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惊疑不定的看向宋枝瑶,那意思似乎在问她你犯了什么罪了,这么大的场面。
谁知道一回头就看见宋枝瑶泪眼朦胧,一改刚才的冷漠模样,咬紧了嘴唇,跟傅霆深道:“王爷,收买王府下人不是哥哥的错,都是我,哥哥是为了见我才如此糊涂,王爷……”
泪水从深红的脸上划过,楚楚可怜,娇媚的脸让人忍不住怜惜心疼。
傅霆深看见这般模样,竟觉得心脏莫名抽动了一下。
他不耐的皱起了眉,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而沈从文在此时骂出声道:“你个毒妇!你知道什么你就张嘴胡说!明明是……”
“沈公子。”傅霆深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对于这个王爷,沈从文不敢轻易得罪,脸上堆起笑容点头哈腰的听着他说话。
“你在我王府安插人这笔账本王好好跟你算,不过今天找你的并非本王。”
他指了指身边的凌云,凌云立刻拿出了六扇门的令牌,道:“沈公子,您涉嫌一桩杀人案,需要跟小的回六扇门走一趟。”
他这语气挺客气,但是沈从文生平最烦这些他看不上眼的人过来在他眼前蹦跶。
对着傅霆深行了行礼,先表示自己的友好,再看向凌云道:“本公子刚回京城才几天,你们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想来诬陷我了?我沈家还没那么容易受人陷害!要是让我父亲知道这事,后果可不是你们一个小小的六扇门能承担得起的。”
沈从文冷哼着,一脸不屑。
凌云连连点头,表示他说的很对,而后从棉衣袖里面拿出一张纸。
“小的想到沈公子可能有所疑虑,所以来之前先去了趟沈家,要了沈老爷的手书。”
说到这里,他还有点羞涩,“沈老爷果真如同传闻中那般见多识广,博闻风趣,还知礼,真是让我学习到了许多。”
他将手书缓缓展开,里面果真是沈淮南的笔记。
六扇门是个多没势力的小地方,他心知肚明。
放在平时,这地方的人在路上看见他沈家的人都得连连作揖让路,而如今,沈淮南竟然手书一封让人来抓,这不就已经表明了沈家要放弃他了吗?
电石火光间,他颤抖问出声。
“你说的死者,是什么人?”
“回沈公子,是一位名叫绿芜的女子。”
沈从文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往后倒退了三步。
完了,这一切全完了。
他猛的回头,看着宋枝瑶那张柔弱的脸,只觉得面目可憎。
“是你!是你做的这个局!这一切都是你故意的,你就是想让我身败名裂!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攥紧了她的胳膊,厉声质问,甚至还想再上前去打她几个巴掌,却被傅霆深抓住了手腕。
“事情没查清,沈公子就想打我的人?”他言语冰冷,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令人内心震颤。
沈从文也没想到傅霆深竟然会维护宋枝瑶。
明明以前宋枝瑶的事情他从来没管过。
在他怔愣的时候,捕头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凌云客客气气的,“事情还正在查,沈公子此去也只是配合六扇门调查,不用这么激动。”
话是这么说,捕头却已经控制住了他的四肢,为了不让他继续开口,还堵住了他的嘴,任由他如何猛烈挣扎,都无法挣脱。
“今日多有叨扰,就不打扰王爷了,告辞。”
凌云给傅霆深拱手,又给宋枝瑶拱了拱手,看见她的脸眸光一闪,什么都没说的带着人离开了。
他们走后,傅霆深没有直接离开,深邃的眼睛看着宋枝瑶,像是要将她脸上看出来一个洞。
宋枝瑶小声的抽泣着,柔弱无辜,心想这人怎么还没走。
沉默中,傅霆深轻启薄,“有药吗?”
宋枝瑶一惊,“有的。”
她从匣子里拿出金疮药递给他,乖乖的坐在凳子上,等着他涂药。
冰冷的手指沾着药膏触碰到她面上的皮肤,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傅霆深闻声,动作轻柔了些。
“你平日里不是最善于告状,为何不让你的丫鬟去找本王?”
找了也不会来。
只要张婉月一撒娇,傅霆深的所有心神就放在她的身上,怎么会管她的死活。
似乎是惩罚宋枝瑶的不吭声,他的手重了点,让她不禁一声痛呼。
傅霆深本想教训教训她,但看见她龇牙咧嘴的,心里又不太舒服,手上也轻了点。
“方才沈从文说你做的局,是什么意思。”
宋枝瑶一顿,眼神幽怨,“看来王爷还是更相信沈从文的话。”
傅霆深却道:“同我说了,我才好给你兜底。”
兜底,这个词汇对宋枝瑶太过陌生。
就好像傅霆深真的能给她讨回公道似的。
可是她已经过了两世,她对傅霆深已经没有信任的能力了。
耳边响起哗啦啦的声音。
她望向窗外,呢喃着:“下雨了。”
春雨还寒,激的人身上都阵阵发冷,脸上的热意也跟着消散了许多。
宋枝瑶轻轻的偏了偏头,躲开他的手掌,轻声说道:“不用了王爷,等会儿翠声回来,让她给我上药就好,我现在已经感觉不疼了。”
傅霆深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被人拒绝过。
拒绝他的对象还是宋枝瑶。
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但视线看向她面上的红肿,心里又滋生出丝丝的痛意。
他抿了抿唇,将金疮药往桌上一扔。
“随你。”
说罢,头也没回的走了。
……
自这日过去了三日,天空还在连绵不绝的下着小雨,不伤人,但是日日阴郁,湿湿啦啦的,也令人烦躁。
期间庄雪兰还给宋枝瑶写了书信,询问她沈从文到底怎么会被从王府抓到,书信里还掺杂着一些骂人的话,光是看着都十分不适。
宋枝瑶瞥了一眼,便将其扔进雨水里,任由它被淹个稀巴烂,跟泥浆混在一起。
一直到第四天,天放晴了,她才伸了个懒腰,换上了一身蓝色的纱裙。
天空的颜色给她带来一丝清冷,她一微眯起眼睛,那促狭的样子好似高贵的狐狸,华丽优雅。
“该去看看我那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