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忙着秋收,有人忙着出征,有人则是忙着本衙门的本职工作。
朱允熥也非常忙,天天天不亮就起来上朝,吃过午饭之后可以午睡一个半小时左右,然后还要忙到太阳落山。
累肯定是有些累,但是朱允熥现在也有一些还算开心的地方,那就是有些事情可以让人帮忙。
他现在没有打算推出内阁的计划,提出来了肯定少不了被老朱一顿暴打。但是现在已经让夏原吉、道衍等人开始帮忙了,他们可不只是‘高级秘书’,也可以帮忙分担不少琐事。
常升开开心心的跑来了,“殿下,秦王世子等人明日可以回京。”
朱允熥就点头说道,“那安排一下吧,不要少了礼数就行。”
说完这些,朱允熥对张福生说道,“安排好这些事情,明日我和诸位兄弟聚一聚,除非是一些要紧的事情,其他的都暂时放一放。”
张福生自然是赶紧遵从命令,不少对朱允熥稍微了解一点的人都知道那几位藩王世子代表着什么,那可不只是普通的藩王世子而已。
这几位皇孙基本上是可以算得上一起长大,哪怕是堂兄弟,可是感情不见得比亲兄弟差。毕竟他们一起读书、一起玩闹、一起长大,那当然有感情了。
就像朱高炽、朱济熺等人,要么是在凤阳出生、要么是在应天府出生,和朱允熥这些堂兄弟关系反而更好,对于胞弟或者同父异母的兄弟反而陌生,也就是这两年才接触一些。
忙完一天的事情,朱允熥跑去乾清宫,“祖父,我兄弟们都回来了,什么时候来您这边?”
老朱想了想,说道,“你先设宴招待你那些兄弟,都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们到了应天府也没事,正好过两天帮忙割稻、脱谷。他们以后也要帮你,该做事得做。”
朱允熥开玩笑说道,“其他人倒还好,高炽可怎么办啊?”
想到那个和朱允熥同一年的胖孙子,老朱说道,“这孩子也有一年没见了,不知道瘦没瘦。”
“够呛。”朱允熥就保持怀疑的态度说道,“他喜静不喜动,在应天府的时候我还能带着他骑马射箭,回了北平他估计就只读书不骑射了。”
老朱则说道,“胖些看着喜庆,你精瘦了点,没有帝王之相。”
朱允熥立刻看着张福生,“给我取铜镜过来!精瘦、没有帝王之相,要是外人听着了还以为我怎么了呢!”
张福生自然不会真的跑去取铜镜,皇帝和太孙在一起总是喜欢斗嘴。所以张福生这些人就要学会察言观色了,要不然就要办错事。
老朱拍了拍朱允熥的肚子,说道,“看着没有二俩肉,别人还以为咱虐待你,给瘦没了。”
朱允熥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在老朱的朴素认知里,胖嘟嘟的才是福相。不过在这样的年代,胖子确实是‘有福之人’,吃不饱穿不暖,想胖都胖不起来。
隔代亲呢,就像很多人觉得小孩子胖嘟嘟的就是非常可爱一样。在老朱的眼里,他的孙儿要是一个个的都白白胖胖的,那也是无比有福气的体现。
朱允熥这样精壮的,那自然是好事情,可是不够有福气。
“我本来还准备给高炽他们安排点事情。”朱允熥就笑着说道,“这一趟兄弟们回来了,我不打算让他们转一圈就回去。”
老朱问道,“给人质压在手里才开心?你二叔、三叔、四叔,现在心里都没底了。你手下三个国公随他们出兵就罢了,连他们的世子也给你扣留在京城。”
老朱这么破坏团结的话听着就刺耳,不过朱允熥也没法子,自家祖父,只能忍了。
“我兄弟们都是藩王,现在也年纪不小了,要么成家了、要么准备成家了。”朱允熥就说道,“年初让二十叔、二十一叔探望二叔他们,现在也该轮到济熺、高炽他们回礼了,该去探望六叔他们了。”
老朱立刻就开心的笑着说道,“是这个道理、是这个道理,你二十叔他们是弟弟,该去探望兄长。济熺他们是晚辈,也是该去探望你那些在外头的叔叔们。”
朱允熥就说道,“也不只是如此,再一个就是高炽他们现在也回藩一两年了,多多少少也看了些人、事。他们自小又是在皇城长大,我想着让他们去南边看看,以后也好当家。”
听到朱允熥这么说,老朱自然是更加开心,这样的安排他认为完全没问题。
朱济熺这几个以后必然是藩王,他们以后也都是要成为大明最显赫的亲王,镇守一些要地。不指望这些人一个个都贤明,可是多少要了解民生才行,这没坏处。
朱允熥也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虽然列土不临民,不过到底是我大明藩王。哪怕只是想着民生艰难不为恶,这就算值了。”
不得不说朱允熥对于一些宗室的要求确实很低,他真的不在意一些宗室只会吃喝玩乐、安于现状,那都不算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只要不去为非作歹就行,朝廷不介意养几个酒囊饭袋。
自家的那些堂兄弟们回到应天府的事情算是安排好了,一个个的还没有回来,事情就给安排的清清楚楚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情。
虽然朱高炽等人要回来,但是朱允熥还是像以往一样,该上朝就上朝,在早朝结束后才换上冕服,一本正经的赶往奉天殿。
朱尚炳、朱济熺、朱高炽和朱有燉,这四大藩王世子也都是按照规矩,回京后先去奉先殿。
看到朱允熥这个昔日一起读书的兄弟此刻穿着和亲王一个级别的冕服,而自己等人只能穿着郡王级别的冕服,朱高炽等人心情还是复杂,但是一个个的也都是老老实实的行礼。
其实他们也都心里清楚,皇储的位置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只能是朱允炆、朱允熥来争。哪怕是一起读书、一起长大,可是心里都清楚早就是要成为君臣。
在行礼之后,朱允熥将一众兄弟带到偏殿。
露出灿烂的笑容,朱允熥说道,“可算是等到你们回来了,这都一年多没见了。”
稍微年长一点的朱济熺就大笑说道,“允熥,你穿着一身冕服,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胖嘟嘟的朱高炽就说道,“兄长,允熥可是太孙殿下,你这么无礼也不怕他怪罪!”
“这倒也是。”朱济熺装模作样,朝着朱允熥行礼,“臣失礼了,还望太孙殿下恕罪!”
朱允熥板着脸,装腔作势的说道,“晋王世子不遵皇太孙,罚俸一年!”
朱济熺立刻恶狠狠的看着朱允熥,“还罚俸?我的供用本来就不够了,现在再罚俸的话,我就留在应天府不走了,到时候就吃你的和你的!”
小一点的朱尚炳则说道,“兄长,留在这里肯定不碍事。允熥兄长自小就是不缺吃喝,他的包里总是有点心、果脯。”
朱济熺和朱高炽就看着缺心眼的朱尚炳,虽然朱允熥以前读书的时候都是和其他人不一样,他身边总是跟着太监、侍女,其他皇孙规规矩矩读书的时候,他可以开小差、吃吃喝喝。
但是那些事情不好提啊,现在提起来的话,就是朱允熥自小纨绔了。再回头想想,唯独他这么特殊,还不是那位吕氏刻意之举么,那可不是溺爱,那是捧杀。
朱允熥不以为意,说道,“还是尚炳说的对,我那里最不缺吃喝。我们兄弟今日痛饮一番,现如今也是该都喝酒了吧?”
朱有燉就站出来了,说道,“兄长,父王不准我饮酒,说我肾水还未稳固,饮酒伤肝伤脾。”
朱允熥就乐了起来,说道,“五叔不准你喝酒?那算了,我要是让你饮酒,五叔回来又要说我了。你看着我们饮酒,给你准备点蜂蜜。”
虽然有段时间没见了,也因为身份的差别开始明显起来了,兄弟之间还是有些生疏。不过在朱允熥的刻意引导之下,似乎又回来了无忧无虑的大本堂时期,兄弟几个斗嘴、玩闹,就算是开玩笑也不在意。
本来就是在皇家出生、成长,自小也都是接受着精英教育,尤其是现在一个个的也都是十五六左右,在普遍早熟的年代,大家也都不会缺心眼。
所以这个时候大家默契的不提朱允炆,哪怕自小这么一批长大的孩子们,记事以来最‘耀眼’的是朱允炆。至于朱雄英这个最特殊的皇孙,很多人都已经记不起来了,只是隐约知道有这么一个兄长和他们极为不同而已。
领着一众人朝着东宫走,朱允熥开开心心说道,“明天不上朝,也不给你们关在宫里面,去探亲、访友都随你们。不是兄弟我吹牛,宫符现在都在我手里,你们想出宫尽管找我,没人管得了你们。”
朱济熺眼前一亮,问道,“那我若是不回宫呢?”
朱允熥扭头问道,“不回宫,那你去哪?”
“陪你嫂子回娘家。”朱济熺理直气壮的说道,“行还是不行?”
朱允熥面露为难的表情,随即狠狠一跺脚,“行,拼着被祖父骂,我也认了。”
朱高炽则忽然说道,“兄长,允熥骗你呢,这事不为难,皇祖父才不会责罚他。”
朱有燉也说道,“我也觉得允熥兄长装的。”
朱尚炳则纳闷了,“你们怎么看出来的?”
朱允熥拍了拍朱尚炳的肩膀,“还是我尚炳弟弟老实,其他几个太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