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站在一个科研工作者的角度，那么这个突袭者头部的损坏就未免太过可惜，毕竟，从它的电路板里，可以获得很多信息。
但是站在一个寻宝者/prospector的角度，不管这个头被打成什么样子，都是宝贝。这可是机器人的头！就算直接砸烂了卖废铁都可以，何况总还会有一些能用的电子管留下！ 寻宝者这个群体，看待事情的角度是不一样的。他们只关心物品的经济价值，而非科技或人文属性。 在西海岸废土上，大概有十几万寻宝者的存在，他们翻山越岭，出没在城市废墟之间，只为寻找到那些上个时代的废物，这个时代的宝物。 这些人往往难以结成团队，更喜欢单独行动。能让寻宝者合作的机会少之又少，除非是危险极大的活动。但即便如此，他们仍然不愿意把发财的机会留给别人。 很多有正当职业的废土居民都觉得这些人很粗俗，没什么文化知识，也不懂得什么是“美”。无论在废土各处，对这些寻宝者都有个贬义的称呼：拾荒者/scavenger。 其实安德刚才想到的接济这些天启追随者的方法，就是给地下室里其他的值钱东西估个价，把等值的现金交给他们，然后自己找机会卖掉。怎么样，这种心态，是不是非常像一个寻宝者？ 既然这个突袭者的头部已经完全破损，没有任何的研究价值，那不如直接找地方卖掉。但是安德想了半天，貌似有条件收军用机器人残骸的，还就是三藩市…… 好吧，绕了一圈，又回到科研上了，希望杨爸肖妈会为这个机器人买单吧。 他可没忘了来到这里的目的，地下室里那几口箱子才是正片。既然现在地下室已经安全了，那么就下去看看吧。不过在此之前，他愿意帮忙把那两具天启追随者的遗骸搬上来。 这两具尸体在地下室里放了半个月，干燥密封的环境导致它们并未出现那些令人难以忍受的气味，反而是有了些干尸化的迹象。当然抛开这些，它们毕竟还是同僚的遗骸，理应给予一些尊重。 到这里，安德突然想起来，他貌似忘了自己是个天启追随者。他当初是为了什么才加入天启追随者来着？难道是追弗洛蕾吗？ “彼得森，康克林，我们的兄弟，你们虽然早早离开，但你们的精神、勇气和信念必将永远被铭记。愿你们安息于此水草丰美之地，amen。” “amen。” 虽然不是个有宗教信仰的人，安德还是参加了这次简陋的葬礼。没有坟堆，没有墓碑，只有两块刻着名字的木板。 4月份的斯坦福校园里芳草萋萋，不远处的花园里开满了艳丽的野花。死后能葬在这样一个曾经有着学术气息的地方，希望这两位天启追随者还算满意。 “现在地下室被清理干净了，你们完成研究之后，打算去哪儿？” “去哪儿？”杰克逊抬头望向天空，“等到我的同事完成他们的工作之后，应该还是会按照规定，给洛杉矶的总部拍个电报问问吧。” 一切办妥之后，安德终于可以来到地下室，看看那几口箱子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跳得很快，如果一开箱发现满满的全是高级镇暴甲，那么他在加州的任务就全部完成嘞！ 在博物馆里偷东西，听着多么顺耳！然而，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当他期待着满眼的金色光芒，双手用力推开箱子盖之后，很快就失望了。 “……这都是啥？” 显然，他看到的不是高级镇暴甲，因此他的失望也可以理解。不过他很快便镇定下来，因为这箱子里的东西还是非常有价值的。 “这是反器材步枪啊，战前的款式，”医生在箱子跟前蹲了下来，“看起来状态很好。那边那个箱子里是m888型半自动霰弹枪，还有一挺弹鼓式榴弹发射器。这都是战前美军特种部队的装备，不知道为什么会放在这里。” “哇，”弗洛蕾不禁发出惊叹，“这你都知道？你是从哪儿看的？” “好问题。也许是天启追随者的资料里吧。” “啊？咱们资料里有这个？” 且不说甘农掉没掉马甲，安德对这些武器的价值还是很满意的，每一样都相当实用。别的且不说，就拿m888霰弹枪来说吧，它的另一个名字叫做“镇暴枪”。 当然，那个反器材步枪可能不是很好拿。然而就在安德这么想着的时候，两只手突然从他身边伸了出来。他转过身，只见佩妮几乎没怎么用力，就把那挺反器材步枪举了起来，尝试着背到肩上。 “这个好像我可以拿。” 说实话，安德的嘴应该张得更大些的，但是在经历刚才的事情之后，他已经有些“审美疲劳”了。也许等到下一次，等到佩妮再一次展现她不为人所知的绝招时，他可以小小地惊讶一下。 在清空了箱子之后，他偶然间发现箱子盖的内侧粘着一张纸，如果不是被加了塑封，它现在的状态应当是碰一下就会碎成粉末。 仅仅看了两眼，安德就“蹭”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把佩妮以外的人吓了一跳。他突然感觉十分激动，对他来说，这张纸的价值，现在远远超出了这几把武器！ “军械储存调整：胡佛塔地下室的20套高级镇暴甲奉上级命令转移到其他仓库。其中，16套转移到阿尔卡特拉斯岛，4套转移到科伊特塔。” 看完这份文件，安德长舒一口气，豪斯告诉他的几个地点确实没什么水分，他虽然在这里没能找到，但是找到了之后的目的地。 “你们还需要行动资金吗？” “嗯？”杰克逊惊讶地转身看向安德，“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们还需要研究资金的话，我可以向你们提供，就算作是一种捐赠了。”安德指向楼梯口，“既然那个突袭者你们不再需要，我可以找到能把它卖掉的地方，然后我们平分这笔钱。” 看着杰克逊疑惑的表情，安德嘿嘿一笑，“其实不瞒你说，我也是个天启追随者，并且我在这里能够全权代表新维加斯分部。” 最终杰克逊还是接受了安德的提议，安德认为这个破机器人的收购价是4000铢（始族势力范围内使用的货币，1铢=0.5瓶盖=1.25ncr元），于是给了杰克逊2500元。这些钱虽然算不上太多，但是总能让他们安心地在这里把研究做完。 胡佛塔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安德兴冲冲地把机器人的残骸拉回了三藩市。斯坦福大学的一半都被核弹炸毁，剩下的风景他也看够了，科伊特塔则是离唐人街不远，他在天黑之前仍然可以过去。 其实天不天黑的没什么问题，三藩市目前是废土上最安全的城市，没有之一。抛开始族管辖范围内的800名警察，三藩市和奥克兰境内还有修复好的几百个战前监控探头，堪称废土版天网。 在把机器人交给陈轩之后，安德继续马不停蹄地驱车前往电报山上的科伊特塔。 作为能够俯瞰三藩市市区的地标建筑，科伊特塔坐落在电报山上。作为莉莉·希区柯克·科伊特女士想要美化城市的遗愿，旧金山市政府决定修建这座塔，并最终于1933年完工。 这里并没有在2077年10月23日倒塌，绝对称得上是个奇迹。如果一枚核弹落在这里，将电报山夷为平地，那么从此之后这个能够俯瞰三藩市的地点就只能存在于记载里，从此无人知晓。 而对始族人来说，他们也比较庆幸，如果一枚核弹落在这里，那么唐人街也就无法保存下来。等到他们登陆的时候，就要面对一个满目疮痍、残留着巨量辐射的三藩市，就像华盛顿一样。 安德此行也是要观光的，他还特意带上了相机，想要用豪斯珍藏的彩色胶卷记录下这美丽的一刻。在他拍摄的这张照片里，弗洛蕾开心地站在科伊特塔的下方，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角度，让她看上去就像是扶住了这座圆柱形的塔。 安德一点都不担心那些高级镇暴甲的下落，它们几百年来都放在这里，还能长腿跑了不成？接着奏乐，接着舞。 然而历史给他开了个大大的玩笑，当他打开箱子的时候，情况比下午那次还要糟糕。 “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