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矜崇像台折损机器,严重负荷,又被注入大量机油,勃动了一会,仍旧挺不住懈怠下来。
他亲密摸摸丁隐棂的头,牵强微笑,略带沙哑:“等很久了?等我给你配条钥匙,你就不用在门口傻等。”
丁隐棂摇摇头,顾不上旁边有人,她拉住他的手,心疼问:“你今天看起来很不开心,发生什么了?”
墨矜崇笑笑,另一只手掏钥匙开门,柔声解释:“上班哪有开心的?好好珍惜学生时代,等变成社畜就没那么洒脱了。”
一阵香浓水漾玫瑰体香袭鼻,瞧见师姐凑前来:“喏,你俩好亲密,还不快官宣?”
听上去打趣,口吻却有些刺耳。
丁隐棂没看她,怕忆起旧人:“师姐你说笑了。”
墨矜崇打开门,他把钥匙放在鞋柜上,对刚才的话毫无表示。
师姐很熟练,她跟着他后面脱了鞋,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小点的拖鞋换上,像家里女主人一样自然。
丁隐棂站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
这两人一前一后换鞋,大有两小口回家的平常感。
师姐换完,回头瞧她,向她眨眨眼调皮笑:“哈,上次把拖鞋带来忘记带回去,刚好这次能换上。”
随即她转头望向墨矜崇:“你不介意吧?我就呆一会,马上就走。”
墨矜崇盯着地板微微摇头,摸了下鼻尖细声说:“不介意。”
丁隐棂意识到自己在傻愣,她赶紧回神:“师姐多呆会吧,否则我们会尴尬。”
她堆笑,完全忽略墨矜崇表情。
“哈哈哈,开始我也尴尬,后来我们熟络了,互相串门把彼此的家当自己家似的。”
师姐用手臂勾住她脖子,笑呵呵将她带回来,情同姐妹。
“别师姐师姐的叫,我叫祝仙桥,你可以叫我小桥哦。”
“我叫丁隐棂,你叫我棂棂就行。”
祝仙桥伸出白嫩细手轻抚她脸颊,丁隐棂害羞闪躲。
“你皮肤真好,又白又滑,用什么护肤品?”
美甲稍稍尖锐,磨蹭她肌肤,丁隐棂忽感不适:“我没用护肤品。”
“哇天生的?好羡慕你哦。”祝仙桥大呼小叫,太过于热情,丁隐棂一时不知如何招架。
墨矜崇不动声色布置饭桌。
他自顾自将饭盒逐一打开,帮她们掰开筷子,从冰箱里拿出汽水,悉数盛满三杯,放在各自饭盒旁。
丁隐棂偷偷问祝仙桥:“阿崇今天怎么呢?他好像兴致不高。”
祝仙桥挪过头来悄声说:“他今天跟上司吵架,本来整天状态不错,临近下班,他突然跟上司吵起来,办公室的人都听到。”
“什么?”丁隐棂情不自禁捂嘴惊讶,“为什么呀?”
“上司突然发神经要他加班,他不愿意,说今晚不行,然后两人就争执起来。”
祝仙桥紧紧盯着她,丁隐棂心虚不敢回视。
多少跟她脱离不了关系。
那道惹眼目光没有善罢甘休,化作利剑从口里刺出。
“不过他今天确实奇怪,以往叫他加班,他从不推脱,就今天脾气犟了点,也不知为何。”
有意无意矛头直指丁隐棂。
不正是她突然跑过来,他才拒绝加班,然后跟上司发生争执吗?
心率跳得很快,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有意无意晃荡,更加令她烦躁不安,她轻轻推开祝仙桥的手,眼睛乱瞄:
“那他和上司吵架后果是什么?不会…不会影响到前途吧?”
“应该不会吧,他和上司关系好得很,就一次应该不会记恨上吧。”
祝仙桥语气迟疑,加深她顾虑,自责悔疚铺天盖地而来。
如果墨矜崇真因为她和上司关系产生裂痕,影响鸿图,她不知该如何偿还。
“过来吃饭吧。”墨矜崇向她们招手。
丁隐棂这才想起自己采购的食材,她赶紧拿过去给墨矜崇。
趁他把食材放冰箱,她满脸懊悔,站在他身边局促不安。
手指蜷缩紧紧扒着冰箱门,从未察觉压力骤升。
直到墨矜崇关门,发现门关不动,才看到她耷拉着脑袋,一脸失魂落魄。
“你手劲太大,可以放松点吗?”
丁隐棂赶紧缩手,歪头挠着头怯意道歉:“对不起,都怪我。”
说话间,眼眶不自觉地湿润,波光在眶内来回闪烁。
墨矜崇站起来,好声好气道:“怎么突然道歉?发生什么事?”
她急促抬头,眉头窘迫:“是我突然过来,害得你跟上司吵架,早知…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我跟上司吵架怎么跟你扯上关系?你想太多。”
他温柔安慰她,脾气一如既往温顺。
却越发令她懊悔,他情绪一贯稳定,好端端怎么会发起脾气,还和自己上司,铁定跟她脱不了关系。
“那你为什么生气?难道不是因为接我吗?”
墨矜崇勾嘴笑,注视着那双湿漉漉眼睛,双手搭在她肩膀上摇晃。
“每个人都会有失控的时候,情绪上来控制不住很正常,给你晃晃,把负面想法晃出去,别老是钻牛角尖。”
若不是有第三者在,丁隐棂恨不得往他怀里钻,来一场酣畅淋漓的相拥。
“哎,你们不过来吃饭吗?饭要凉咯。”祝仙桥把手放嘴边作喇叭状喊他们。
墨矜崇拉着她走到座位,将她牢牢摁在凳子上,叮嘱:“好好吃饭。”
他刚落座,祝仙桥突然开口:“阿崇,上次我们一起做的泡椒小鱼酱你吃完了吗?”
“还没,剩一些。”墨矜崇埋头干饭。
“拿出来呗,让棂棂尝试下我们的手艺。”祝仙桥欲站起来,墨矜崇“唆”一下抢先离开座位。
在她没来之前,他们的互动真密切,丁隐棂抿住筷子忍不住胡思乱想。
调料上桌,祝仙桥挖了大勺放到丁隐棂饭盒里。
她噙着一抹清浅微笑,垂眸长长睫毛根根分明,丁隐棂失神端详着她。
骤然间,眼皮轻掀,眸里锋芒毕露,像根尖刺猝不及防射过来。
刺得丁隐棂落荒而逃,赶紧转移视线,心有余悸。
远比柳桑茴隐藏更深更危险的心机。
面对她和墨矜崇过于暧昧的举动,祝仙桥心理素质很强大,非常沉得住气。
“我们家乡的特产,棂棂你尝尝。”祝仙桥恢复和气。
“你们是老乡?”丁隐棂疑惑问。
墨矜崇不予置评,祝仙桥笑着回答:“对呀,有时无聊我们会互相倾诉,还会动手做些家乡特产。”
“哦,这样啊,挺羡慕你们的。”丁隐棂干涩发声,偷瞄墨矜崇几眼,他只顾埋头干饭。
“如果你喜欢吃,下次咱仨一起做,然后带些给你亲朋好友尝尝。”
祝仙桥挤眉弄眼,调皮带点狡黠。
“咱仨?”丁隐棂苦涩撇撇嘴。
一段感情三个人,很拥挤,她甚至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存活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