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说的平和的项目,不是旋转木马,就是碰碰车,幼稚又安全。
宋纾意越发觉得他把自己当小朋友看了,更是带她去儿童乐园玩了玩了一圈,两人的个子成了整个区域里最显眼的。
今天周六,放假前来游玩的人不少,几乎每个区域都要排上许久的队。
才逛完几个区域,已经接近傍晚了。
从九点过后,陆霁沉的手机时不时就响起来电,他甚至看也不看一眼就挂断。
她看他将手机关机,担忧问:“你不接接看吗?说不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他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一下,“能进学生会的不是饭桶,我将他们的方案都大致修改过,如果连修细节这种事都做不到,迟早要滚蛋。”
宋纾意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他说话戾气十足的模样,但还是怔愣了一下。
陆霁沉瞧见她眸子里分明的错愕,语气松了下来,调笑道:“怎么,怕我?哥哥又不会凶你。”
他的确没对自己发过脾气,几乎事事都迁就她。
宋纾意歉疚不安地低下眼,“是我拖累你工作进度了吗?”
脑门被轻轻弹了一下,她捂着额头恼然抬眼。
“意意,别总是为别人考虑,多为自己想想,”他收回手,“更何况今天是休息日,他们工作日做不完的工作拖到今天是他们的失误,没必要由我来买单。今天我的所有时间,都是你的。”
她情绪触动,心底那片早就悄悄发芽的土壤像是被春雨滋润,疯狂地生出漫山花来。
宋纾意捂着微热的心口,怔怔地想,她果然会反复为陆霁沉而心动啊。
她抬起眼时,眼尾刚涌起的潮红还没来得及压下去。
她眉眼间笑意清浅,“好。”
傍晚,天边夕阳映晚霞,余晖落在她脸上,镀上一层暖色的光。
陆霁沉心思一动,“意意,我给你拍张照。”
宋纾意绷紧小脸,“我……我吗?可是我好像不太上镜,会不会不好看?”
他失笑着搭上她肩膀,带着她往旋转木马旁的栏杆走。
“不会,意意在我眼里,就是最好看的。”
宋纾意本该觉得是虚浮于表面的漂亮话,可她还是难以抑制地感到雀跃。
她放松下来,听陆霁沉的指挥靠上栏杆。
“很好,就保持这个位置。”他打开相机,蹲下身,找了个最佳角度,“我知道你不喜欢看镜头,试着看别的地方,可以微微仰脸看天。”
陆霁沉的专业程度比她在摄影协会学到的还要深,她听话地照他的指示做。
微风轻起,宋纾意鬓边的发丝随风飘起,她下意识抬手去理,陆霁沉抓拍下这一幕。
他连拍了好几张,一张张翻看起来。
无论是光影还是角度,都恰到好处的好看。
宋纾意从台阶上跳下来,紧张问:“怎么样,好看吗?”
陆霁沉勾唇,“很好看,我发你。”
她打开手机,才想起来陆霁沉的微信是置顶,慌乱地抬眼看向他。
他低眸在发照片,没注意她的动作。
消息接连弹了好几条,宋纾意才回神点开看。
她从小就很少拍照,过去只出现在毕业照里。自从上了大学,多的都是和顾潇潇她们的合照,还有和陆霁沉的。
单人照,还是这第一回。
的确和陆霁沉说的一样,很好看。
宋纾意从未觉得自己这样漂亮过,愉悦地弯起眼,“你拍得真好。”
游乐场晚上有烟火晚会,是每周末都有的闭场前的活动。
宋纾意本打算玩完最后一个项目就离场,一听说有烟火后就兴奋拉着陆霁沉折返回去。
八点整,烟火准时燃放。
宋纾意看向陆霁沉时,夜空的烟火在她身后炸开,在一瞬照亮了半边天。
她眼中像是盛着烟火跌落的星子,亮晶晶的。
陆霁沉心神微晃,在下一秒移开了视线。
坠落的烟火落在他心口般,竟微微的灼热起来。
“陆霁沉,许个愿吧。”
宋纾意双手合十,“虽然比不上流星灵验,但也算是美好祝愿的寄托。”
陆霁沉看向夜空,“那就祝意意学业有成。”
她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小声提醒:“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验了,更何况你应该把愿望留给自己才对。”
他弯唇轻笑,“即使不许这个愿望,意意也一样会万事顺遂。”
在宋纾意闭眼许愿时,陆霁沉偏过头,安静地看着她。
在她睁眼之前,偷偷拍了一张照片。
一天游玩下来,宋纾意一钻进车里就开始犯困,刚挨上座椅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陆霁沉选了条平稳不颠簸的路回去。
回到京城时,刚过十点。
他绕了平整的路走,路程比出发时慢了半个小时,但总算是在门禁前赶到了。
陆霁沉将车停在西门的后街,却没有第一时间叫醒她。
他解开安全带,侧身看向安静熟睡的宋纾意。
她皮肤很白,长睫鸦羽似的坠下一片阴影,透粉的唇微抿着。
陆霁沉什么也没做,他现在只觉得岁月静好。
似是察觉到被注视着,宋纾意小声地哼了一下,缓缓睁开眼。
在她发现自己一直偷看她之前,陆霁沉就收回了眼。
“正打算叫醒你。”
他声音里听起来毫无起伏。
宋纾意揉了揉眼睛,看了眼窗外,的确是西门附近。
她拉开车门,嗓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黏糊:“好,那我先回去了。”
陆霁沉嗯了声,目送她进了校门后才开车离开。
这回他要停在陆承找不到的地方。
宋纾意回到寝室时,其他三人早就在里面等着了。
顾潇潇率先发问:“怎么样意意,今天玩得开心吗?”
她弯着眼睛点头:“嗯,开心。”
庾蕾八卦地问:“那……跟陆大校草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啊?”
宋纾意认真地思考起来,“从精神方面来说,有的,我知道了他的弱点。”
蓝唯好奇:“陆霁沉还有弱点?是什么?”
宋纾意答得一本正经:“他恐高,但还是坐了云霄飞车。”
庾蕾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没想到陆霁沉还恐高?”
宋纾意义正词严地警告:“小蕾,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嘲笑人。”
“我哪敢嘲笑陆大校草,”庾蕾还是笑,“不过他还挺迁就意意的,恐高也敢陪你坐过山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