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邑乾把陶疏岚抱起然后塞车里,动作干净利落,一身匪气。
丁隐棂羡慕地目送他们离去,转身打车走人。
半途,穆沛泉打来电话:“棂棂你在哪个路口?”
“你不用找了,我自己回家,跟你说声对不起,连蛋糕也没给你切,但你别膨胀哦,谁叫你把生日宴搞得一地鸡毛,该!”
“你这是打我巴掌又赏我颗枣,丁隐棂你越来越会了,完蛋,你被社会大染缸污染了!”
呵!丁隐棂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他还好意思说她?至少她冰清玉洁,不像他,黄黄的。
“不过我还是要夸奖你,生日宴不是半点用没有,至少撮合了岚姐和邑乾,你嘛,戴罪立功了。”
“嘶…辛邑乾真是饿,啥都不挑,你俩正好反过来,挑三拣四的。”
挑三拣四这词他曾经和柳桑茴说过,想起当时场景,丁隐棂立马应激。
“好了,时间不早,我挂电话了,有事w信上说。”说完摁掉。
……
第二天下班回来,保安大叔告诉丁隐棂,她有个包裹没取。
她挠挠脑袋疑惑,最近没网购,哪来的包裹?
拿到手看,果然写着自己的信息。
回到家,丁隐棂第一时间拆开包裹,里面包了一层透明泡沫,从外形看,应该是相片或明信片之类的。
她把最后一层泡沫拆掉,看到样品时,似乎被人掐掉呼吸,憋得满头膨胀。
居然是……
“穆沛泉今晚约吗?”她拿起手机对讲。
对方笑得贼兮兮,夸张语气快把她耳膜炸聋:“哇,你被魂穿了?竟然主动约我?”
她翻着一张张让人面红耳赤的照片,无语想笑,没好气道:
“一句话,约还是不约?”
“约约约,我把客户推了,刮风下雨扛着车我也要过来。”
“行。”再一次利索挂断电话。
丁隐棂没选饭点时候,找了个广场,一边欣赏大妈跳舞,一边等候穆沛泉过来。
她担心在餐厅会丢人,广场空旷,不至于被全世界视奸。
就着温煦夜风,思绪回到学生时代。
她又想起了穆沛泉那副盛气凌人的桀骜姿态。
那些贬损、嫌弃、怨恨、质疑以及嘲讽的眼神刻在脑子里,挥散不去。
他曾经神圣不可触犯,尽管他虐她千万遍,她总能替他找补,反反复复委屈自己。
他和柳桑茴任意一个眼神勾连,她都痛得灵魂发颤。
她视他为空气,把自己禁锢在他身边自娱自乐,无能狂怒,伤春悲秋,蹉跎岁月,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如今她手上拿着他和其他女人的艳照反复欣赏,内心毫无波澜。
终究是走出了轮回,对他祛魅,甚至有些恼怒,为什么不早些看清。
“棂棂,你躲在这黑暗的地方我差点找不到你。”
丁隐棂抬头,沿着欣长大腿慢慢往上看,穆沛泉一半的脸埋没在阴暗里。
死去的记忆又在攻击她,当年那个表白的夜晚,他的脸如同现在,一半阴郁,一半明耀。
她抿嘴笑,真的好玄学。
“你笑什么?”穆沛泉摸索坐下来,靠近她,语气温柔如水。
丁隐棂笑着摇摇头,她突发奇想,戏谑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穆沛泉下意识闪躲,他用手挠脑袋,又摸脸,嘴里嘶声,趁机拖延。
“我要听真话,不许说谎,你当初不是很讨厌我吗?”
“唉。”他叹气,手还是不停乱摸,支支吾吾:“我,其实…没那么讨厌你。”
“我不信。”
他骤然转头,脸离得很近,灵动黑眸不时打量丁隐棂,紧皱眉头噙着迷惑。
“你问这些干嘛?你该不是要秋后算账吧?”
她笑笑,顺便瞪他一眼,“你呀,不值得。”
这下把穆沛泉逼急,他趁机毛手毛脚,她厌恶地甩开他手,指着他警告。
“哎,不是,你啥意思?你没跟我处过怎么轻易下定论呢?”
穆沛泉两手举起,投降。
还处呢?他已经不洁了,沾花惹草的猪蹄子。
“不用处,你跟柳桑茴好好过就行。”丁隐棂嫌弃挪开。
穆沛泉立马耷拉脸,他轻咳,严肃道:“怎么提起她来呢?扫兴!”
不对,他吃干抹净翻脸不认?丁隐棂一巴掌拍他身上。
一巴掌不够再补一巴,穆沛泉夸张惨叫,引起路人注目。
“救命呀,打人啦!”喊完,去抓丁隐棂的手,将她扯到自己怀里。
“你休想耍流氓!你既然不说,那咱赶紧进入正题吧!”
丁隐棂挣脱他怀抱,差点狠狠甩他一巴掌完事。
穆沛泉及时举起双手投降。
她二话不说,把袋子扔给他,“自己看。”
穆沛泉狐疑看她一眼,扒开袋子瞅,脸色丰富得跟调色盘似的。
“你哪来的照片?”声音惊悚至颤抖。
丁隐棂淡定盯着他,开口:“别人寄给我的。”
“谁呀?”“不知道。”
话音刚落,穆沛泉突然一个半跪,吓到她不知所措。
他的手扒着她膝盖,抬头,眼里翻滚着渴望暗流。
“棂棂,这,这些照片是ai合成的,是假的,你不要相信。”
丁隐棂端详着他眼里的惊慌,顿感有种陷在梦魔里的不真实感。
以前那个不可一世、张狂的穆沛泉再也回不来了。
她扫开他的手,冷静道:“穆沛泉,你可以骗人,但不要骗自己好吗?”
“你叩心自问,这些年你一直在摇摆,你到底爱过谁?你谁都不爱,你最爱你自己!”
“以前我不是你的第一选择,以后更加不会,既然如此就假惺惺的好吗?”
丁隐棂提起包包起身欲走,穆沛泉赶紧站起,拦着她不让离开。
他拉着她胳膊哀求:“棂棂,不是这样的,我,我那晚喝多了,等我醒来,已经酿成大错。”
穆沛泉伸手给自己两个耳光,把丁隐棂吓愣住。
“棂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这些年我看清了,其他人都是过雨云烟,只有你一直在我记忆里挥之不去,我无法忘记你!”
拉扯中,照片全数掉地下,丁隐棂看着一地污秽,心烦意乱。
“不,第一次算你年少轻狂,第二次你说情迷意乱,不会再有第三次了,我不会逗留等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高跟鞋踩过照片,丁隐棂义无反顾离开,她的心如同圆月清亮,不再混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