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佩佩在徐爽的帮助下,终于顺利爬上了墙头。
徐爽率先跳下去,然后又对她伸出手喊道:“别怕,尽管跳下来,我接着你。”
沈佩佩咬咬下嘴唇,说道:“有你接着我,去哪我也不怕,师兄,我来喽!”
徐爽只感到一阵香风扑来,眨眼间一团柔软掉入到了怀中。
沈佩佩紧紧抱着徐爽的脖子,把整个人都蜷缩在了徐爽的怀里。
“师兄,快抱紧我,我怕……”
徐爽叹了口气,说道:“差不多得了,你就打算这样被我抱着去见师父啊?”
沈佩佩很是无趣地撇撇嘴,这才从徐爽怀里跳下来,撩了撩秀发道:“你这人真没意思,走吧。”
说着便往前走去。
不就是有九阳之体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等见了师父,看她怎么治他。
往前走了两步,又忽然发觉前面黑的吓人,沈佩佩这才停下脚步,假装对徐爽问道:“师兄,你这样翻墙去见师父,就不怕他老人家生气吗?”
徐爽讪笑道:“这你就肤浅了,你要是循规蹈矩地在门外等,那师父才会生气呢。这叫言传身教,懂吗?算了,你一个女弟子,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徐爽说完继续朝前走,沈佩佩狡黠一笑,这才快步跟了上去。
深夜的道观一片寂静,只有蟋蟀在低鸣,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无声地行走在幽深的青石路上。
通天观是座三进式古建筑群,除了前中后三座主殿以外,两边还有几十间厢房,是道士们休息生活的场所。
徐爽带着沈佩佩穿过后殿耳房,直奔别院袁世奇的道场。
袁世奇曾亲口对徐爽说过:“道可道,非常道。即入道门,首先就要摒弃凡尘杂念,让自己的灵魂回归自然,身心无处在,又无处不在……”
所以凡是拜在袁世奇门下的弟子,首先就是要学会一日三省。通俗来讲就是一天三睡,把整个人的思想和身体都完全融入宇宙之中。
换句话说,就是养足精神学会熬夜。
当然,这里所指的熬夜可不是躺在床上拿着手机,顶着一双疲倦的双眼,傻乐着强行熬夜。
而是要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正是万物回归本质的时间,依靠打坐入定来感知宇宙。
所以凡是袁世奇的弟子,晚上都是不睡觉的。
窗外的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都能感知到,只不过他们一般不屑于因为一点小事,就将神识从入定中强行唤醒。
徐爽和沈佩佩的脚步都很自觉地没有发出声音,而是利用体内强横的真气,巧妙地避开了所有可能会发出声音的物体,所过之处,片叶不沾身。
二人很快就来到了袁世奇的房门前,此时屋内十分安静,只有一盏灯火发出的一圈光晕。
徐爽直接推门而入,抬头看见袁世奇正在打坐,于是便摆出一个混元手拜下,房间内俏然回荡起袁世奇的声音。
“你俩深更半夜不睡觉,跑来找为师何事?”
沈佩佩一进来就听到师父的声音,赶紧跟着徐爽拜下。
徐爽抬头看向师父微闭的双眼,沉声说道:“徒儿有事想请教师父,还望师父为徒儿解惑。”
徐爽顿了下,见师父没有回应,便继续道:“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为什么一些事情,就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我想请问师父,徒儿是不是从开始就是错误的。”
“呵……”
袁世奇缓缓睁开眼,看了徐爽一眼,这才开口说道:“佛家讲究因果善缘,教导世人,一切因果皆相由心生,不贪不痴则可化解万千执念。若以佛理来解,放下,不失为解脱之妙法。”
“但在为师看来,人无贪念如无根之木,漂浮于万千繁华而朽于凡尘琐事当中,碌碌无为随波逐流而终老,岂不是有愧于天地造化,枉一世为人呼?”
徐爽灵机一动:“师父的意思是要我一定把这件事坚持下去?”
袁世奇却说:“是或不是,自行体会,为师无可奉告。”
徐爽叹了口气道:“我也想坚持,可是如今徒儿人微言轻,肩上还不足以扛起大旗,若是强行坚持,岂不是自寻死路?”
袁世奇跟着叹气道:“今日趁着你二人都在场,为师告知你二人,再过些许时日,为师便要前往天山渡劫,此次是为地劫,极为凶险,无论成功与否,乃是命数,咱们师徒便就此别过,今后再无半点瓜葛,也不可与人提起为师,望你二人知晓。”
沈佩佩一惊:“师尊,这么快您都要去渡劫了?难道都已是一百八十岁了吗?”
徐爽却沉默地低下头,他应该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道家讲究的是三为一体,也就是每经过三个三十年,就要经历一场渡劫,九十年为人劫,一百八十年为地劫,二百七十年为天劫。
人劫可真气外放,地劫可真气化丹,天劫可真气化形。
渡劫其实并非人们所传的五雷轰顶之类的,因为不到天劫是不会产生天地异象的,地劫也只是找一个偏僻的地方,利用真气将自身脏器进行移形换位,从而为化丹在体内开辟出一方天地,以达到不吃不喝仍可保持生生不息的功效。
这个过程很漫长,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或是化为一具枯骨,被自然规律化为齑粉。
但无论是天地人三劫的任何情况,都要完全抛弃杂念,全神贯注,被打扰或是中途强行中断,都会被反噬。
进入化丹境,也就到了远离尘世的时候,师父这样做,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面对沈佩佩的疑问,师父没有回答,而是用深邃的目光看向徐爽。
“徐爽啊,你是为师所有徒弟当中,最有灵性的,为师希望你能领悟其中的奥妙,既是劫数,坦然面对就是了,不管结局如何,定要全力以赴。再说,你也不过是三十年一个小劫难,对于你漫长的一生来说,其实又算不得什么大事。”
徐爽连忙拜下:“多谢师父点拨,徒儿铭记。”
随即抬头又道:“我相信师父您对劫难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可是徒儿却有些迷茫,到底该如何自保?”
“呵呵……”老头抚着胡须笑道:“看来你是把为师教你的没有记在心上,我问你,宇宙之始混沌初开,如何演变这三千万物。”
徐爽一愣,念道:“混元之始即为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嗯。”老头点点头,提醒道:“你即知万物之始,岂有不知本末之理?”
徐爽眉头一皱:“本末之理?”
望着师父意味深长的笑容,徐爽顿时恍然大悟。
“师父是说,既然不可为,就要让事情回到最初的样子,最好把这件事搅浑?”
老头笑着说:“嗯,总算是没有让为师失望。”
徐爽欣喜地拜道:“多谢师父,徒儿懂了。”
要把事情搅浑,这对徐爽来说,是再简单不过了。
接着老头又看向沈佩佩,随即蹙眉道:“徒儿啊,为师可是把你师兄送到你面前了,怎么,难道还没进入双修之法吗?”
听到老头问起这件事,沈佩佩看了看徐爽,连忙拜道:“回师尊,师兄他不肯跟我双修,您赶紧帮我劝劝他吧。”
“哈哈……”
老头大笑起来,指着徐爽对沈佩佩道:“我可是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不能说动他,那是你自己的事,为师可帮不了你。”
沈佩佩叹气道:“我就知道,师尊最偏心的就是是师兄了,根本不会管我的死活。”
老头也懒得再搭理她,明知这小丫头鬼灵精怪的很,连他这个师父一不注意都会着了她的道,所以便将目光看向徐爽,提醒道:“徐爽,从你今天的劫难看来,其本质也不过是你的权力不足,所以为师还是要提醒你,进取之心不可懈怠,你可不能放过眼前的任何一个机会,包括小师妹的请求,其实你大可不必过于警惕,只要条件达到了,与她双修也未尝不可。”
说着话锋一转,又道:“你二人天资聪颖,乃是百年难遇的奇才,若是寻找到了独特的双修之法,定然事半功倍,会早日突破元婴期,进入化境。可不要各存私心,而毁了自身的大好前程,望你二人知悉。”
徐爽和沈佩佩互相看了一眼,双双拜下道:“谢师父提点,我二人定当努力。”
“时候不早了,你们二人就在为师隔壁休息,顺便可以试着尝试一下,就此退下吧。”
老头一挥手,急不可耐地要把二人赶走。
但徐爽看看左右,却又奇怪问道:“对了师父,怎么没见我给您带来的药引,你不会是已经把她吃进肚子里了吧?”
老头呵呵一笑:“说的什么话,为师又不是天元境地仙,怎么有那本事将她吃进肚里,不妨告诉你,这次你带来的人资质很高,我不打算拿她做药引,而是准备带她陪我同去天山,此刻正在后殿以药淬体呢。”
徐爽啧啧道:“怪不得今日师父这么大方,原来是捡到宝了心情大好,那我们就不打扰师父清修了,徒儿告退。”
“好,去吧。”
两个人一起退出房间,为老头掩上门后互相看了一起。
沈佩佩对徐爽眨眨眼,调皮地上前挽住了徐爽的胳膊:“走吧师兄,这次有师父给我撑腰,看你往哪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