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巴希将军还真是性情中人啊，战事还未平息，就有如此雅兴。”
朱高煦脸上带着几分讥讽，却让人不寒而栗。
弘巴希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他下意识地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总不能说，这唇印是王后乌丽塔情急之下留下的吧？
扎巴言看到弘巴希这副卑躬屈膝的嘴脸，心中对他鄙夷不已。
真是个软骨头的东西，平日里在在老子面前逞威风。
现在一见着大明燕王，就吓成这副没出息的样子，真是丢尽了祖宗的脸！
“燕……燕王殿下说笑了。”
弘巴希突然脑子急转，将话题错开：“启奏燕王，臣下有大事要上报！”
朱高煦不急不缓地拿起桌上的葡萄，漫不经心地说道：“说吧，到底是什么大事，值得丞相如此慌慌张张？”
弘巴希深吸一口气，压住内心的焦灼，沉声说道：“启禀燕王殿下，臣下得到密报，巴尔炎他背叛了流鬼国，投降了海西女真！”
“什么？！”
扎巴言一听，惊得从地上跳了起来。
紧接着，他指着弘巴希的鼻子大骂道：“弘巴希，你这老匹夫休要胡说八道，巴尔炎是我流鬼国的勇士，怎么会做出这等……”
话还没说完，扎巴言的声音就越来越小。
最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下去。
巴尔炎是什么德行，他这个做国王的心里最清楚。
贪生怕死，见风使舵，这种事情他绝对做得出来。
朱高煦饶有兴致地看着扎巴言，问道：“哦？看来扎巴言国王对你的这位爱将很有信心啊？”
扎巴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燕王殿下说笑了，这……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哼！”
弘巴希冷哼一声，“这是我的人亲自汇报的，燕王殿下派人一探便知真假！”
朱高煦转头看向弘巴希，问道：“那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置啊？”
弘巴希拱手说道，“臣下以为，巴尔炎既然已经投降了海西女真。”
“那么海西女真的兵马最迟明日就会打到王城之下。”
“我们必须早做准备，应对来敌！”
“你……你说什么……”
扎巴言一听，吓得腿都软了。
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朱高煦厌恶地瞥了一眼瘫在地上的扎巴言，冷声问道：“丞相有何良策，不妨说来听听？”
“启禀燕王殿下，大明天军此行的目的便是剿灭海西女真。”
“臣下以为，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明日以扎巴言的名义向海西女真投降，放他们大军入城，然后……”
弘巴希说到这里，故意压低了声音，凑到朱高煦耳边，低声说道：“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扎巴言听到弘巴希的话，心中又惊又怒。
这个老匹夫，居然想出如此狠毒的计策，他怎么不去死！
“嗯，此计可行。”
朱高煦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丞相果然足智多谋，本王甚慰。”
“若真能将海西女真一举歼灭，本王必有重赏！”
弘巴希连忙跪下谢恩。
流鬼国王城外百里，海西女真大军驻扎于此。
不同于流鬼军队里的颓丧气氛，海西女真营地里此刻正举行着盛大的篝火晚宴。
酒过三巡，众人皆带着几分醉意。
主位之上，俺古计大笑着抓起一把烤肉塞进嘴里。
油脂顺着他的胡须滴落，他却毫不在意。
一个满脸横肉的将领醉醺醺地说道，“大汗，咱们什么时候攻城啊？”
“那流鬼国王扎巴言就是个软蛋。”
“咱们直接杀进去，抓了他，这流鬼国就是咱们的了！”
“急什么？那扎巴言是准备投降了，不过……”
俺古计眼中闪过一丝猥琐，“本汗听说那流鬼国里美人无数，身材高挑。”
“我们若是强攻进去，万一死了几个，岂不是兄弟们的损失？！”
众人哄笑起来，言语间尽是对流鬼国女子的垂涎。
这时，一个身穿流鬼服饰的男子从营帐外走了进来，正是巴尔炎。
他走到俺古计面前，跪下行了个礼，低声下气地说道：“大汗，小的有一计，可助大汗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王城。”
“哦？”
俺古计来了兴致，斜眼看着巴尔炎，“你放心，只要你助本汗拿下流鬼国，这乌丽塔嘛……”
他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
看着巴尔炎，眼中满是戏谑，“本汗一定将她赏赐给你！”
巴尔炎闻言大喜，连忙跪倒在地，“多谢大汗！多谢大汗！小的定当竭尽全力，为大汗效犬马之劳！”
“好！起来吧！”
俺古计一把将巴尔炎拉了起来，问道，“说吧，你打算怎么帮本汗拿下流鬼国？“
巴尔炎眼珠子转了转，凑到俺古计耳边，低声说道：“大汗，小的有一计，可保您不费一兵一卒，便可轻取王城！”
“哦？说来听听！”
俺古计来了兴致。
巴尔炎压低声音，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大汗，您可以假装投降，由小的以押送俘虏的名义，骗开王城的城门。”
“一旦我们大军进了城，便可以大杀特杀，一举覆灭流鬼国。”
俺古计听完，抚掌大笑，赞叹道：“好计！好计！巴尔炎，你真是条好狗！哈哈哈……”
巴尔炎听到“好狗”二字，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卑躬屈膝。
满脸堆笑道：“大汗谬赞了，能为大汗效力，是小的的荣幸！”
“好！就这么办！”
俺古计拍了拍巴尔炎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狠厉，“事成之后，本汗定不负你！”
巴尔炎闻言大喜，连忙跪地谢恩。
俺古计听完，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巴尔炎的肩膀。
“好！好一个巴尔炎，果然是条忠心的好狗！”
“你放心，只要你办成此事，本汗重重有赏，那乌丽塔就是你的了！”
巴尔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磕头谢恩：“多谢大汗！多谢大汗！小的定当竭尽全力，为大汗效劳！”
“来人！给巴尔炎将军看座！”
俺古计心情大好，一把将巴尔炎从地上拉起来，按到座位上。
随后，他招来几个美貌的侍女，命她们为巴尔炎斟酒布菜。
自己则继续与其他将领推杯换盏，商议起明日进城的细节来。
夜色渐深，巴尔炎借着酒意离开了海西女真的营帐。
他抬头望向流鬼国王城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那里，有他曾经效忠的君王，有他爱而不得的女人，也有他即将亲手葬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