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的第一项,便是听写。
阮安命人搬来数百张桌子,又搬来成箱的纸笔,分发给广场上的百姓。
这些百姓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畏畏缩缩,不敢伸手去接。
阮安见状,也不恼怒,只是微微一笑,扬声道:“诸位,莫要紧张,这纸笔都是免费提供给你们的,考完之后还可以带回家,给家里的孩子练字用,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事啊!”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真的假的?这纸笔可是金贵东西,真的能免费给我们用?”
“我看这位大人不像是在说谎,这可是大明皇帝的旨意,谁敢违抗?”
“哎哟,这要是真的,那可就太好了,我家那小子正愁没纸笔练字呢!”
在阮安的“循循善诱”之下,百姓们终于放下心来,纷纷上前领取纸笔。
一切准备就绪,阮安走到高台前,从袖中掏出一卷羊皮纸,朗声道:“第一项考核,听写!”
“本官将念诵一首诗,由尔等听写下来,限时一炷香!诗中错一个字者,淘汰!书写不规范者,淘汰!时间超时者,淘汰!”
话音刚落,广场上顿时响起一片哀嚎之声。
这些百姓们大多是目不识丁的粗人,平日里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更别说听写诗词了,这简直比登天还难!
朱允熥坐在高台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阮安这小子,还真是会想办法,这哪里是考核,分明是故意刁难嘛!
不过,他倒要看看,阮安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阮安清了清嗓子,开始念诵诗歌:“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这首诗是李白的《静夜思》,通俗易懂,朗朗上口。
即使是从未接触过汉语的人,也能听懂个大概。
然而,对于这些帖木儿百姓来说,这首诗却如同天书一般,晦涩难懂。
他们一个个抓耳挠腮,冥思苦想,却始终不得要领。
有些人干脆放弃了思考,开始在纸上胡乱涂鸦,企图蒙混过关。
有些人则试图向周围的人求助,但得到的却是一张张茫然的面孔。
但也有一些人,下笔如有神,看着就很懂的样子。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阮安命人将所有人的试卷收上来,开始进行评判。
广场上,气氛变得异常紧张,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朱允熥也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地盯着阮安,想要看看这小子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阮安将所有试卷仔细翻阅了一遍,脸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他走到高台前,高声宣布道:“此次听写考核,共有三百六十五人参与,其中合格者……”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视着广场上那一张张紧张的面孔,然后才缓缓开口道:“一百八十三人!”
话音刚落,广场上顿时响起一片哗然之声。
“什么?竟然有一半的人都合格了?”
“这怎么可能?那些蛮夷之人,怎么可能听得懂汉语?”
“一定是这位大人故意放水了!”
就连朱允熥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忍不住开口问道:“阮安,你确定没有搞错?这些人真的都合格了?”
阮安微微一笑,躬身道:“回禀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这些人的试卷确实都达到了合格的标准。”
说着,他从桌上拿起一叠试卷,递给身旁的太监,吩咐道:“呈给陛下过目。”
太监接过试卷,小心翼翼地送到朱允熥面前。
朱允熥接过试卷,仔细翻阅起来。
只见那些试卷上,虽然字迹歪歪扭扭,不堪入目,但每一首诗的内容却都是完整的,而且没有错别字。
朱允熥心中暗暗称奇,看来阮安这小子,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竟然能在短短数月之内,教会这些蛮夷之人写汉字,当真是不可思议!
“嗯,不错。”
朱允熥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阮爱卿,你做得很好,朕心甚慰。”
“谢陛下夸奖!”
阮安连忙躬身谢恩。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抓紧进行下一项考核吧。”
朱允熥淡淡地说道。
“遵旨!”
阮安领命,转身面向台下的百姓们,高声道,“恭喜各位,通过了第一项考核!接下来,便是第二项考核,答卷。”
阮安大手一挥,早就等候在一旁的士兵们便抬着一个个木箱子走进了广场中央。
这些箱子里装的可不是什么金银财宝,而是一摞摞崭新的答题卡。
纸张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黄色,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来来来,一人一张,童叟无欺啊!”
阮安站在高台上,颇有些江湖郎中的架势,扯着嗓子吆喝道。
那些通过了听写考核的百姓们,看着眼前这稀罕玩意儿,一个个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答题卡很快就发放完毕。
阮安清了清嗓子,指着答题卡上的题目。
用他那带着些许古怪口音的“大明官话”大声说道:“都给我看仔细咯,这上面一共有十道题,限你们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作答,谁先答完,就先交上来。”
“我会根据你们的答题速度和正确率进行评分,最后得分最高的前一百名,就可以留下来,成为光荣的大明百姓!”
听到这话,那些原本还有些懵懂的百姓们顿时炸开了锅,广场上议论纷纷,人声鼎沸。
“什么?还要考试?”
“这都是些什么鬼画符啊,我一个都不认识!”
“完了完了,这回肯定要被淘汰了……”
人群中,一些原本就对大明文化一窍不通,只是侥幸通过了听写考核的家伙更是面如土色,双腿发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朱允熥站在高台上,看着台下乱糟糟的景象,眉头微微皱起。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阮安,压低声音问道:“这些题目是不是太难了?他们以前可都是些目不识丁的粗人,哪见过这样的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