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主早早的就进宫了,看到妹妹和侄女们后问道,“允熥上朝去了?”
“还没起,估计还要等等。”安庆公主就有些抱怨的说道,“他不上朝就起的晚,一会儿还要舞刀弄枪的。也就是父皇惯着他,要不肯定要挨骂。”
朱有容也跟着说道,“就是,还没有哪个像他那样。现在天气也不算和暖,他舞刀弄枪出了汗就要去洗澡。就没有比他还矫情、爱干净的,小时候也不是这样!”
宁国公主就不跟着一起吐槽了,关心问道,“准备的如何了?”
“差不多了,无非也就是让宫里人忙。”安庆公主笑着说道,“我们稍微盯一下就行,只要不出纰漏就好。再说了,都是自家人,就是有些纰漏也没人说。”
宁国公主就是笑而不语了,要是其他的皇子皇孙设宴出了纰漏,就算不闹起来,心里也会有不开心。可是这里是春和宫、是东宫,所以大家也就不会在意一些事情。
朱允熥起床了,披头散发走出寝宫,“大姑来了啊。”
“你练你的武。”宁国公主笑着说道,“以前嫂子也练武,枪法好着。”
朱允熥就自嘲说道,“我肯定比不上我娘,我这枪法都是绣花枕头。此前和沐家兄长比武给收拾惨了,十二叔也看不上我的武艺。”
安庆公主打趣说道,“你偏要和他们比,能行?沐家兄长本来就是沙场厮杀的悍将,你湘王叔也是父皇都夸赞的英武、弓马娴熟。实在不行,你去找你那些兄弟。”
朱允熥顿时有自信了,“那倒也是,我这些兄弟没一个能打的。要不是济熺、高炽他们都回去了,我就给你们表演一个揍哭兄长!”
自家这个侄儿很有意思,在朝堂上可能是心思深沉的性子,尤其是前段时间将文官收拾的服服帖帖,安庆公主她们也都觉得这个侄儿手段厉害,怪不得能成为皇太孙,不愧是皇兄亲自教出来的。
可是私下里,这个侄儿一点架子没有,总是喜欢说些四六不靠的话,明明是个晚辈,总是喜欢开玩笑、说笑,看着就不像是正经人,他小时候的那些纨绔名声果然不是白来的。
朱允熥手里的长枪舞的犹如舞动的梨花,遍体纷纷、犹如飘落的瑞雪,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赵云嫡传。
朱有容她们也都是在纷纷喝彩,让朱允熥这个人来疯更是卖力的在展示着自己的武艺。
看着唬人也不错,朱允熥也就是强身健体而已,又不是要他冲锋陷阵。他也没打算以后来个御驾亲征,更没打算学习‘镇国公朱寿’亲自斩杀几个敌人。
练完舞、洗好澡,再次出现在大家眼前的就是英武皇太孙朱允熥了。
“姑父要去国子监了,顺昌得送到宫里来。”朱允熥喝着粥,对宁国公主说道,“我这表弟,我打算亲自带,大姑觉得如何?”
宁国公主喜形于色,连忙说道,“那是他的福气,当然好了!”
虽然她也明白,朱允熥未必有多少时间和精力去亲自教梅顺昌,但是不管怎么说,能够‘陪太孙读书’,这就是梅顺昌的福气和机缘。
毕竟梅殷身上没有爵位,梅顺昌最大的倚仗就是皇帝的外孙。
安庆公主想了想说道,“我以后若是有了子嗣,也要送到宫里来。”
她的准夫婿王骥也是一样,身上也没有爵位,自然也就不存在让子孙后代有爵位。她们这些公主在的时候还好,要是不在了,那就很难说了。
比普通人肯定是要强不知道多少倍,但是谁又能甘心从权力中心离开呢,谁又不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福泽绵长、位高权重呢。
朱允熥就笑着说道,“那是最好不过了,就是小姑也是要抓紧了。别到时候我的表弟,要陪着我的儿子读书,要不然也不好。”
安庆公主就笑嘻嘻说道,“那更好,还是机缘,一起长大的交情就是要好些。再者说了,也没少看到你们兄弟几个和叔叔们一起读书。”
那可未必,要是朱允炆那家伙,对一起长大的叔叔们可没有半点亲情。
到东宫来,这也是有一些规矩的。
比如说安庆公主这两年一直住在东宫,就算都是公主,其他的公主们也都明白,她们和太孙的那个嫡亲姑姑还是有区别的。
而就算是前几年一起在大本堂读书、一起玩闹的皇子们,也都明白现在和朱允熥的区别,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打打闹闹。甚至朱允熥小时候的一些事情,他们也不会再提,即使是一些丑事也要帮忙美化。
朱允熥看着历史上献门的朱橞,说道,“十九叔,过些天二十叔和二十一叔要去探视二叔、三叔、四叔和五叔,你带着二十三叔、二十四叔、二十五叔回老家一趟。”
二十五叔朱?刚刚七岁,是老朱现在最小的儿子。不过在年初的时候,老朱本来是有了二十六子,只可惜早产夭折了。
老朱也是给朱允熥带来了一个惊喜,因为此前传来了一个消息,老朱的妃嫔张美人有了身孕。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是在过年左右,朱允熥不是要多一个皇叔就是多一个皇姑。
六十七了啊,算起来是过去两年还造了两个孩子!
朱橞就有些为难的说道,“带他们回去?太小了吧?”
带小二十三朱桱回去还说的过去,眼看着就要十岁了,按照规矩也是可以分封王爵了,可是小二十四、二十五,还早了点。
宁国公主直接骂道,“让你回乡就回乡,哪里用得着你多嘴!”
朱橞瞬间偃旗息鼓,虽然他是皇子,可是也就是普通皇子之一。这个二姐,可是父皇嫡女。更何况朱橞才十五,还是一个少年,心虚着呢。
朱楩也跟着说道,“让你做事,你总是推三阻四。过两年咱们几个就藩了,哪个带小二十三他们几个回去?早些年不还是咱们带你回去,现在让你带弟弟回去你就推三阻四,是何道理?”
只是说错了一句话,甚至没有表示拒绝带弟弟们回老家的意思,这就挨了兄长、姐姐的训斥,朱橞现在心里头郁闷着呢。
可是他也不是没心思的人,谁让这里是在东宫呢,他就不该表现出任何的犹豫。谁让他那个侄儿是皇太孙呢,地位还非常的稳固,权势和声望也都越来越大。
所以哪怕就算是和朱允熥一起长大,这个时候君臣的区别也开始明显了。
别看朱允熥和老朱相处的非常融洽,或者是朱允熥和他的姐姐们、和他的嫡亲小姑关系亲近。可是皇家无亲情不是随便说说的,尤其是皇储的一些事情,大家也会默契、清醒的保持距离。
朱允熥就开口,看着朱松和朱模说道,“本来是打算让你们一道的,只是祖父的意思是还是分别探望。你们同日启程,走宿州,先去祭拜徐王。”
这个徐王,自然也就是指马太公了,马皇后的生父。
而马皇后的养父郭子兴,就是被老朱追封的滁阳王,身份的区别还是比较大的。
虽然当年马公犯事后流落异乡,但是在老家宿州还是有衣冠冢,也是建庙祭祀。
朱允熥看着朱模,说道,“二十一叔先探望七叔,然后是四叔、三叔,最后是二叔,回程的时候去看五叔。”
看着朱松,朱允熥也安排着,“二十叔先探望五叔,给五叔带些我找到的医书,然后是二叔、三叔,最后是四叔和七叔。”
朱松有些疑惑的问道,“七哥那里也要去?父皇先前说的,不用去七哥那里。”
朱允熥解释说道,“既然是北上,顺路去看看七叔,免得他又牢骚。”
朱松、朱模他们对于那个七哥也没多少感情,本来就差了年纪,也不是一起长大,更不是一母同胞。去看二哥他们几个也正常,是父皇嫡子,七哥又不是嫡子。
不过就算是心里不以为意,还是不会表达出来。
不管怎么说,齐王也是兄长,更何况这是皇太孙安排的事情。
朱松、朱模他们很清楚,他们的富贵是来自老朱。但是以后能不能过的好,要看朱允熥。
所以皇帝他们是得罪不起的,眼前的这个皇太孙也不能招惹,要不然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想想同样算是一起长大的朱允炆,偏偏就是他一个郡王不清不楚的就藩了。看着是在杭州逍遥自在,但是谁不知道那位武林王有多难受。
身边都是皇太孙安排的人不说,当地的一些官吏恨不得时刻盯着他,就是在准备找到一些可以弹劾的地方讨好皇储。
更何况宗室明面上是在骂朱允炆,但是削减宗室待遇的事情,大家都猜不是皇帝的主意,就是皇太孙的想法。
在朱允熥的有意示好和善下,在其他宗室有意的逢迎和讨好下,现在也是宾主尽欢。
大家心里都有分寸,有些事情该做、有些事情不该说,掌握好了这样的一个分寸,在皇宫里就可以逍遥自在一些。
想要成为逍遥富贵的藩王,也不是说只有出身就行,还要看自己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