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潇染明白时间已经不多了,一旦有人察觉到叶清湄的异常,事情一被揭露,整个芳阁楼的人都要死,她身在其中,也无法避免。
回去之后,唐潇染把自己关在房内研究对策,连饭也不准时吃了,双盼每回都叮嘱她吃,但是饭菜热了两三回也不见唐潇染动一下筷子,双盼也是有些无奈。
过了十几天后,唐潇染看着散乱一地的一堆纸,稍微安心了一点,将一会儿需要的图纸整理出来,剩下的图纸都放进了空间。
唐潇染打开房门,双盼候在门口。她将图纸交给双盼:“走,去谈个交易。”
夏妈妈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看着站在面前的唐潇染:“你要跟我谈交易?”
唐潇染微微笑道:“妈妈,前些日子给了您一个瓷瓶,不知道里面的东西妈妈您用得怎么样?”
说起这个,夏妈妈倒是有些满意:“挺不错的,确实比我平日清水洗脸好用多了。”
唐潇染满意地点点头,从双盼手中拿过图纸,递给夏妈妈:“妈妈,这些是我打算在芳阁楼卖出的东西,上面写了物品的名称,用途,怎么用,多少一份,我都一一标明了。”
夏妈妈接过图纸细细看了起来,她看得很仔细也很久,久到唐潇染都觉得这事估计办不成时,夏妈妈才开口道:“东西是好,我瞧着也满意,只是你打算怎么卖呢?”
“我们楼里的人,自然是可以用低一些的价格买这些东西,这也算是优惠,若是有表现特别好的姑娘,就免费给一些,另外等这些东西制作出来,再单独给其他青楼的花魁每人送一份,这样她们用着好了,我们的名声也打出去了。”
“你想得倒是好。”夏妈妈将图纸放在桌上,不紧不慢地喝上了茶。
唐潇染也明白了夏妈妈的意思:“这利益分红,自然是妈妈分得最多了,没有妈妈的帮助,这东西我做出来了也卖不出去,白白浪费时间,不知道妈妈想要多少成?”
夏妈妈很满意唐潇染这么轻松地就懂她的意思,她将图纸拿起,看了看:“我瞧,不如七成?”
此话一出,双盼都险些忍不住要开口骂人了,但唐潇染倒是淡定得很,她点点头:“好,就当是我回报给妈妈您答应让我当上花魁的报酬,就让您七成。”
“一个月之内,将这些东西赶制出来。我会想法子把这些东西的名声打出去,但你的货,可不要给我断了。”夏妈妈眼神微眯,存了几分危险,“不然,你知道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唐潇染点头,行了礼退下。
回去的路上双盼憋着一口气,有些生气唐潇染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也不多为自己争取些。唐潇染看出来她的心思,笑着戳戳她的脑袋:“我知道你是为我不平,可我买这些东西的目的就不是为了挣钱,争这些分红有什么用。”
“不挣钱?”双盼愣了一下,“不挣钱姑娘你辛苦做这些干什么?”
“如今芳阁楼中不知道有没有别家的细作,若是别家青楼眼红我们,又探听了几分叶清湄的消息,那我们可就完了。我拿这些东西,一来是为了留着我们楼里人的心,省得别人为了一些不值当的东西来祸害我们,二来,这些东西卖出去,也算是给我们打了点名声出去,不管是皇宫还是景国人都会注意到我们,只要有其中一方的人出手,都对我的计划有好处。”
双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唐潇染也不多再解释。
回了房间,唐潇染换上便衣,双盼在一旁惊讶道:“姑娘你还出门啊?”
“这回是正事。”唐潇染眨眨眼,“你就不要跟着了,对方只能见我一个人。”
双盼还有些担心唐潇染的安危,不过想到唐潇染会使毒,倒也放下心来,只叫唐潇染早点回来。
唐潇染换好衣服,怕被人认出来,还戴上了面纱。她打开窗户,确认没有人注意这里,翻窗下身,瞬间没了踪影。
唐潇染翻下窗时才突然想到,她不知道墨瑾尘的房间在哪里。她叹了口气,只好一个一个开窗户的一条小缝看一眼里面的人。有时看到有两人在翻云覆雨,唐潇染立马关上窗户,直道罪过罪过,非礼勿视,又继续去寻找下一个。
终于翻到墨瑾尘的窗户,见他坐在房间中央,唐潇染翻窗进去,余光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她侧头一避,一缕头发在空中被削断,一柄长剑泛着寒光在她面前抵在墙上。
下一刻,那柄长剑刮着墙壁,冒出星星火花,直冲唐潇染而来。
唐潇染立马向后退去,却丝毫不能与这柄长剑拉开距离。她指尖点在长剑上,借力翻身到另一头。长剑的主人来不及反应,只见唐潇染瞬间到他面前,手指在他身体的几个穴位处一点,最后一掌用力将他打飞在地。
那长剑的主人还想起身再战,那柄长剑却已经横在他颈间,他再往前动一寸,锋利的剑身就会划破他的脖子。
“墨九。”
墨瑾尘把玩着茶杯,缓缓开了口。
墨九咳嗽了几声,避开脖子上抵着的剑,捂着胸口站起身来,冲唐潇染鞠躬拱手行礼:“是属下冒犯了。”
唐潇染把剑往地上一扔,坐在墨瑾尘对面:“试探我很有意思?”
墨瑾尘冲她笑笑,不紧不慢地给她倒了杯水:“我的暗卫警戒心强,你没受伤吧?”
见墨瑾尘不承认,唐潇染也无法,她懒得跟墨瑾尘再叙家常,将那幅画着鼠头的画拿出来,展开在他面前:“这个,你认识吧?”
本来还有些不在意的墨瑾尘见到这幅图时,眼神变了变,脸色也有些严肃起来:“这是景国的标识,你想说什么?”
见他这反应正中自己的下怀,唐潇染倒是不急了,她收起画卷,喝了一口茶:“没什么,考考你记忆力而已。”
墨瑾尘自然也不信,但是鉴于他也刚扯了一个借口,倒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既然如此,你找我是为了什么?”
唐潇染将茶杯搁在桌上:“我听说,四皇子在与景国交战时勇猛无敌,但景国善于狡诈诡计,虽四皇子你步步小心,识破陷阱无数,但十次还是有三四次失手在景国手中,我心中好奇,特地来问问,景国用的奸诈诡术有多少种方式?”
墨瑾尘眯了眯眼:“你从前跟在苏乾身边时,竟然没听说过吗?”
“没听说过啊。”唐潇染像是感觉不到危险似的,“这种带兵打仗的事情,他与我说做什么,又聊不到一块儿去。那时,每回他打了胜仗归来,我都只顾着关心他的伤势,这种事,我向来是记不起来问的。”
提到这个,墨瑾尘脸色不自然了几分,他清了清嗓子,道:“那好吧,跟你说几个典型的吧,说太多了怕你也理解不了。”
唐潇染立马拿出纸和笔,一副准备记笔记的样子,惹得墨瑾尘微微笑了起来。唐潇染看着他,有些奇怪:“你笑什么?”
“没事,没想到你对这方面还感兴趣。”
唐潇染犹豫了一下,皇赏的事不知道该不该跟墨瑾尘说,他看着对原主情根深种,可之前与他交谈时,倒是能看出他为维护皇帝做了不少努力,那在他眼里,皇赏一事牵扯到皇家的颜面和心爱之人的性命,究竟哪个更重要?
为了以防万一,唐潇染还是没说这件事。
“待在这青楼太无聊了,正好四皇子你也算是游历四方的人,给我这个自小待在深闺里的人讲讲见识,不也是挺好的吗?”
墨瑾尘听她这么说倒是有些愣神,在唐潇染拿起笔准备写字时突然说道:“等我将你从青楼中救出来,就带你去游山玩水,游历四方,叫你再也不用羡慕旁人。”
唐潇染倒是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她听多了这些承诺,只道:“四皇子,我们应该聊景国的事了。”
墨瑾尘点头,将他所记得的战略都告知了唐潇染。
唐潇染记了一大堆,手都写得有些酸胀了。待最后一个字写完,唐潇染甩甩手,其中酸爽自不必说。
墨瑾尘看着她将这些笔记都收拾好,见她冲自己道别后又要翻窗走时,连忙喊住了唐潇染。
他冲暗处招了招手,一道身影自房梁上跃下,冲着墨瑾尘单膝跪地。
“我不知道你要做些什么,但我想,你必然是有危险的,墨九是我身边功夫最好的,我将他给你,护你周全。”
唐潇染指了指墨九:“他?”
一个字,饱含了嘲讽的意味。
墨瑾尘有些无奈:“墨九跟着我杀出埋伏时,受了很重的伤,如今还没有全部养好,待他伤养好了你再与他比试一场就知道了。”
“哦。”唐潇染点点头,“原来你是想让我治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