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淅沥沥,势头不大,不至于全身湿透。
丁隐棂享受雨中漫步的雅致,她撑起一把伞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
她抽空给墨矜崇回个信息,骗他已经打车离开。
下午4点,街边摊位开张预备,不少摊贩手忙脚乱开始布置。
下雨天也不能阻止他们开档热情。
街道拥堵,下雨天导致一切失序,车辆和行人轨迹横七竖八,杂乱无章。
烦躁喇叭声扰民,一时间被打扰雅致,丁隐棂转向另一边大马路。
这里没有烦人车和人,长长车龙不见首尾。
她安分走着,忽然被后方飞驰车辆洒了一身水。
忍不住惊叫,她懊恼地低头整理衣裙,听到开车门声音。
她抬头,前方肇事车辆停在不远处,肇事车主正朝她走来。
起初车主稍有迟疑,看清楚她之后就小跑过来。
车主身穿黑色西装衬衫,材质柔软有光泽,衣领散开两个纽扣,随性露出白皙肌肤,颈上系着一条黑曜石吊坠。
西装裤材质更上乘,光泽无褶皱,修饰得双腿又长又直。
丁隐棂打量完身材,目光移视到面容,此时那人已经离她不到一米。
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她惊诧地捂住嘴。
竟是穆沛泉!
他明显变成熟,头发用发胶整齐梳到头顶,露出英气眉眼额头,人中处还特意留着一层薄稀寸短的青胡渣子,很是性感。
丁隐棂自认为身上还保留学生的青涩奶气,穆沛泉早已完成社会改造,向性感熟男进阶。
大脑飞速运转,搜罗着开场白。
穆沛泉小跑过去,停在她一步内,未站稳就绽放出微笑。
他笑了她也跟着笑,所谓一笑泯恩仇,丁隐棂心情愉悦起来。
“好久不见。”他点头示意。
她索性伸出手,大方展示友好:“好久不见穆先生。”
穆沛泉被逗乐,握紧她的手,摆出特官方礼仪姿态道:“好久不见丁小姐,很开心遇见你。”
她璨然一笑,打趣他:“你把自己搞得那么成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升级做爹地呢。”
穆沛泉拢拢头发,把几缕发丝弄下来,笑道:“没那么老吧,这样是不是看起来年轻点。”
“不老,看上去事业有成,叱诧风云。”
笑话说完,一时间两人关系又变得拘束,无数话语团成一堆麻线,乱糟糟的找不到线头。
丁隐棂顿了顿,开口:“你最近过得怎样?”
“还可以,跟师傅学谈生意,刚起步,需要到处社交,要学的东西很多。”
两指夹住印堂揉揉,揉开那团紧绷,他微笑泛出疲倦。
丁隐棂细声唏嘘:“难怪你衣着规范,原来你要谈生意。”
他笑着摆手:“不过跟着师傅学习点皮毛而已。”
“你呢?”穆沛泉笑着注目她。
聊到最近工作,她也近乎崩溃,手头事情一件比一件棘手。
而且她与墨矜崇的部门隔了一栋大楼,有事也不能请教他。
每当遇到头痛的人和事,她便狂拍额头。
等穆沛泉被逗乐阻止她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像疯了似狂拍脑门。
症状越发明显,已经不分场合焦虑了,她仰头对天深叹。
“嘿,看起来你状态堪忧啊,不如咱去喝一杯缓解怎样?”
他单手搭在她肩膀上,像个许久未见的亲切老朋友。
“好。”她毫不犹豫答应。
正值夜市,他们来到一家装潢典雅的西餐厅入座。
丁隐棂端详着菜单,搜罗自己想吃的美食。
“我点好了。”她把菜单放下来,迎接的是穆沛泉目光灼灼盯视。
她愣怔,穆沛泉似乎仍未察觉她眸里诧异,继续凝视。
直到她微低头,眼睛瞄到别处,“你不看看菜单,点自己吃的?”
穆沛泉大手拂脸,低头讪笑:“不好意思,我失礼了。”
“这家餐厅我去过,不用看菜单就知道点什么吃的。”
“哦哦。”丁隐棂重新抬头,穆沛泉转身招唤服务员过来。
菜点好,再度聚焦彼此,丁隐棂先开头:“毕业之后,你有和其他人联系吗?他们过得怎样?”
他喝了一口柠檬水,不急不慢道:“实习的实习,做生意的做生意,还有考公,准备留学的,大家各有各的忙。”
“对呀,都忙。”她抿住杯沿若有所思。
“你知道吗?辛邑乾出息了,他开直播赚到第一桶金,准备开公司了他。”
“啊?”她双眼迸发光彩,“白手起家呀,好厉害啊他!”
穆沛泉凑近,眼神吸虹,贪婪汲取她眸光,勾嘴笑。
“他家不穷,光靠收租他就躺赢所有人,我最佩服他的一点,不回家啃老,不做纨绔子弟,自己出来闯,赚取启动基金。”
丁隐棂不好意思敛起眼皮,腼腆笑道:“真佩服他。”
“不过他感情就不顺,你知道陶疏岚现在什么情况吗?”
穆沛泉没有收敛,只是换了姿势继续盯视她。
“岚姐最近也挺忙,倒是没听她提及感情方面的事情。”
每次她小心翼翼偷窥,都会被他目光灼伤,匆促转移。
他老是赤裸裸直视她,毫不收敛。
渐渐地,她便有些恼怒,她狠狠瞪视过去,他终于嬉笑收回视线。
她语气不客气:“怎么呢?你急着打听岚姐消息,你想帮他们做媒?”
穆沛泉双手合十,摆出一副惹不起的姿态笑道:“不是不是,你先别激动,只是辛邑乾抱怨她移情别恋,我替他问问而已。”
丁隐棂悻悻呢喃:“我才不激动呢,是你没礼貌在先。”
穆沛泉挑挑眉峰,露出戏谑小表情,弯嘴笑笑:
“美人太漂亮,害我难自控,美人这么生气,难道已经有归属?”
最后一句他收起笑容,执着严谨看着丁隐棂。
她用柠檬水润喉,垂眸不看他:“这不归你管。”
“我当然要管,我说过我不放弃,不会便宜墨矜崇那小子。”
提及墨矜崇三个字,他一字一顿咬重强调,颇有胜负欲。
丁隐棂冷漠扫了他两眼,懒得怼他,心里狂骂。
若不是今天碰巧遇到,两人不知到猴年马月才相见呢,搞得他有多深情似的。
自上次拒绝和他单聊,他就销声匿迹,消息不发,这回碰及他表演型人格按钮,又开始飙戏了。
他跟柳桑茴真是天生一对。
联想到柳桑茴,丁隐棂心生一计,决定拿她膈应穆沛泉。
“毕业典礼那天,柳桑茴找到我,问起你下落,后来你俩见面了吗?”
丁隐棂问完,拿起杯子遮住暗笑,饶有兴趣观摩他表情。
果然,穆沛泉脸上晴转多云,阴沉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