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宣武将军难得风趣之人!”陶崇道笑着笑着,神色肃暗下来,“仅辽东一年所费饷银糜上百万两之多,年前三十万余勤王兵马齐聚京师,粮草军饷濒临崩溃,若不是毕尚书呕心沥血,殚精竭虑,怕神都早已大乱。”
“陶侍郎,无须多虑忧心,逢此艰世乱道,总有能人站出来,为大明排忧解难。”贾琛笑着宽慰道。
毕自严明末著名大臣,理财家。
年少便有大才,弱冠之龄进士及第,尤善综理复杂的经济事物,崇祯继位开始任户部尚书,在财政几近崩溃,混乱不堪,入不敷出下硬生生支撑财政近十年,功在社稷!
“宣武将军这是在夸自己!”
贾琛摇摇头,“我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诸如毕尚书这等能臣就是巨人。”
陶崇道听罢郑重向贾琛作揖施礼,不少同僚私下相传此人仗着圣恩跋扈无礼,不尊前辈,如今接触下来并非如此。
又是相聊一阵,陶崇道提辞,贾琛送至宁国外,看着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又见一历史名人的舅父,这人大家不熟,外甥就都知道张岱,那位湖心亭看雪的作者。
初读湖心亭看雪,不解其意,如今读来处处感悟,教育是个闭环。
简单收拾下,这次贾琛时间紧并未再去荣国府告别,径直去往营地,点了耀武,显武两营兵马出城。
却说荣国府这边也迎来粗麻布衣的老妇,领着五六岁的孩子来至门前,正是刘姥姥与板儿。
亦如书中所述周瑞家懂刘姥姥是来打秋风,不知会王夫人,由凤姐儿出面接招待这八竿子打不着的穷亲戚。
话说凤姐却在她屋内招待海清衣袍的尼姑,正是净虚老尼。红楼强大修正力,秦可卿未病亡,王熙凤依弄权。
“奶奶,今儿有一事,要到府里求太太,这儿先给奶奶通个气。”
“何事?”
“阿弥陀佛,我早先在陕边长安县出家时,与张姓老爷多有来往,那年都往我庙里进香,他是远近闻名县里士绅,家中颇有资财,有个女儿小名金哥,一日上街不料被西安府衙太爷(知府尊称)的小舅子李衙内看中,一心想娶金哥,打发人上门求亲。
不想那金哥已与西安卫的守备大人有了婚约,也过了礼聘。”
守备与总兵一样是差遣官职,无品级,无定员,且多由参将总或兵兼任,握有实权,是城镇镇守武官,管理营务,职章粮饷。
张家不敢退亲,怕守备率人打将上来,推拒了李衙内,告诉已有许人。
偏偏李公子硬是执意不依,就要娶金哥儿。
张家跟那风箱里老鼠,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到底还是没瞒住,守备大人家知晓后,不管青红皂白,带着兵将上门作践辱骂。
说什么一个女儿许几家,当他家是老乌龟,扬言要去巡抚衙门告状打官司。
张家急了,只得着人上京来寻门路,张家老爷遭此羞辱也不肯罢休,更是赌气要退了这门亲事。
我想如今陕西巡抚云老爷祖上与府上有旧,可以求太太与老爷说声,打发一封书信去,让云老爷和那守备说一声,不怕那他不依。若是肯行,张家倾家孝顺多少也都情愿。”
听到最后才引起王熙凤的注意,荣国府早已没了国公的待遇然各种开销不减曾经,享受顶级权贵的排面,殊不知仅靠田庄租子,以及其他杂项进入根本支撑不起。
管着诺大的荣国府看似威风实则黄柏木做锤子——外头鲜亮里面苦。
“这事倒也不大,只是太太再也不管这事。”
净虚老尼心思玲透却道,“太太不管,奶奶也可做主这事!”
王熙凤犹豫着,“我也不等银子使唤,也不做这样的事。”
净虚听了有些失望,念想稍稍退去,还是想努力一把,半晌叹道,“虽如此说,只是那张家已知我来求府里,如今这事没了下文,张家也不知府中没工夫管这事,不稀得他那点谢礼,倒显得府里连这点子手段也没有,认为国公府也不过如此。”
权势所带来的欲望压倒凤姐心里最后那点念头,发了兴头道,“你素日是知道我的,从来不信阴司地狱报应什么的,论他什么事,我说行就是行,你叫张家拿出三千两银子来,这事我应下了给弄妥,替他们出口气!”
净虚老尼欣喜若狂忙道,“有,有,有!这个不难。”
凤姐儿又继续道,“这三千两也不是我图他的,上下打点打点,小厮跑个腿也使这银子赚几个辛苦亲,我一个钱子儿也不多拿。”
“既如此,我就等着奶奶好消息。”
“你瞧瞧府里哪一处少了我,既应了你,自会快快办妥当,不会让你失面。”
“这点子事,在别人跟前怕害的不知怎么样,说不得批训几句,若是在奶奶跟前,再添上些也不够奶奶您看的。
俗语说的好‘能者多劳’,太太也是因大小事奶奶办的妥贴,越性都推给奶奶了,奶奶也要保重金体才是,万莫累着,不然没了奶奶把持全府得乱了套!”
一番奉承话下来让凤姐越发受用了。
没多时,平儿进来说是周瑞家的来请,净虚老尼见此便告辞离去。
且说贾琛率领兵马出东直门一路行进,过通州,三河,平谷,蓟州,玉田,行至丰润县。
文史学界提出,著红楼的曹公,祖籍是在丰润。
地处平原,紧临大河,地理位置优越,民间盛行民谣传称,“天上下雨四街流,百姓吃粮不用愁”
丰润知县游辉,字光澜,天启三年进士,在后金侵打蓟镇时,他率领卫所兵马以及衙役誓死抗敌,方得幸免。仅相隔五十里的玉田城官员剃发投降,属实可耻。
大集村,丰润县下最小的村子,村中户口不过百十之数,本祥静安和的村子却迎来“兵灾”。
大明与后金大战数月,有近万溃兵无法辖制,肆意劫掠民间村子,数十兵马如强匪般,手持长刀进入村子。
要去田地上活的中年汉子被一刀砍了脖子,血唰唰流,死不瞑目,便是一旁跟着的半大孩子也未放过。
踹开木门,推到篱笆,抓鸡鸭要饱餐一顿。
“咯咯!”母鸡疯狂叫着,飞跑躲开捕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