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笑容凝固,全身好像被冻住了一般,难以置信地看向奥尔加,像是没有理解她在说什么。
奥尔加继续狠心道:“之前我可以理解为你们对朋友的热情和关心,但是现在——”
她闭了闭眼。
“你们通过不断伤害自己来研究出这种糖,这种,除了让我尝出味道以外,一点用处都没有的糖。已经不是照顾朋友能解释的范畴了,你们有什么企图,又想再利用我去达成什么目的?”
这不合理,他们和她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发展到值得两个人去耗费时间精力甚至是血液,就只是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东西。
她才不会相信,不,她再也不会相信没有目的的好。
“为了永生?还是血族强大的天赋?别天真了,除了变得和我一样与黑暗为伍,不可能有别的方法,趁早死心吧先生们。”
奥尔加的话越来越尖锐,弗雷德和乔治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两人的眼睛里满是受伤。
“小蛇——”弗雷德有些苦涩地想要说些什么。
“我只能说多谢你们的好意,但我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你们这些人,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有这功夫不如多去请教你们的教授。”
奥尔加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情绪,听不进去任何话,直接瞬移回了寝室,消失在两人眼前。
弗雷德和乔治呆呆地站在原地,他们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还不如让我说完那句话。”弗雷德自嘲地说,“这样她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喜欢她。”
乔治蹲下捂住自己的脸:“我只是觉得还没到时候,她…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意识,我怕她以后会躲着我——”他顿了顿,“但现在好像更糟了。”
“我有点伤心,乔治。”
“我也是,弗雷德。”
明明他们只是想给她做点“零食”。
她每次去餐厅的时候虽然都会有准备好的血液,但她几乎没怎么喝过,最多就是尝一口就放下了。
她的世界里没有味道,可他们也想让她可以体会不一样的滋味。
“等等,‘又想再利用她达成什么目的’,‘你们这些人’,”弗雷德想到了奥尔加的话,“她刚刚的情绪…很不好,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乔治的神色变了变,突然冲了出去,弗雷德只好快速跟上。
两人在格兰芬多休息室拦住了正准备去图书馆的哈利等人,乔治焦急地问:“零,你知道奥尔加的过去对不对?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除了零以外的三人显然都很迷茫。
“你们做了什么?”零的语气有些不大好。
二人将刚刚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你们也太偏心了,为什么平时不多照顾一点你们亲爱的弟弟?”
罗恩有些嫉妒,却只迎来了赫敏的白眼,没救了。
“殿下的事情我没有权利告诉你们,但你们只要知道她没有恶意也不是针对你们——想想吧,作为血族未来的王,她的周围可以有家人、有仆从、有忠诚的下属,却唯独不会有朋友。”零无力地垂下头,“殿下以前…很爱笑的。”
几人迟迟没有开口说话,连一向神经大条的的罗恩都沉默了,能让人性情大变,必然是十分痛苦的经历。
“我想我刚刚应该直接抱住她而不是让她逃了。”弗雷德开玩笑地说。
乔治没有理他,只是对零说了句“多谢”便离开了。
小蛇公主的过去…他没办法参与,他现在只希望未来的她可以快快乐乐。
当然,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消除小蛇对所有人的戒心,以及解除他们之间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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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一直到圣诞节假期到来也没能等到奥尔加哄他,只能垂头丧气地回了马尔福庄园,也不知道奥尔加的假期打算怎么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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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特庄园地处威尔特郡的一片幽静山谷里,占地面积很大,墙壁上布满了常春藤,让本应该简洁庄重的庄园看起来多了一些荒凉感。
宅邸正面是巨大的庭院,庭院里有一大片紫色的花海,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显得格外梦幻。
奥尔加看着那片花海出了神,西奥多注视着女孩的侧脸,缓缓开口道:“那是妈妈生前最爱的花田。”
“确实很美。”奥尔加感叹了一句,昨天和双胞胎们分开后的郁结此刻也终于消散了。
“这是什么花?”
“薰衣草,花语是——等待爱情。”西奥多看向薰衣草花海,“那是父亲母亲的定情之花,即便诺特庄园再疏于管理,那片花海也永不会凋谢,父亲为了留住它们没少费心思。”
奥尔加回眸,对西奥多说:“你父亲很爱你母亲。”
“是。”
爱到自母亲去世后,眼里甚至看不到两人唯一的儿子,整天不见踪影。
这次又是去找复活他伟大主人的方法了吧,也不明白这群人为何如此坚信那个神秘人可以帮他们永生。
西奥多想到这里嘲讽地勾起唇角,真是可悲。
“先去看看你的房间?”西奥多又温柔地看向奥尔加,“庄园附近的景色都还不错,我们还有整个假期去慢慢欣赏。”
西奥多带奥尔加走到三楼的一间卧室,推开门说:“看看有哪里不满意的吗?”
房间的布置并不张扬,却处处彰显了主人的用心。
家具都是很有质感的胡桃木色,化妆桌上甚至贴心地准备了梳子和一些瓶瓶罐罐的小东西。
奥尔加走到窗边向外看去,正好可以看到刚刚的花海,窗户旁边的墙壁上没有常春藤,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红色的花,像是玫瑰,茎叶与花朵交织,有几枝已经延伸到窗户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开进卧室。
“这是一种藤本月季,”西奥多像是知道奥尔加在想什么,“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特意让玛西种的,如果觉得碍眼,我就让她处理掉。”
爬藤月季花,枝茎细弱但坚韧,不畏艰难向上攀爬,天生带刺内里却异常柔软,就像他的小猫一样,很矛盾,又很吸引人。
“我很喜欢,多谢。”奥尔加轻声道。
她推开窗去触碰鲜红欲滴的花,一不留神就被刺划伤了手。
“小心!”
西奥多的声音略显焦急,抓过奥尔加的手想要看看伤口,没想到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他惊讶了一瞬,但又觉得合理,叮嘱道:“花茎上都是刺,小心别弄疼自己。”
两人都没注意到奥尔加的血滴在了娇嫩的花朵上,吸收了血液的花开得愈发妖艳。
奥尔加似有所感地回头看去,发现那枝花竟仿佛活了一般,探进了屋子内,在奥尔加的脸上蹭了蹭。
“这——”一向冷静自持的西奥多都没绷住,瞪大双眼看着这一幕。
“它可能...接触到了我的血。但我也不知道居然还能有这种效果。”
奥尔加也很惊奇,她本就没什么受伤的机会,这次倒是意外之喜。
那枝月季还在绕着奥尔加蹭来蹭去,西奥多突发奇想:“那你的血如果用在人身上会怎样?”
奥尔加一愣:“怎么,你想试试?”
西奥多点点头,又摇摇头:“挺好奇的,但还是算了,我不想让你疼。”
奥尔加想了想:“我也挺想知道的,不过还是等以后吧,哥哥姐姐们不在,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西奥多的唇角微微上扬:“好。”
那枝月季像是打量了一下西奥多,悄悄靠近,发现男孩没反应之后迅速贴了一下他的脸,然后躲回了奥尔加身后。
奥尔加被逗乐了,西奥多唇边的笑意更盛:“它这是——喜欢我?”
“看样子是的。”奥尔加拨弄了一下枝叶,“以后你在家大概不寂寞了,这个小家伙看起来很活泼。”
家吗?西奥多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光亮。
“你隔壁就是我的房间,有事随时都可以叫我。藏书室在二楼,你今天先好好休息,我明天再陪你去。”
奥尔加点了点头,西奥多有点遗憾地松开小猫的手,走出房间绅士地带上门。
“你消停点。”奥尔加头疼地看着闹腾的小月季,“或许你无聊的话可以去隔壁,别烦我。”
小月季不满地抖了抖枝叶,想继续和奥尔加贴贴,成功地收获了一枚眼刀:“不想被辣手摧花的话,我劝你撤退。”
似乎是发现奥尔加没有在开玩笑,小月季忙不迭地窜到窗外,看方向应该是去西奥多那里了。
奥尔加一头栽进大得可以容下两三个人的床里,脑海中又浮现起两双受伤的褐绿色眼睛。
该死,她怎么就能说出那种话呢,这两只大金毛根本不是血族那些阴暗的家伙,哪有什么恶意。
人家费心费力送礼物却被骂得狗血淋头,有什么办法可以补偿他们吗?奥尔加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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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回到家里之后一直闷闷不乐,纳西莎不知道平时最爱和她分享校园生活的儿子这是怎么了,学校里除了那位血族应该没人敢欺负马尔福吧?
但据德拉科以往的信件来看,他和那位殿下的关系应该不差才对。
纳西莎有些想不通,但又觉得应该尊重青春期小男孩的隐私,便去问卢修斯有什么见解。
同样一头铂金发的卢修斯在刚接到德拉科的时候,就知道他大概是和天天挂嘴边的那个血族小公主闹别扭了,很可能还是他单方面的,这模样和他以前跟纳西莎吵架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真是没用,都不会哄女孩子吗?难道还等着别人哄他?马尔福的贵族礼仪都教到狗肚子里了?绅士风度呢?
大马尔福先生恨铁不成钢,但碍于妻子的疑问,他可不希望纳西莎天天担心别人,儿子也不行。
卢修斯在用餐时装作不经意地开口:“需要我帮你举办一场圣诞宴会吗?可以邀请你那些纯血同学们。”
本来还意志消沉的德拉科听罢突然情绪激昂起来,对啊!他怎么没想到!
还得是他爸爸!以后遇到事情还是得多跟爸爸说。
纳西莎看到德拉科一下子像打了鸡血的样子有些愣神,她是不是应该带他去圣芒戈看看脑子?
“好的爸爸,谢谢爸爸,我爱你爸爸!我现在就去准备请柬!”小铂金脑袋蹭的一下就消失在餐桌上,留下一脸嫌弃的卢修斯和怀疑人生的纳西莎。
“别管他,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罢了。”
卢修斯对自己的儿子也不客气,纳西莎听罢倒是惊讶了一瞬,不过想想儿子的往来信件都是围绕那位血族殿下…倒是合理。
“但是血族…”纳西莎有些担忧,毕竟是陌生的种族,虽然身份尊贵却也危险重重。
“德拉科和那位小殿下交好,对我们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神秘人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到那时马尔福家的处境会很尴尬,我不想你和德拉科卷入危险中。”
卢修斯曾经是食死徒,他知道为那个人办事有多危险。当初神秘人死亡后,马尔福家为了脱身,没少背刺那一位,万一他真的回来了…卢修斯不敢继续想。
“血族确实充满未知,但邓布利多不是傻子,不可能放任巫师界陷入困境。既然他选择让血族的小公主入学,说明两人之间一定达成了某种共识,那对于巫师来说,血族便是盟友。既是盟友,与之交好,以后也能多一条退路。”
纳西莎明白卢修斯的意思,对马尔福家族来说,没什么能比家人更重要。
“那就希望——宴会上可以见见那位神秘的小殿下吧。”
如果德拉科没有真的惹恼人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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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尔加跟着西奥多进入藏书室,不愧是二十八纯血家族,藏书室的规模还是很惊人的。
面对这阵容奥尔加有些头大,血族的藏书已经够多了,她又想到过去被支配的那可怕的十年,有点想死,真的。
赫尔莫和福图纳那一对变态,要求她熟读并理解血族几千年以来所有的技艺与传承,以至于她现在看到书就想吐。
西奥多发现奥尔加的脸色不太好,有点担忧地问:“是不太舒服吗?”
说完撸起袖子将胳膊伸到奥尔加嘴边:“可以喝我的血。”
奥尔加垂眼便看到一只清瘦白皙的手臂,青筋微微凸起,预示着手臂的主人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文弱。
她又闻到了熟悉的雪松香,让她烦闷的心情得到了一丝纾解。
“多谢,但我只是——”奥尔加顺势将脸枕在那条胳膊上,“不想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