打开小天轮黑洞的钥匙。”

“我和科技部特使琢磨过了,语言是打开一切谜团的金钥匙。”大侦探得意透露。

“你是说黑藻有语言?”

“是,‘热海妖怪有智商’,这话,十年前你诱捕大批黑藻冲出冰盖冻死它们之前你就说。我们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当时的话没人信。有智商就语言,这俩共生一体。”

“现在信的人也不多。”

“不,你离开极限岛太久,对目前情况知道不多,简单点说吧,我身边的科技部特使就信,他叫费克斯,是马修爵士派来的,智商极高。他判断,十年来,黑藻吃一堑长一智,智商进化得非常快,超越了人类。”

“不要这么神神叨叨的,防人有时比防黑藻更难。我也简单说吧,黑藻未必听懂人类的语言,你我之间的谈话它就无法破解。”

“它操纵了人形机器人,让它们变成了僵尸。哎,它甚至还操纵了三大矩阵中的罂粟矩阵,让我眼前的霸王矩阵和极限列车尾巴上指挥部专属的玫瑰矩阵组成超级计算三角堡垒,不得不切割掉一角,损失巨大。”

“所以,小哈博活着至关重要。只要他与魔鬼共舞,小天轮里面的视界就不会消逝。如果你要破解黑藻的语言,一定得让小哈博在小天轮里不停折腾点动静出来。妖怪趴着不动,你什么也拿不到。”双方腕表光标闪烁,没有下文,泊特和噬元兽的智商在沉吟中高速运转,往复交错,双方都对,就是凝结不到一个共同的结点上。

两人隔空对话嘀咕了这么长时间,不防备西德尼用眼睛的余光扫描,截取到了部分片断,“对面是鼎鼎大名的泊特爵士吧?不好意思,未经允许,我就在霸王矩阵上进入了沃滋城堡,泊特爵士,您的影像就在我眼前的屏幕上,侦探小子居然没发现,噢,您在城堡的东南角二楼城垛上的迷你天文台里,我看到了垛口伸出的望远镜啦,我连您腕表上打出的每一行字,都看得清清楚楚。”

泊特一笑,低头打出一行字符,“果然厉害。望远镜是我妹妹泊蒂小时候的玩具。”

科技怪杰智商超人,他不按常理出牌,说,“现在敌友不分,我愿加入您并跟随您,得纳投名状,噢,别打断我,你俩当然并不需要我加入,请听我说下去,凭我们仨的智商,三三叠加,也破解不了黑藻的语言,妖怪用高智商加密,热海变异的手段在我们的视界之外,我说‘视界’,是你们宇航人信奉的信条,依我说,从西德尼、到肖将军、再到史记总管和五名宇航前哨精英之死,都是卷入‘视界’之外的陌生之地,丢了性命。”

泊特听得入神,不由自主打出,“您请继续。”他称呼陌生人的语调相当友善,这是接纳对方的最好暗示。

“而您,泊特先生,小哈博命悬一线,您让他在小天轮搞点动静,是想用他做钓饵,保持‘视界’清晰。我不得不说,您出手不凡,只是有点自私。”

“继续。”泊特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双方都在比拼内力,试图在对方的智商峰值上奋力一跳,率先摘到往复游移智慧线上冷不丁凝结的点。

“小哈博是杀死僵尸机器最多人,他即使死了,灵魂也不死了,而我们这些侥幸逃出生天的家伙,灵魂向何处依附,依然是个谜哟。还要死人的,泊特爵士,一定还会死更多人。”

“我的上帝,今天的谈话内容,要是让新闻部首席官莫妮卡女士听到,那可是捅破大天了。”

“别管无冕女王啦,当上了女王,智商降低到可怜值,她说她的,我们说我们的,最要命的是黑藻说了什么。”

“不错,大敌当前。”泊特认同。

“语言不过是另类的能量线,我们不要费那么大劲逐字逐句破解魔鬼的语言,只要盯住振动的峰值和消逝的谷底,拉长它的时间线,基本能与它打个平手。”噬元兽和泊特两线思维交错碰撞,终于在贸然闯入的科技怪杰的时间线搅动和纠缠下,结晶出了结点。费克思成功呈递上投名状。

“为什么是平手?”噬元兽不解。

“黑藻蛇魔也拿捏了我们震荡的能量,包括我们的机器人,我们的太空梭,我不敢说这里包括不包括我们的激光剑,我同样不敢说这里不包括我们人类的语言,它的超级智商分分秒秒也在分析我们,它的时间总是比我们快。它每天比我们快一秒,就足够牵着我们的鼻子团团转啦!用我们科技人信奉的佳臬描述,这叫‘可预期’。今天我们仨私底下的谈话一结束,对明天,我并不乐观,人类至多与魔鬼打个平手。现在,它已经能组装僵尸啦!”

“那怎么办?”噬元兽不想陷入拉锯的平局,他想速战速决。

“求天使来帮忙。”费克思无缘无故甩出神经刀,冒出这么一句话。

噬元兽智商卡顿,费克思接着解释,“墨菲女士带着我们这帮特使殊死抵抗快一年了,好坏我们没有全败。我倒问问,侦探先生,这段时间,您的大舅子泊特先生,他在哪儿呢?”

“瞧您说的,我大舅子又不是指挥部成员。”

“不。”泊特插话,“费克思先生说得对。一个人该做什么,不做什么,不取决于他的身份,而取决于他的头脑。”

泊特的心隐隐作痛,感觉,西德尼、肖将军、史记的灵魂从黑暗视界里跳了出来,有的用手揪自己的头发,有的拽住他的衣襟,……,时间暗界之门背后,隐约还有那五位前哨精英的灵魂,碍于一星将军威严的身份,迟迟疑疑,不敢上前,否则,五位死士肯定也蜂拥而至,一把抱住自己身躯哭泣了。

中断了三方对话,泊特信步走到老城堡垛口长廊中央,在清冷的雪峰衬托下,真真切切地感到灵魂的重量,“人们活着的时候各有智慧,各有主张,卓而不群,时间线多数时候是温柔的平行线,死了之后,灵魂的平行线却竭力凝聚,哦,不,他们想团结起来!哦,我的上帝啊!!”

造物主趁泊特在冷风中凌虚之际,趁虚而入,飘立在小天文台上拨动金色的七弦琴,哼歌唱谣,“黑色的风帆,在波光粼粼的水上,像黑天鹅一样游弋,激起快乐的涟漪;至爱的灵魂像小船,荡漾在天空的落日里,双桨划动时间水波送出低吟;风帆带着闪亮时间的翅膀飞去,告别昨日与今夕,直到拥有飞得更高更远更有力,直到它的主人从时间的潮汐中消失,……。”

费克思的机器蚂蚁送上了飞羽小行星,发现了黑藻的踪迹。一百矿工被送到火星司马海伦的医院留观。环保部加派人手,抽干死鬼哈曼开凿的矿井里涝水,布下地雷,摧毁隧道,飞羽变成了一颗死寂的星球。黑藻从疯子卡洛首次施展火攻大法以来,对火的脾气了如指掌,它们往狭缝里钻,墨菲切断了能量供给,冻结整个星球,大约一千亿黑藻钻到麻木,最后全冻死了。

面对“灾变”紧急法令,哈博和撒勃尼斯也得服。哈博心服,撒勃尼斯口服心不服,向主人吐槽,“那上面还有一半钨金没采。”

“慌什么?”哈博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卖下斑纹的极限岛有大目标,‘极限列车’是能量环,利用木星潮汐力,释放的能量比老特泊的‘小水车’多的多,现在用小天轮接济极限岛,简直是本末倒置。”

“总裁用心良苦,可理想不能替代现实,木卫四钨金开采正踩在盈利拐点上,我们得感谢上帝,幸亏有了‘小水车’。”

“我筹划,将来在飞羽这样小不点的行星上,从极限岛上伸出光轨,链接在像‘大猫’和‘幽灵’那样的巨型飞船屁股后面,悬挂在太空,直接将矿石一块一块凿下来就可行,哪里需要现在这般凿井撅坑,大费周折。”

“总裁英明,飞羽的所有权仍是我们的。但容我直言,这是您儿子小哈博之后的事啦。”撒勃尼斯老臣对哈博家族忠心可鉴。

木卫四上有一万多人,四女巫严重怀疑木卫四的状况,万不得已,得将这些人全部纳入大撤退。

撒勃尼斯不能拒绝核查,他不能找墨菲的麻烦。

飞羽小行星上,千亿黑藻气若游丝之际,向大本营发出最后一波共振密电,“钻进深缝里去,有多深钻多深。”

“钻到蚂蚁钻不进的地界去。”

百亿公里外太空木卫四千亿幸存伏地蛇魔收到了记忆碎片,本能分散开来,往矿井深处钻,钻得越深,温泉越多,咕嘟咕嘟冒出啤酒花般温馨的泡沫,“矿坑地下简直是天堂。”

“天堂。”

“天堂呵。”

……

热海海底火山到木卫四一线欢呼。

女巫头领来迟了一步,黑藻蛇魔将死藻的壳就地吃掉,坚壁清野,费克思的蚂蚁抓了瞎,居然什么也没找到。

墨菲投桃报李,向撒勃尼斯提供了大批疫苗。她吃一堑长一智,学聪明了,计划将疫苗注射范围扩大到散布在小星系上的所有人。可这世上,除了能量,剩下的问题只有信用值,她向雷鸣顿盟主紧急救援,“需要更多的大医飞船。”

地球联盟再次召开质询议事会议,商讨墨菲的请求,预算部吝啬爵士表示,拿不出更多的信用值,“女士们,先生们,我手头不仅没现钱,还自己跟自己打官司呢,矿业部诉讼,炸毁了他们一颗小行星,索赔天价信用值,我天天发愁,我们尊敬的雷鸣顿爵士败诉,我到哪里去筹钱呢。”吝啬鬼绝顶聪明。

哈博也不笨,“盟主,我可以撤消诉讼,当着法官部首席官的面,我们可以达成和解,我有一个条件。”哈博敌变我变,死鬼哈曼招惹了黑藻,自己已经处于守势,骨子里不能再硬,但嘴上还要犟一犟,否则手下金瓦纳太没面子,这个家伙搞不好就会造反,自己脚下踩着联盟视界之外的“黑洞”,窝里一斗,说翻船就翻船。

坐在方阵里的撒勃尼斯对当家人心服口服。

“矿主先生,您到是说说看嘛。”吝啬爵士斜眼瞧着对面矿业部方阵里慷慨陈词的哈博,全场紧逼。

“我的条件是,赔款免了,给火星钨金矿山减免十个点的赋税,为期十年。”

火星部老沃夫不干了,“这不是让我掏信用值吗?”

“听我说完,火星之王,我之前已经捐助了二十架能量胡蜂,现在,我再承诺,捐助二十艘大医飞船。再说,十个点的税金对您来说,九牛一毛。”哈博理智地将四女巫拉到了自己一边,竭力变被动为主动,沿着道义的高地向上攀爬。

“尊敬的矿主先生,我也当着法官部首席官打开天窗说亮话,十个点对我来说可以承受,可这其中一半要分成给地球联盟的,火星部也归大联盟管辖,您要减税,很麻烦,得预算部首席官点头才行。”

雷鸣顿盟主暗中高兴,官司有望和解,现在焦点回到了吝啬爵士身上。

吝啬鬼挠了挠谢顶的光头,老谋深算地说,“十年嘛?十年可以。这只是账面上的数字游戏,好办。墨菲女士眼门前就要一百艘大医飞船,这一关怎么过?我可是一分信用值也拿不出来啊。”

国家部首席官诸葛先生站起发言,“我们七大国商议,决定每国提供十艘。”

全场响起热烈掌声。

吝啬爵士撇了撇嘴,毫不留情地说,“还差十艘呢。”

老沃夫笑了,“我来吧,我捐助十艘。”再不仗义出手,道义高地就被哈博一个人攻占了。

雷鸣顿盟主拎起木槌,敲下一记定音之锤,“写入议事备忘录,七天后各方无异议,执行!和解万岁!!”

“我有异议!”声音来自宇航部方阵。

两万多执事大人们抬头一看,是泊特将军。雷鸣顿倾身向前,说,“请讲。”

泊特起身,坦言相告,“盟主,所有大医飞船都要加装光束炮。”

“这要修正裳云首席官确认的医疗救护飞船法令。泊特将军,我恭喜您由准将擢升为将军,您从不提出提议,今天,您跨出了一大步,但很遗憾,您的提议容我们从长计议。散会!”

泊特无奈,只得闭嘴,落座之间,他瞄见索伦狠狠瞪了他一眼,收到的信息明白无误,“你真多事!”

盟主说完,率先起身走了。

泊特觉得,两万多智者组成的太阳系的大脑,瞬间智商消弥,盟主是智力的箭头,可惜他太迟钝了,他甚至都不问一问加载光束炮的缘由,就将自己否了。联盟大脑时间线上,争吵和繁文缛节是两个不变的常量,每个大人物都得先将自己利益的口袋捂得紧紧的,哦,或许马修爵士是例外,他将费克思派驻到墨菲的指挥部,真是神来之笔,……。椭圆议事大厅空荡荡的,却不是真空,每个角落都充斥着亦幻亦真,亦对亦错,亦进亦退,亦分亦合,……,泊特感到,自己不过是一个更大脑壳里一个微不足道的触点。他感觉从未有过的无力,呆坐在包间里,一头扎在台上的光屏前,久久不愿起身。这时,他听到身后有人轻轻推开包间挡板,像狐狸,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近前来,一只大手触到他的背脊,一边轻轻抚摸他,一边说,“小子,干嘛这么沮丧?你看到了吗?人们只有无名痛楚砸到自家脚背上时,才会喊疼,而且第一句永远是,‘这特么是谁干的?!’”

泊特扭头一看,原来是吝啬爵士。隔着不远,老沃夫、老派顿正杵在索伦包间里,三人并肩,三双慧眼像三杆火枪,上下打量着他,眼神大概是说,“这小子今天吃了枪药了?”

吝啬爵士决意,“一定得将好兄弟的儿子从失落的泥沼里拔出来。”他想了想,大声指着不远的三个火枪手说,“三位大人,我们四个人的胆加起来,也不及这小子。木星和火星之间有十几万颗小行星,分散居住了一千多万人,有矿工、旅行家、探险家、冒险家和可怕的来历不明的人,大医飞船一旦全飞起来,四下注射的不是疫苗,同时注入的还有恐惧,极限岛大撤退会变成星际大撤退,那时,你我都要破产,上帝不会赦免任何人。”

泊特心头一震,身后的老人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吝啬爵士指着索伦大声说,“太空之王,你用眼神制止泊特小子,我看到啦。”他低头用力锤击泊特的肩膀,“小子,不要怕他,不要迷信任何权威,我是所有人的敌人,于是我才是‘王牌’。不错,我的眼神里全是信用值,但信用值联线出一个道理,这世上无论对错,人人有份,如果失去了勇气和胆量,每个人迟早都将为自己的过错买单!索伦总裁,难道不是吗?!”

这话充满血性的挑衅,向三个火枪手掷去了一波站立不稳的冲击波。这波振荡开来,让另一个人没有退场的人也感到一阵过电般的战栗,他是科技部马修首席官,他也没走,他独立在科技大神方阵自己的包厢里,凝望泊特很久了。十年前,才三十出头的泊特驾驶海龙号完成了跨越2个多光年星际旅行的壮举,这小子是太阳系里唯一触摸到另一个星系边界的人,虽然他距离人类一脚踹开比邻星系的大门仅一步之遥,无疑也这个时代最了不起的星际英雄了。科技大巫师很清楚,泊特从来不缺乏勇气,今天,他到很担心泊特照单全收吝啬爵士话,被“信用值王牌”激烈冲怼三个火枪手的矫枉之词搅得血脉贲张,会让勇敢的心彻底掌控了智慧的头脑,搞不好就会从跷跷板的这头,不小心滑溜到跷跷板的那头去了,那是很危险的。他多想走过去,拍拍年轻将军的肩膀,说,“小子,当心,吝啬鬼说得不全对啊,神要像凡人一样勇敢,凡人则要像神一样思考”。

泊特没有看到马修背后远处关注的目光,他从吝啬爵士爱抚的手心里切切实实感觉到爱,从索伦、老沃夫和老派顿关切的目光中接收到的也是满满爱,老派顿还是泊蒂的教父咧。但吝啬爵士爱不爱三个火枪手,泊特吃不准,妻子海伦说,“相聚是爱的时间线在某一刻凝结”,可现在,自己看上去正站在一个僵持的凝结点上,吝啬爵士爱的时间线与“三个火枪手”的,投射到自己的后背和前胸仅一墙之隔,就中断了,“上帝才知道,在一个人对三个人之间,还有没有爱?时间上僵持点都是可疑的。”虽然陷入列位首席官大人的对峙不仅可疑,而且危险,此刻,泊特感受到的却是满满的温暖,这真令人奇怪。“或许,人间至爱都走弧线,只要时间足够长,他们有一天也会珍爱彼此吧?”想到这儿,他回身握住吝啬爵士的手说,“还有半个月我就回冥王星前哨了,拜托您照应好我父亲。”

吝啬爵士点点亮晶晶的脑袋,“小子,多保重。”

“彼此保重。”泊特这话也是说给三个火枪手听的,话音落地,他转身走了,地球上剩余休假的时光,他一直在沃滋城堡陪伴妻子和一双儿女,哪里也没去。

时间如矢,没人知道究竟穿行到哪里去。

费克思怕小天轮上的好友疯子卡洛无聊,将他与泊特的三边谈话加密发给了同样怪杰的好友,卡洛转手给了麦子,麦子觉得这么重大的事不告诉闺蜜不厚道,于是给了玫瑰矩阵的艾米丽,矩阵女助理嫌事情不够大,转手发给了墨菲女士,墨菲立即从极限岛后舱赶到前舱,追问费克思和费克思,“怎么回事?”。

时间兜兜转了一圈,箭头又指向费克思,他不擅外交辞令,一时语塞。

噬元兽机敏,“总指挥,三方只是提出了个概念,要侦测黑藻‘语言’的脉动,需要在热海里安装超级天眼,几乎没有一台机器能在一万公里深渊活过一个月,早先派顿爵士派到海底扔炸弹的黑蝙蝠,潜下去没活过三天。”

噬元兽聪明过了头,一番话正戳中墨菲失利的阴影,她厉声说道,“让小哈博在小天轮上‘闹出去动静’?这是胡闹。”

噬元兽耸了耸肩膀,“抱歉,总指挥,如果有什么不妥当我愿收回我的话,但我们谈论小哈博没有恶意。这也是个概念。”

费克思狡猾,一看苗头不对,伸手摁下腕表触键,将霸王空间里的即时谈话悄悄发给了小哈博,加注一段备注,“我的天,女巫头领在咆哮。”

科技怪杰误判了,墨菲没有追究谁责任的意思,她内心只是不想让任何流言蜚语言牵扯到上自己闺蜜的儿子,于是撂下一句话,“说话注意,内外有别。多花点时间,盯着点撤退航班,少点纸上谈兵。极限岛上还剩四百万人,人撤空了,你们爱干嘛干嘛。”说完转身走了。

总指挥前脚走,后脚小哈博的光影就跳出在霸王矩阵的操作台上,“二位大哥,小弟有个不请之请,可否引见我认识泊特将军?”

费克思从没见过泊特,噬元兽很为难,他看不出小哈博与噬元兽有什么交集,一时找不到开口的理由。

“大侦探,你的舌头给猫叼走啦?”

“给你叼走啦。人人都说,你有九条命。”

“你笨啊,我是能量部的特使,怎么也算得上泊特将军父亲的御前侍卫了吧。好吧,就算泊特是宇航部的,我愿和费克思一样,追随他的脚步。”

“唉,费克思是临时说疯话,你这只猫也疯了喔。”噬元兽并不信服小哈博牵强的理由,身边的费克思听了,向搭档翻出无数白眼。

另一个疯子不干了,卡洛的身影从天而降,站立到大侦探面前,“临时总管没疯,泊特将军要他闹出点动静,又没说要他死。你这个侦探部的呆子,放跑了黑客杀手我们就不提啦,你就没想一想?哈博小子九条命已经用掉三条啦,还剩六条,在舱盖顶上一场与僵尸的遭遇战,要不是他殿后,我和艾米丽突前,他现在恐怕只剩五条命啦。”

“哎哎哎,讲话次序颠倒一下,是我和你突前。”麦子光影跳出来,站立在疯子旁边插话,三边谈话多出了两个角,变成了五边形。

“哈哈哈。”卡洛一点也不恼,“极限岛上两位大内高手没听懂我的意思,小哈博要追随的是泊特的智慧,不是他的名头。您二位特使命大,逃出天轮黑洞,哪里知道我们仨被困的感觉?从你们之前的加密对话,我算出来啦,唯有天神来帮忙,咱们小猫咪的命能还原到九条。”卡洛一线算路算出很远,再绕回头来,对麦子说,“这还牵扯到你我的命,你我可只有一条命哦。”

麦子说,“我愿追随他。”

卡洛说,“以上帝的名义起誓,我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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