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跟了许久,终于舍得现身了?”齐天影挡在他面前。
“王爷此话何意?属下听不明白。”贺安一惊,拱手施礼。
“嗬~是么?拙劣的谎话。”齐天影双手负于身后,长身直立。
贺安被拆穿,索性直言不讳:“王爷好身法,只怕早就察觉到属下了,只是,到这会才挑明。”
齐天影冷眼看着他:“萧序有何话?”
“我家王上并无什么话。”
“那你为何跟着本王?”
贺安低首不语。
“本王只一句话,休要打本王王妃的主意。否则,……”齐天影的眼神如一把利刃,射向贺安。
贺安轻轻回道:“自然。”
旋即,齐天影迈步离开。待人影消失,贺安才抬起头,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他来时的方向。他家主子的不羁模样,贺安倒是学了个全乎,但始终不得其神韵,少了一股王霸之气做依托。
“怎么了?”薛子衿坐在马上,手中握着缰绳。
“无事,咱们回府吧。”
随即他翻身上马,握住她的手,将缰绳攥在手中。
“坐好了。”
“嗯。”
熟悉的感觉袭来,微凉的晚风拂过脸颊,脑袋越发清醒起来。
“呼……好舒服啊!”
“呵呵……”齐天影隔着酒气也嗅到了她身上幽幽的香味,一手拉着缰绳,另一手就抚上她的小腹,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薛子衿呼吸一顿,身体有些僵硬。不知是不是察觉到她的异样,大手移到了她的腰间,马儿跑得也更快了一些。
“吁……”一扯缰绳,马儿停在王府前。齐天影一抬腿,跳下马来。然后抬手将她托住,轻轻落地。
“王爷……您可回来了!”云韬显而易见地急了。
“王爷……无事吧?”云朗接过马缰绳,牵了马离去。
“放心吧,安然无恙回来了。”
“我……先回去休息了,好困……”薛子衿拔腿就跑,装作一副哈欠连天的模样。其实,服了江亦尘的醒酒药,脑袋早已经清明了。
每到夜间,薛子衿心中就有些忐忑不安,隐隐约约有一种偷情被管家现场逮到的感觉。
妈呀!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天老爷哎,薛子衿双腿加快速度,裙摆卷起一阵风。
“王妃喝酒了?”云朗迎面走来,见她行色匆匆。
“呃……一点点。你也早些休息吧。”薛子衿略作停留,就要走。忽然又想起什么,“哎,等一下。”
“王妃,还有什么要叮嘱的?”
“那个……你明日去管家那支些银钱,就说我要用。”
“不知王妃需要多少?”
“嗯……算了吧。你先去休息,明日再说。”说完,也不等云朗回话,就直奔屋子。
“小姐,你喝了多少酒?浑身酒气。”绿绮捏着鼻子。
薛子衿用鼻子嗅了嗅身上,门道:“真那么大的味道?”
绿绮点点头,接着说:“还有男人的味道……”
“哈?”
绿绮重重点点头,表示肯定。
薛子衿惊异万分,这丫头的鼻子这么灵?
“啊……是,和王爷喝了点酒。”
绿绮摇摇头,“不是,是陌生男子的气息……”
薛子衿惊得瞪圆了眼,看向她。
“怎么了,小姐?”
“没事。”薛子衿忽然反应过来了,一个蛰伏在她身边十多年的人,心思细腻,也是必然。她只觉后背一阵恶寒,看向绿绮的眼神就变得有些厌恶了。
很奇怪,我为何不戳穿她呢?为何呢?薛子衿始终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懒嘛?是不舍嘛?好像都不是,那究竟为何呢?自己居然能容忍一个女细作待在自己身边。
“你去准备吧,我要沐浴更衣。”
“早已经备好了。”
薛子衿起身,“你去休息吧,让春燕来服侍吧。”
绿绮虽心有疑惑,仍应声答道:“是。”
不一会儿,薛子衿已经躺在水中了,温热的水漫过她的胸口,春燕手脚轻柔,仔仔细细地给她擦拭着身子。
“春燕……你来王府多久了?”
“回王妃的话,恕奴婢无礼,奴婢只比您早半年左右。”
“哦?”薛子衿歪过脖子盯着她。
“啊……王妃恕罪。奴婢怎可与您相提并论。”
薛子衿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何罪之有?你只当与我拉家常,没有什么主仆僭越的,别怕。”
“是,王妃虽宽容,奴婢却也不敢放肆。”
“呵呵……我问你一事,你可要如实回答。”
“是,奴婢必定如实交代,必定不敢有所欺瞒。”
“你觉得绿绮怎么样?”
“这……王妃是什么意思?”
“你放心大胆的说,也不要看她是我带来的侍女,就有所顾忌。你只凭你的感受,照实了说。”
“是。”春燕轻轻捏着她的胳膊,说道,“奴婢觉得绿绮姑娘不像咱王府的人。”
“哦?”薛子衿觉得这个回答很有意思,赶忙转过身子,两条雪白的胳膊枕在盆边,追问道,“细说。”
春燕见她并无愠色,胆子也大了些,“是这样的。咱们王府里的奴才们听说王爷要娶亲,虽为着王爷高兴,可心里总多了几分不安。”
“王府多了个女主人?”
“王妃明鉴。王爷虽冷面待人,其实对待下人十分宽厚,除非犯了大错,失了规矩,才会惩罚。平日里,看见我们嬉闹,也并不苛责,偶尔也会和我们说笑几句。大家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奴婢虽只伺候过这一个主子,却也听闻过别府的事情。王爷真真是极好的一个人,倒是老管家有时候严厉得很,不苟言笑,有些怕人。”
薛子衿轻笑:“其实……我头次见他,也觉得他有些古板。”
春燕忍不住笑了出来,用手撩起水,拿起搓石,不轻不重地打着圈。
“是。因此我们有些担心王妃是不是一位亲和的人,又有所耳闻,说您素来身体弱,恐不得当家。钟姑娘会……”
说到这里,春燕不敢再说下去,薛子衿知道她想说什么。于是,开口生硬地转过话题:“那绿绮呢?”
“虽说都是仆,毕竟她是您身边的人,我们是不敢小瞧她的。恕奴婢得罪了,有时候她骄纵了些……”
“骄纵?说是跋扈,目中无人更恰当些吧?”
“却也没有这般,我瞧她服侍您还是很周到的。”
“呵呵……周到?是吧。”薛子衿竟无法反驳,出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