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开心,皇帝和皇太孙都开心,这两位开心了,其他人自然也就跟着开心。
毕竟这两位的权力实在是太大了,不是所有的皇帝都是大权在握。有些皇帝会被身边的臣子给限制,甚至会被宦官给杀掉。
朱允熥开心了,五军都督府这边的勋贵们自然也开心。虽然有些不太知道内情,但是太孙难得在登基前召见一众勋贵,这就是了不起的大事了。
多想一点的话,也会觉得这就是太孙重视勋贵的一个表现,这还真的不是勋贵们过于乐观。
从太孙被册立以来,他从未掩饰对于勋贵的重视。这么些年对于勋贵也委以重任,丝毫没有削权等趋势。
当年太孙没有被册立的时候就是在中军都督府召见一众勋贵,那是关起门来商讨江夏侯的处置事务,到现在文官那边都是众说纷纭、意见不少。
而现在太孙即将登基,也是将一众勋贵召到中军都督府这个特殊的地方,肯定也是有着一些大事,这也是继续关起门来商议一些事情。
勋贵的地位依然得以保证,依然是太孙的心腹。而那些文官就算是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在这个时候忍着,以及看不到熬出头的趋势。
乐观一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现在的勋贵集团有理由这么乐观。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事,但是开国公、凉国公乃至魏国公、颍国公,这一个个的看起来都是神色轻松,那也就意味着不是坏事。
不是坏事的话,自然就更加没必要去紧张了,一天天的压力都不小,没必要自己吓唬自己。
在下朝后简单的处理了些事情,朱允熥就急急忙忙的来到五军都督府。
看着左右的千步廊,朱允熥有些感慨的说道,“想当年我来这里的时候被人拦着,只能站在这边喊话,这才见着了勋贵们。”
张福生就讨好着说道,“殿下说笑了,殿下一贯得陛下信重......”
“你知道什么?”霍嬗打趣说道,“我闯到这里见开国公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效力。和你说这些也没用,那会儿我可只是皇三孙!”
张福生在这个时候自然也就只能是陪笑,皇太孙被册立之前的一些事情自然也做过一些了解。但是了解归了解,有些事情也没法子说啊。
朱允熥也没有打算为难张福生,有些事情或许也就是他自己能够感受,其他人没办法做到共情,毕竟没有一起经历。
看到朱允熥昂首阔步的进入中军都督府,一众勋贵立刻规矩的站在自己的位置。
朱允熥环视一圈,直接开口说道,“昨日召见颍国公等人,也感慨颍国公等功勋之臣随皇祖父征战有功、匡扶社稷。”
傅友德率先跪下,不得不说太孙是真的给颍国公面子,时常夸赞这位老将,总是给与诸多的褒扬等等。
朱允熥继续说道,“朝中老将越发少了,好些都是父辈乃至祖辈,也都是享受着先人的余荫和功勋。有些也是不太成器,好在大多还是有些建树。”
常升就心安理得的站在那里,他就是大家眼里最不成器的勋贵,就是那个最为‘虎父犬子’的典型,谁让他的爵位是最高的呢。
但是他心安理得的一点都没有什么愧疚,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生的好就行,运气好就够了,其他的不用多想。
父亲早年过世、大哥犯法被流放,现在大外甥大权在握,常升的地位就是不动如山,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常升的那些洋洋得意自然也不用多说,他这类勋贵不算多,可是也真的不算少。
不是每个勋贵都有出息,就目前的一些情况来看,大明还没有一个勋贵二代、三代能够超过第一代。
这已经是普遍的现象了,好一点的是徐辉祖,差一点的是常升,不上不下的就是郭镇这类,大家对此也都是心知肚明,自然也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
朱允熥就继续说道,“虽说现在一些勋贵告老,只是朝廷不能忘了这些老将之功。尚且有些还未承袭爵位的,也是该考虑一下了。”
这一下不少人都有些振奋了,虽说站在中军都督府的都是身上带着爵位的,但是不为自己考虑也需要为儿孙考虑呢。
朝廷现在就是有些人未能承袭爵位,就这么空在那里,让人看着也只能是干着急了。
要说理由的话,自然也就是本该承爵之人实在是太过平庸,就连一些看似非常基础的考核都通不过。
可是天地良心,那些考核即使是就算走过程,朝廷也应该给人机会啊。考核的标准在那里,偏偏就是不办,那就只能是给人画大饼,只能干看着了。
一些武将之职的考核倒是如火如荼的,因为那些人在‘一线’,朝廷自然也就不耽误。可是爵位的话,那就是能拖就拖。
“殿下英明!”
中军都督府一片赞贺之声,这些也都是事关自身的利益,这些个勋贵当然也就是非常积极了。
“各府岁数合适的嫡长子,也报上来。”朱允熥好人做到底,就开口说道,“各府世子也是该册封了,本宫也与诸勋贵同喜。”
朱允熥的话让这些勋贵们更是开心,虽说不是每个人都符合这样的条件,但是这也算是开了一个好头,以后子孙承袭爵位就要顺利。
被立为世子,那自然也就是名正言顺了。要不然的话,到了岁数就是先入宫成为勋卫,随即找个官职安置,爵位承袭的事情暂且不提。
儿子不一定能够承袭爵位,孙子努努力说不定能袭爵。实在不行的话,到了重孙那一辈有机会承袭。
爵位一直是在那里,但是能不能顺利的承袭,有些时候还真的就是看皇帝的心思了,这也是不少勋贵头疼的一件事情。
可是就算头疼、就算是再着急,也不能在皇帝面前抱怨,这就是臣子之道。
朱允熥的一些做法,看起来还真的是雨露均沾,会让不少人都享受到其中的好处。再长远的一点来看,承袭爵位的制度会进一步完善。
这些事情也是他应该做的事情,毕竟勋贵集团也是一个基本盘,自然也是需要好好的考虑维系好这些、需要保证朝堂上的一些格局等等。
朱允熥看向徐辉祖说道,“徐钦虽说岁数不够,只是到底是中山王嫡长孙。此次册立世子,还是当以他为首。”
徐辉祖连忙跪下,“臣代犬子叩谢殿下大恩!”
朱允熥扭头看向傅友德说道,“龙庵就不好册封了,颍国公府不好有两个世子。”
对于朱允熥的玩笑,傅友德自然也明白。现在的颍国公世子就是傅忠,傅荣虽然现在岁数合适,只是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孙辈,哪能直接‘越级’。
朱允熥随即说道,“龙庵今年也十一了,回头给他送来宫里读书。徐钦也要过来,曹国公的秉直也要送过来。国公之子岁数过八岁,送来宫中读书。府里有爵位,未有官职、年过十五者不论子孙、嫡庶,入宫为勋卫。”
继续雨露均沾,这么安排大家也没有什么意见,因为以前的一系列安排来看,这就是传统的勋贵晋升路线。
还真不是公侯家的世子才能入宫当勋卫,大多数勋贵子弟也都会入宫。哪怕是庶子等等也没问题,这也是勋贵集团的一个优势。
勋贵子弟入仕,路径还是比较简单的,起点和上进空间也都非常高。
朱允熥看向郭英,说道,“武定侯,你是老将、德高望重。你和长兴侯襄助颍国公将勋贵之事办好,各家承袭爵位之事不能耽搁。”
郭英和耿炳文也对视一眼,这个是尴尬的差事,也是比较得罪人,但是现在他们也只能接下来这样的一个任务。
说到底就是承袭爵位这个时候会容易让一些人不满,觉得抢走了自己的富贵等等。
尤其是信国公汤和的子孙,也会吵起来。父死子继,这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要说嫡长继承制,那就更加没问题了。
现在派出来阵容是德高望重的傅友德、郭英和耿炳文,淮西勋贵那边也没办法说什么。
傅友德的爵位和威望够高,郭英和耿炳文可是正经的淮西勋贵。郭英更是淮西二十四将之一,耿炳文的父亲耿君用也是淮西二十四将。
更何况郭英是老朱的心腹,而耿炳文的儿子娶了太孙的大姐。
这三位第一代公侯现在管着勋贵的事情,很多人就算是有不满,也只能忍着了。
这么安排,自然也就是非常有必要做,朱允熥也知道这些事情比较敏感。一旦涉及到利益,那自然也就意味着很多的人会不顾一切。
朱允熥表情严肃起来,说道,“这几天你们也知道事情忙碌,约束好自家府中子弟。万一要是再闹出什么事端,我就是想要放过你们,朝廷法度也不能允准!”
这些话其实也不需要朱允熥去提醒,在场的众人实际上也是心理上非常有数。
这个时候也就是需要管好府里的人,勋贵家里不缺少一些纨绔子弟,有些人就是平时无法无天的。在这个时候要是闹出来什么事情,小事也会变成大事。
想想看江夏侯周德兴的儿子周骥,好好的侯爵之家一下子没了爵位,只剩下两个儿子现在远离朝廷中枢、在地方不上不下的当着中层武官。
前车之鉴实在是太多了,只可惜很多人根本不会吸取教训。要是自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那可就是追悔莫及了,这样的待见也实在是太大了。
朱允熥在告诫完诸人之后说道,“国公留下,武定侯和长兴侯留下,其他人退下。”
诸多勋贵也一个个的纷纷行礼离开,朱允熥看向蓝玉说道,“我也懒得说你了,开国公是你外甥,我是他外甥,我不好说你,你心里有数就好。”
其他人都看向蓝玉,只是一个个的看似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觉得这一切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蓝玉就尴尬了,他此前确实有些牢骚,觉得自己又被傅友德压了一头,心里自然是非常的不高兴,牢骚肯定也是少不了。
朱允熥随即对众人说道,“你们几个身份在这,有些事情自然也不用我多说。平时勋贵同气连枝不要紧,这时候务必谨慎一些。”
傅友德等人连忙开口,“臣等谨遵殿下令谕。”
“皇祖父心胸疏阔,方能有我今日。”朱允熥就吩咐说道,“你们几个务必要领头上表,赞颂皇祖父天威仁德。”
傅友德自然也没有意见,连忙表态说道,“臣等明白,谨遵殿下令谕。”
这些事情其实根本不需要朱允熥多说,哪怕老朱退位了,可是他的一些余威仍在,满朝文武又有几个真的会认为大明就是成为了皇太孙的社稷?
无非就是洪武皇帝舍得放权,所以马上就要成为承康皇帝的朱允熥能够大权在握。真要是老朱不舍得放弃,朱允熥就是一个傀儡。
朱允熥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很多的事情也不需要担心太多,老朱舍得放弃,这一点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
仔细的和这几个勋贵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这也是该做的事情。
说到底就是这么个敏感的时刻,事情也确实太多了一些,那也就需要好好的做好,一点都不能出现耽搁的地方。
在中军都督府的事情办完,朱允熥也没有闲着,他依然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依然是没办法在这个时候闲下来。
仔细的检查大典的一些筹办情况,哪怕此前在不断的避嫌,但是现在也用不着装腔作势了,该仔细询问的就询问、该仔细检查的时候自然也需要检查。
不只是朱允熥在忙着这些事情,徐妙锦这个时候也是忙的脚不沾地,在仔细检查着一些大典筹办的情况,很多的事情过问一下才好。
就算是老朱都没有闲着,抱着闹腾的朱文垚在检查。不过有一点还好,朱文垚爱玩、爱闹,现在开心着呢,都有些不太乐意回西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