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属于监狱局独立管理的一个部门,所有财政收支除了正常上缴国家税收外,基本上是自给自足,经费也大多用于改善犯人伙食和生活条件上。
在这种前提下,监狱可以说是贪污腐败的重灾区,每一名狱警几乎都有自己的关系户,根据不同的收费标准,就会有不同的生活待遇。
而对于那些交不起额外费用的犯人,吃的都是基本的牢饭。
这里有个有趣的冷知识,正是因为吃的饭基本都是稀汤,他们用餐没有餐桌,只能蹲在地上端碗喝汤,所以他们都管坐牢叫喝劳改。
吃了上顿没下顿,还得按时按点去打卡上工,这就是大部分犯人的劳改生活。
除了日常工作外,犯人们最熟悉的日常活动就是报数,无论做什么集体活动,一天光报数就得报无数遍。
早晨起床要报数,打饭要报数,吃完饭准备上工要报数,下楼还得报数,凡是过一个门口都得报数。
这是为了保证没有犯人越狱。
电视剧中动不动就想越狱的情节,基本都已经脱离了现实。
在现实中,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有句话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有上梁计我有过墙梯。
只要关系到位,晚上给你安排个妞都不是问题。
有这种好事,谁还顶着加刑的风险,吭哧瘪肚地去越狱呢,花点钱就把事情给办了。
今天常佳很憋闷,很想找个妞泄泻火,所以只要一声令下,让巡视们去进行查房,也就给了狱警发送了个暗号。
今晚可能要有动作,在报数的同时,狱警要站在窗户前,监控下面看着他们报数,这都是做给摄像头看的。
正打算离去的郑公明听到报数声,回头看了一眼监控,只见常佳直直地站在监控下面,眼睛注视着镜头,表明了心里的想法。
郑公明眉头一皱:“这个常佳,就不能让人省点心!”
但说归说,他也知道常佳因为徐爽的到来,气不过还又干不掉,心情肯定十分压抑,想找个宣泄的出口,也是情理之中。
于是便不再多说,独自一人下了楼,去了行政办公楼。
一进入袁敬初的办公室,郑公明就卸下了腰间的武装腰带,摘下帽子,把它们往茶几上一丢,闷不吭地坐在了沙发上抽起闷烟。
袁敬初见状,端着茶水走了过来,笑呵呵问道:“郑队是不是遇见什么烦心事了?”
郑公明端起一杯水仰头喝下道:“还能因为什么?袁老你一下塞给我两个爷,你说我一个香炉供的过来吗?”
“哈哈。”袁敬初仰头笑了笑坐下道:“不要急,其实我也很郁闷,你说财神爷都送到门口了,不接着岂不是说不过去?”
郑公明满脸怨气道:“现在那个常佳又想找女人了,有徐爽在一个屋子里,您老给个办法,看咋办?”
“这个……”袁敬初顿时也犯难起来。
低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有个合适的法子。
“那可是好事啊,二十万呢,难道你不缺钱吗?”
郑公明被这句话给气笑了:“这年头,谁不缺钱谁是孙子。”
“那不就是了,想想办法,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郑公明眼神一动:“要不让他今晚住值班室?”
袁敬初点头道:“这倒也是个办法。”
郑公明叹了口气:“哎,也只能这样了,我这就安排去。”
说完便起身拧灭烟头,拿起皮带和帽子急匆匆地出了门。
一监区有上下五层楼,大组长负责管理整栋楼的生产任务,而每层楼中都会有一名小组长负责业余生活,生活区大组长只负责本层楼的日常管理,但每层楼都会听从二楼的动静,只要二楼开始报数,其它楼层也会积极响应。
说明这是到了开饭的点,有句话叫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都是这些劳改犯们闲没事瞎编的。
报完数,每个监室就会抽出两人提着铁桶负责打饭,一般都由寝室长负责指派。
十六间监室一共四十人左右,提着各自的铁桶浩浩荡荡下了楼,前往本楼指定的食堂打饭。
能走出监室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顺便还能捞几块肥肉解解馋,这是很多普通犯人享受不到的待遇,一共十六个人,谁去谁不去,就看谁能和寝室长搞好关系了。
常佳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上铺正翻看一本《乌合之众》的徐爽,抬头对下铺的刘福洲说道:“老刘,你和徐爽俩人下去打饭去吧,其他人都得下去执勤,你们反正闲着没事,下去熟悉一下环境。”
他知道,这是在给自己制造独处的机会,表面上看是对他二人的照顾,相信徐爽不会不答应的。
刘福洲顿时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答应道:“哎,这就去。”
说着站起身对徐爽道:“徐爽走吧,咱们一起去下面转转去。”
徐爽放下书看了刘福洲一眼,本来想着说自己不饿,不打算下去的,可是转念一想,这是单独和刘福洲谈话的机会,于是也不多说,放下书就从上铺跳了下来。
见徐爽这么爽快地答应,老刘心中也是一喜,总算是给了二人化解矛盾的希望,于是十分主动地一手提一只铁桶,屁颠屁颠地跟着徐爽走出了监室。
等二人一走,常佳暗暗松了口气,接着就按下了床头的报警装置。
现在整个楼道里空无一人,按下之后,常佳后退两步,再次站在了监控下面。
报话机滴的一声表示接通,常佳听见报话机里传来郑公明的声音。
“你不要急,我已经安排好了,今晚十点我会叫你来值班室谈话。”
常佳扭了扭脖子,索然无味地撇撇嘴道:“最好找个漂亮年轻点紧致点的,别像上次一样,美美都快掉到肚脐眼了,放进去一点感觉都没有。”
郑公明不耐烦道:“行了你,难不成我还给你试试啊?”
常佳哼哼道:“能给你刷锅也是我的荣幸,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扯淡,钱什么时候到?”
常佳仰头道:“这还用我教你吗?把录屏给老虞不就行了?”
“你这么肆无忌惮,早晚要出事的,我告诉你。”
常佳却是不以为意道:“拿钱办事就行了,哪那么多废话!”
随即送话机里传来一阵嘟嘟声,郑公明懒得跟他多说,直接挂断了通话。
常佳这才舒服地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望着床板翘着二郎腿,开始想入非非。
女人,尤其是漂亮又年轻的女人,永远都是男人行走在这泥泞世界,见效最快最直接的绝佳良药。
徐爽背手走在前面,刘福洲提着两只铁桶跟在屁股后,活像是徐爽一个跟班的,这副架势瞬间引来二愣子等人的侧目。
好家伙,这徐爽的架势,足可以秒杀往日的常佳,妥妥的一监区一哥。
巡视们最看不惯的是一些没资历的犯人背手走路,如果看见了肯定少不了一番辱骂,不过得分人,徐爽就是他们永远惹不起的神。
悻悻地背转过头不再看他俩,徐爽连数都懒得报,直接下了楼梯,到了刘福洲时,被二愣子一瞪,浑身一哆嗦报了个数字“二!”
二愣子直接踢了他一脚:“妈的会报数不会,报三十!”
刘福洲赶紧改口:“三十。”
二愣子这才放他走,最后又和同伴报了个三十一三十二,便跟着出了楼道锁上铁门。
徐爽走在前眉头只是皱了一下,但随即听到刘福洲跟在后面哼起小曲,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看来这货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主,徐爽就很纳闷,是什么压力才能让他守口如瓶的,莫不是他对自己的前途一点都不担心?
有了这个想法,徐爽也似乎找到了任务的关键点,回头等他跟上来后,这才若无其事地跟他聊了起来。
“老刘啊,你不觉得他们很过分吗?只是报错了数,就敢对你动脚,为什么不叫我帮忙?”
刘福洲不以为意道:“嗨,都已经这个熊样了,被踢一脚也就不算什么了,随他去吧,我只想平稳渡过刑期,早点脱离苦海。”
徐爽笑问:“你被判了多久?”
刘福洲仰头想了一下:“好像是三年六个月。你呢?”
“我?”徐爽顿了一下随口道:“跟你差不多,三年。”
“那以后你可要多照顾照顾了,出来后我肯定好好报答你。”
报答?如果真想报答就跟我说实话。
徐爽心中暗暗吐槽了一句,接着又问:“那我怎么看你一点压力都没有,是不是有人在外面帮你活动啊?”
“这个嘛……”刘福洲犹豫了一下,想了想却还是说了句:“哪有人活动啊,被扒了皮的老虎不如狗,谁会帮咱啊。”
徐爽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刘福洲的眼睛道:“不对,你指定有事瞒着我。”
“我,哪有……”
刘福洲的眼神慌乱地躲闪,徐爽顿时就有了答案。
“不想说算了,知道多了对我也没好处。”
说了一句后,徐爽继续往前走去。
刘福洲明显心里有鬼,但又不得不提防着徐爽,所以才会嘴里没一句实话。
不过徐爽不急,只要朝夕相处,总会有办法套出他实话的。
有些事不能急于一时。
似乎有点愧疚,刘福洲又赶紧跟上徐爽的步伐,在徐爽耳边道:“你知道吗?我当公安厅长那会儿就听说,只要立功表现良好,很快就能得到减刑的。”
“怎么立功?”徐爽回头看向刘福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