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国边境。
当天色微微亮时,严颜正在营寨中的临时茅房里如厕。
这时,一名士兵突然来报:
“严将军!有一支数万人的兵马正朝着东海国边境靠近!”
听到这话,严颜浑身顿时一哆嗦,脸色严肃地问道:
“数万人的兵马?是敌是友?”
士兵回道:
“根据我们观察,这支军队里有穿着敌军军服的人,也有穿着我军军服的人。
“而且穿着敌军军服的人并非俘虏!”
严颜当即拎起裤子,严肃地吩咐道:
“命令大军做好迎敌准备!本将军亲自去看看情况!”
说着,严颜便点起一支兵马出寨,朝着那浩浩荡荡的不知名军队靠近。
不过当他看清这支军队中,有一位骑着赤色战马的人时,顿时松了口气。
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笑容,只身一人朝着吕布迎去。
率领败军撤回的吕布,看到严颜过来,总算有了一种虎口逃生的松弛感。
此番率领五万大军入境。
除却昌豨和尹礼剩下的七千多人,自己这边只剩下两万六千人,几乎折损了一半兵马!
更不用说还有无数辎重粮草丢在了敌军境内,全都成了敌军的战利品。
也幸好他拉拢了昌豨和尹礼的一万兵马。
否则这一战,只怕要损失更多了……
吕布不禁回想起进入琅琊国之前那个神秘老者的劝说。
此刻他才明白过来,那名老者并没有骗他们。
若是他能听从对方的建议直接撤退,此战就不会有任何损失了……
不过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意义。
毕竟没有人能准确地预知未来。
而且输给诸葛亮,其实不算意外,也不算丢脸。
二代目诸葛武侯,始终是他最大的敌人!
此番除了损失一些兵马,他吕布和其他众将士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严颜看着士气低迷的大军,赶忙问道:
“主公,此战莫非失利了?还有,这些敌军……是怎么回事?”
面对严颜的疑惑,吕布连连叹息着将情况大致和对方说了一遍。
听到吕布大军居然被敌军三面夹击,差点没撤出来,严颜猛得皱了下眉头。
尔后又听说吕布成功说服昌豨和尹礼反水,救出了剩下的步兵大军后,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若非这临阵策反的巧妙一步,只怕回来的就没有这么多人了。
严颜当即将众人邀请到营寨内休息。
一夜未宿的众人,也终于有了褪去疲劳的机会。
而昌豨和尹礼的部曲,被安排到了一处营寨集中休息。
吕布来到中军大寨,正准备躺在兽皮毛毯上好好睡上一觉。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响起秦宓求见的声音。
吕布虽然有些烦闷,但这次指挥作战,秦宓身为文官却愿意留在正面战场,而且也出了不少力。
所以吕布还是回了一声:
“进来吧。”
秦宓进来后,躬身行了一礼:
“打扰主公休息了。不过在下有一事颇为忧虑,想和主公说一说。”
吕布随意地摆了摆手,侧躺在毛毯上,用手撑着脑袋看着对方:
“子敕有话但说无妨。”
秦宓眼神复杂地继续道:
“听说主公允诺给昌豨徐州刺史的位置,给尹礼南阳太守的位置。
“这两个位置全都至关重要,主公交给两个贼将……是否有些不妥?”
吕布一只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叹息道:
“当时情况紧急,孤不得不许二人以重利。
“而今孤确实有些后悔,但又不能出尔反尔,当为之奈何?”
得知了吕布的真实想法,秦宓却并不意外,反而笑着道:
“在下猜到楚公许诺他们是无奈之举。
“现这里有两条计策,主公可挑选其中一条施行。”
听到这话,吕布登时来了精神,连忙坐起身,指了指一旁的席位道:
“子敕坐下慢慢说。”
秦宓应了一声,在席位上跪坐下来后,缓缓说道:
“我观昌豨和尹礼二人身上匪气颇浓,手下士兵也多无法纪。
“今日可因利益而背叛刘备,他日未必不会因为利益背叛我军。
“因此在下的第一计,就是在他们任上时命心腹之人将昌豨毒杀!
“至于尹礼,威胁远没有昌豨大,可以稍等一段时日。
“等完全架空了他的兵权后,若他的表现还可以,倒可以考虑留他一命。
“若他表现不行,那就将之调离至其他职位,或者暗中将他处理。”
听完这第一计,吕布觉得是个可以绝后患的计策。
但如果太快执行,难免会让昌豨手下的人怀疑昌豨的死是不是有蹊跷,从而引起一场叛乱。
如果太慢执行,又可能让昌豨在徐州发展起自己的势力,那就不好下手了。
所以吕布略微沉吟后,便问起了第二条计策。
秦宓直截了当地回道:
“这第二个计策嘛……昨夜战斗时,在下注意到这昌豨作战颇为勇猛,确实是有些能耐的。
“如果能好好培养,或许能成为一员不错的大将。
“只是他武勇有余,管理一州的能力大概率不行。
“因此主公可以选择一位心腹之人担任徐州牧一职。
“这样既能压昌豨一头,又能培养昌豨的能力,同时也能限制昌豨在徐州境内胡作非为。”
听完这第二计,吕布顿时有些意动。
昌豨能和孙观一样史书留名,而且不是寥寥数语,自有其厉害之处。
昨夜他也看到了昌豨的作战风格,确实有猛将之风。
手下贼兵虽有匪气,但也悍不畏死。
就这么杀了对方确实可惜,而且此番若没有他们临阵倒戈,己方损失的兵马只会更多。
于情于理,杀死一个有利用价值的有功之人,都不太好。
而秦宓的第二条计策,无疑避免了这些负面影响和麻烦。
虽然两条计策各有各的好处,但综合而言,还是第二条计策更为稳妥!
吕布当即应允道:
“好,就按子敕的第二条计策去办!
“子敕觉得,谁来担任这徐州牧最为合适?”
秦宓没有替吕布做出决定。
这种事情,还是对方自己决定最好,不过他还是给出了一个建议:
“中护军高顺高将军,主公不是打算培养他的管理能力么?
“他既是主公最信任的兄弟,也可坐镇徐州这片沃土。
“还在军中颇有威望,可以绝对压制住昌豨。
“他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