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余急忙摇头,带着哭腔含糊不清地说:“不、不是……哥哥……”
闵江悦拍拍她的背安抚:“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你别怕,阿姨给你撑腰。”
桑余吸吸鼻子,哭声渐小,“没。”
“那你为什么哭?”
“我想……妈妈……”
大概是情绪压抑太久,刚才实在没忍住,就宣泄了出来。
“她下午就回来了,别哭别哭,吃点甜的会不会开心一点?”闵江悦从盘子里拿了一个马卡龙给她。
桑余擦掉眼泪,声音断断续续,“谢谢……阿姨……”
闵江悦牵过她的手,“走,阿姨带你下楼看电视。”
桑余扭头看一眼席靳白,“哥哥……不去吗?”
“他不爱看电视,不管他。”
席靳白正好落个清闲。
下了楼,闵江悦给小姑娘调个动画片看。
播完两集芭比公主,担心她看太久坏眼睛,闵江悦又找了本故事书给她看。
一上午过去,快到吃饭的点席靳白才从楼上下来。
桑余坐在茶几前的小凳子上看书,瞧见他下来,连忙捧着书朝他跑过去,仰起天真的脸庞问:“哥哥,这个单词怎么念?”
她小手指着长颈鹿的英文单词。
席靳白低头,准确发音:“giraffe。”
桑余跟着念了一遍,又指向另一个单词,“那这个呢?”
“leopard。”
“还有下面这个。”
席靳白视线移到她脸上,“你把我当点读笔?”
桑余歪着头认真想了想,得出结论:“哥哥,你的声音比点读笔好听。”
“……”
她还评价上了。
闵江悦从厨房出来,盯着他们俩笑得合不拢嘴,越瞧这小姑娘越喜欢,不禁有感而发,“还是女儿可爱。”
落入席靳白耳中,他偏过头,诚恳建议:“您可以和我爸再生一个。”
闵江悦没好气道:“万一再生个儿子怎么办?”
多没意思。
席靳白懂她的潜台词,选择闭嘴。
桑余又问了他几个单词和句子,他都轻松应对。
他三岁开始接触英语,从小到大读的都是双语国际学校,英文对他来说就像第二母语,自然没有难度。
“哥哥,你怎么认识这么多单词?”桑余看他的眼神很崇拜。
“多看书。”他说得轻描淡写。
“可是我记不住呀。”
“笨鸟先飞,读一百遍你总能记住。”
闵江悦嘴角抽了抽,“席靳白,我劝你三思而后言,就你这张嘴以后哪个姑娘会要你?”
“……”
席靳白懒得反驳,也从来没有告诉家里人,他在学校几乎每天都会收到情书和礼物,甚至还有女生专门跑来班上堵他。
-
中午一点,季菀宁和乔明辉夫妇俩赶了回来。
“余余!”
听见门口传来声音,桑余立刻放下手里的书本朝外跑去,“妈咪,爹地。”
季菀宁蹲下抱住她,心有余悸,“你怎么跑出来的?家里人都在找你知不知道啊?”
桑余扁扁嘴,知道自己犯了错,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
乔明辉摸摸她的头叮嘱:“下次千万不能一个人出去,遇到坏人怎么办?”
“我知道了。”桑余蔫蔫的,从季菀宁怀里出来,开口问:“妈咪,你带我去找妈妈好不好?”
“好。”季菀宁才想起这回事,跟她道歉:“对不起妈咪给忙忘了,晚点就带你去。”
桑余瞬间开心了,眉眼弯弯道:“谢谢妈咪!”
闵江悦疑惑不解地站在一旁,“这是怎么回事啊?”
季菀宁站起来,向她解释:“这个才是我女儿,前不久刚找回来的。”
闵江悦稀里糊涂,“什么意思?那……那个呢?”
“出生的时候在医院抱错了。”
家丑不可外扬,季菀宁只能这么说。
季家在港岛也是有头有脸的门第之家,若是传出去,再被港媒大肆宣扬,她季菀宁就会沦为全港岛的笑话。
闵江悦惊愕,“还有这种事?”
太荒唐了,一直以为只有八点档的狗血剧里有这种情节。
“嗯。”季菀宁道谢:“今天多谢你帮我照顾余余。”
闵江悦摇摇头,“说的什么话,举手之劳,她很乖,太讨人喜欢了。”
季菀宁扬唇,“那我带她回去了,回头再找你聚。”
闵江悦颔首,“好。”
桑余忽然想起什么,松开季菀宁的手说:“妈咪等一下,我去楼上跟哥哥说一声。”
季菀宁:“好,你去吧,我们等你。”
桑余抱着娃娃“噔噔噔”地跑到二楼书房找席靳白。
见她进来,席靳白放下手里的书和笔,“怎么了?”
“哥哥,我要回家了,谢谢你带我回来,还教我读单词,我的娃娃送给你!”说着,桑余便将布娃娃塞到他手里。
席靳白:“……”
他该怎么说,其实他并不想要。
但桑余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留下一句“哥哥再见”就跑了。
回到楼下,桑余又和闵江悦告了别才跟着季菀宁和乔明辉离开。
-
再次见到席靳白,是这一年的年末。
桑余跟着季菀宁去苏城出差,闵江悦邀请她们来家里玩。
那几天正好下雪,桑余第一次见,脸上写满兴奋。
到了席家,闵江悦欢喜地拉过小姑娘的手,“好久不见呀余余,你还记得我吗?我们之前见过的。”
桑余点点头,“记得,你是漂亮哥哥的妈妈。”
这话把闵江悦逗笑,“哥哥在楼上,你要去找他玩吗?”
桑余眨巴着眼睛,“可以吗?”
“当然。”闵江悦转头吩咐梅姨带小姑娘上楼。
席靳白在书房写题。
“叩叩——”
敲门声响起。
他没抬头,说了声“请进”。
梅姨推开门,让桑余自己进去。
“哥哥。”
清脆稚嫩的声音传来。
席靳白停笔,抬眼望过去。
面前的小女孩穿着一件浅粉色羽绒服,头上戴一顶奶白色的贝雷帽,脸颊白里透红,卷翘的睫毛如同两把小刷子,轻轻扑闪。
他记性很好,一下就想起来,“是你。”
桑余笑了笑,眼睛弯成月牙,“哥哥你还记得我?”
“当然,小路痴。”席靳白不仅记得,还印象深刻。
桑余抿抿嘴,对这个外号无法反驳,因为她的确总是迷路。
忽略掉这个称呼,她走近席靳白身边,“哥哥,你能带我去玩雪吗?”
“你不怕冷吗?”
“我穿得很厚。”小姑娘又补充一句:“我没玩过雪。”
席靳白静默片刻,目光对上她这双充满期待的眼眸,拒绝的话说不出口,轻叹口气,合上书本,“走吧。”
桑余顿时眸光清亮。
楼下客厅,闵江悦和季菀宁正坐在落地窗前的茶几旁喝茶聊天。
席靳白和她们说了一声,得到允许后才带桑余出门玩。
一连下了几天雪,花园里已经白雪皑皑,路面一踩一个脚印。
席靳白刚要提醒桑余慢点走,小心摔着,话还没说出口,她就先滑了一跤,一屁股坐在雪地里。
他赶紧把人拉起来,“湿了没?”
桑余摇摇头,丝毫不在意,自顾自地咯咯笑,拍掉衣服上的雪,找了处积雪多的地方开始堆雪人。
她戴着厚手套,在席靳白的帮助下堆了两个小雪人,当做手的“树枝”挨在一起,像两个小人手牵手。
桑余很满意,“谢谢哥哥陪我堆雪人。”
一直喊他哥哥,忘了他叫什么名字,“对了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席靳白。”
“哪三个字?你能写出来吗?”桑余把手里的树枝递给他。
席靳白接过,在雪地里写下自己的名字。
有个字桑余不认识,“中间这个字念jin?看起来好难写。”
她学着写了一遍他的名字,认真记下。
字迹方方正正,小巧玲珑,和他写的大字形成鲜明对比,却又莫名透出一种和谐感。
屋里两位女士将他们的身影收入眼底。
“青梅竹马,看着真养眼。”闵江悦端起咖啡啜了一口,倏然想到,“这要是以后我们成了亲家……”
季菀宁打住,“可别,我舍不得女儿远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