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宗训在已逝的韩通、李涛等人神像前徘徊良久,回忆起了许多与他们相处的时光片断,对神像前篆刻的众名臣生平简介,也颇为满意。
游览结束时,柴宗训道:
““时光殿”建造的很好!朕很满意。
传旨下去,由禁军二个千人队常驻守卫此殿,任百姓们入殿瞻仰,以知朕与殿中列名之二十八位爱卿,开创我大周帝国如今造极盛世之不易!
使百姓们更知珍惜如今经济繁荣、司法公正、人皆有上升之途的好日子。”
“时光殿”面向大周百姓开放后,名声远扬,很快成为了汴京新的一大名胜,位列“汴京十景”中的第三位:
“太液百艺,艮岳行云,时光徜徉,夷山夕照,金梁晓月,资圣熏风,百岗冬雪,大河春浪,吹台秋雨,开熙晨钟。”
后世以周世祖柴宗训与“时光殿”二十八名臣之间的事迹为蓝本,创造了许多演义小说和戏曲,流传千古。
几天后的开熙五十年三月十二日午后,柴宗训在养心殿召见首辅寇准。
见礼后,柴宗训道:
“寇爱卿,朕的帝陵如今修建的如何了?”
帝陵自开熙三十二年交由寇准主持修建,迄今已历十八年时间。
寇准道:
“回禀陛下,帝陵经全国高手匠人三年设计、三十余万民伕十多年来的日日修建,在去年七月已经完工,只剩“断龙石”悬于陵门顶上未封矣。
帝陵位于汴京老丘,占地百顷,守陵的百座石人石马也皆雕刻完成。”
柴宗训微颔首,道:
“善。
朕前几日巡视“时光殿”,见神像建得极好,必可成为传芳百世的名胜古迹,也打算在帝陵地面上加建朕与后宫诸位后妃嫔姬的雕像,在父皇的“庆陵”上加建父皇和母后、宣懿皇后的雕像。
如今修建“时光殿”的名匠大师都尚在汴京,寇爱卿可直接安排他们完成此事。”
寇准心中立知在“时光殿”修建一事上,丁谓深得帝心,可是把自己比下去了。
寇准忙道:
“臣遵旨。
定将陛下和太后及诸位娘娘的雕像修建的美仑美奂、举世无匹!”
柴宗训道:
“一切用度皆用自内帑,寇爱卿与汤总管接洽即可。”
寇准第二天即前往户部衙门找丁谓,请求他将建造“时光殿”的名匠大师调拔给自己。
丁谓听罢寇准来意,笑道:
“即是陛下旨意,臣自当协助首辅大人。
只是为了尽快完成“时光殿”的修建,这些匠人大师们都是长期加班加点、赶工不已。
不巧的是,前日下官见他们劳苦功高,已给他们发了赏银、放了三月的长假休息。
待假期一过,下官立即遣送他们至首辅处侯命。”
寇准心道:
“陛下即然命臣尽快开建帝陵上的雕像,岂能等这些匠人大师休假三月?
你这不是成心为难本官么?”
寇准强压怒气,道:
“丁次辅,陛下命本官即刻开工修建,岂能等待这些匠人大师休假三月之久?
即然丁次辅公务繁忙,那便将这些匠人大师的落脚之处告知,本官派人去请他们便可。”
丁谓笑道:
“首辅大人,未给这些匠人大师放假前,他们确是居住在下官安排的官邸。
只是这一放长假,他们的行踪便是自由的,下官也不知他们现居何处?”
寇准大怒,戟指丁谓道:
“你…!
丁次辅,难道你还记当年皇宫“琼林宴”之仇,此刻便借机报复本官?!”
丁谓一副委屈之极的表情,诧道:
“首辅何出此言?
陛下对“时光殿”修建十分满意,下官为酬这些匠人大师们的辛劳,给他们放长假休息合情合理,况且那时又不知陛下命首辅大人加建帝陵上的雕像,这怎能怪下官呢?
当年首辅大人在众多新科进士前,教会下官为人处世一课,下官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会记恨首辅大人?”
寇准看着丁谓满脸谦恭的笑容,只觉虚伪之极,又知不可能为这事就此去找皇帝柴宗训,那岂不是明告皇帝自己无能么?
寇准强压下心中怒火,道:
“丁次辅,本官以前还真没能看出来。
当日“琼林宴”之事,本官已当着陛下和众进士面前,郑重向你道歉。
你我一殿为臣,为陛下左膀右臂,自当以社稷大局为重,精诚团结。
即然丁次辅也不知这些高手匠人去处,那就不劳烦次辅了,本官自去派人寻访便是。
告辞了。”
丁谓忙道:
“首辅大人这可冤枉下官了!下官决无半点怨恨首辅之意。
明日下官即派出所有空闲人手,前去寻访这些匠人大师,送至首辅官衙听命!”
寇准拱了拱手,衣袖一拂,转身便走。
看着寇准的身影走远,丁谓冷笑道:
“这些匠人大师确是放假了,本官并没义务为你寇准,派人去通知他们。
相比起当年你在数千同年面前羞辱于我,我这可已是当真按陛下旨意,放下仇恨了…”
当天下班后,寇准一路怒气冲冲的坐马车回到了府里。
夫人宋渥出身名门宋氏,正是宋王妃宋纯的二姐,年长宋纯十二岁。
二人一同进晚膳后,宋夫人问道:
“夫君贵为当朝首辅,向得陛下信重,平日里妾身见夫君每日值班归家,都是笑意盈盈,今日这却是怎么了?”
寇准二十岁时和宋渥成亲,夫妻二人向来感情深厚、相敬如宾,可惜的是却一直无子,只生有4个女儿。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当朝首辅无后,那是要被满朝文武在背后戳脊梁骨的,无奈下,六年前,寇准过继三岁的侄儿寇随为子。
寇准迟疑片刻,还是将今天下午与丁谓之事说给夫人听,忿然道:
“这丁谓小人,原来还一直记恨当年“琼林宴”上我斥他“溜须”之事,现今见我的首辅任期已只剩三年,此次他修建“时光殿”又大得陛下心意。
丁谓便不再遮掩隐忍,竟然在匠人一事上开始为难起我来!当真是睚眦必报的小人!”
宋夫人听罢,叹道:
“夫君出身名门,莫怪妾身多嘴,为人处世是刚强了些,却易无意中便把人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