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胆小鬼。”迟希喃喃道。
望着那座山,尽管只有三百米的海拔,可还是那么高大,像是天堑,迈不过去。
“不,你不是。”
这句心灰意冷的话戳透了夏恬的心,这一瞬间的头昏眼花,叫她险些从道边的台阶上摔下去,“如果你都能算是胆小鬼,那我更是个懦夫了。为什么?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你就不能也信任信任我吗?”
“为什么,我也想问你为什么。”迟希转过身,蹲在她身前,“夏恬,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别人稍微对你好一点你就掏心掏肺,你就这么缺爱吗?”
夏恬皱着的眉头,顿时松脱了,她整个人都像个绷紧到极致终于断掉的弹簧,连眼泪都无力往下流淌。
所以,是她错了?
“我,”她脊背塌下去,自嘲,“我也没有那么不堪吧?”
“我从来不觉得我缺爱,我有过爱,只是丢了。就算没有你,我也会努力走出去。我只是觉得,我以后可能很难再找到一个你了。我怕没有人会接受我这样的怪胎。”
怪胎。
迟希突然开始发笑,眼睛也红了。
两人面对着面,却始终像隔着很远的距离。
是异性恋与同性恋之间那层墙。
是迟希不愿分说,不愿回想,现在却不得不去面对的高一年级。
她没有勇气了。
“谁告诉你,我跟你是一样的?”迟希笑着,抬起夏恬的下巴,“我跟你不一样。”
“我有一个,我不能辜负的男生。”
“现在他来找我了。”
……
所有的执念,想象,都因为这句话粉碎。
十七岁的夏恬,她的意识里,一直都是自己在主动向前。
在占有迟希,在向迟希索取。
这一切的心理都建设在她认为迟希也喜欢她的条件下。
所以在夏恬知道迟希心里有一个男孩,她其实并不是同性恋,她的性取向是正常的时候,夏恬的心理崩溃了。
她控制不住,那双触摸着自己下巴的手像岩浆一样火烧着她,被她一把推开。
是迟希。
迟希是个骗子。
她要逃离这个骗子。
……
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
人一旦开始漫无目的,身体的本能会催使着去一个有安全感的地方。
夏恬来到了一家老式宾馆。
这个宾馆有一个烫大波浪的美丽老板娘,叫刘小慧。
就像那天晚上一样,在山脚分开,她来了这个宾馆。
还是和她很熟悉的那个老板娘,见到她还挺高兴,“小恬啊,快来吃樱桃,刚树上摘下来的,新鲜着呢。”
夏恬轻飘飘地走过去,在大波浪美娘子手里接下一颗,塞嘴里。
“怎么了?家里出事了?”
夏恬摇头。
“哟,失恋啦?”
她沉默着。而后抬起脑袋,“刘姐,我能不能在你这多住几天?”
刘小慧看她一眼,照着她脑袋不留情面地砸了一下,“就看不得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小时候那股机灵劲都哪去了?喂狗啦?”
夏恬鼻子突然一酸。
“你小时候哪次来?姐是把你赶出去了还是咋地?多少天不见,矫情个屁。”随后,扔了把钥匙给她,“拿好。”
这里距离夏家庭院不算远,刘小慧也是昨天才听人说到河西夏家出的事。
她简直被夏家那群蠢蛋蠢得想哭。
眼前这姑娘,可是市状元啊,简直就是一块金元宝。
从小她就感觉这姑娘长大后会不一般,没想到能厉害成这样。
夏恬在前台凳子上坐着,趴桌子上,脑子里还全都是刚刚迟希跟她说的话。
“这有什么。”刘小慧给她倒了杯水,“那样的门户,你出来还是好的,你想想,要是以后你家那个弟弟不成器,你那爹再绑你管你弟,那你这辈子还活不活了?咱这是从虎狼窝逃出来了,怎么不得庆祝庆祝?”
夏恬抬起头,“你听说我在我家的事了?”
“嗯。”刘小慧没好气点头,“这点事还瞒得过姐的耳朵?”
夏恬从小趴下,“可我这次不是因为那点事。”
“那是因为什么?真的失恋了?”
这么话题一转,夏恬的心竟然莫名定了定,只是还是浮躁的,一股脑,她直接说了出来,“是失恋了,被女朋友给踹了。”
刘小慧手里拿着的樱桃扑通一下掉在了地板上,整个人都呆滞了,“??女朋友?”
夏恬捂着整张脸,点了一下头。
“嗬!”刘小慧自己喝了口刚刚倒来的水,惊讶过后,扑通一笑,“厉害啊丫头,紧跟潮流啊?”
夏恬愣了下,抬起头,“潮流?”
刘小慧找出手机,“来,我拉你进一个群。”
“……”
夏恬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直到看见那个群名——
姬圈联合会(北令)
她:“……”
下午,她由衷地问刘小慧,“姬圈是什么圈?”
刘小慧看着她偷笑,“小妹妹,姐看你今天这个发型就知道,绝对没招错人。”
夏恬已经陷入了懵逼和呆滞。
……
她在宾馆住了两天。
该挂念着要报志愿,于是她在第三天自己去登了戚平的门。
此时的戚平,正心急如焚地等着她。
她一到,马上开了门叫她进来。
大别墅里,一个约莫两三岁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到跟前,像是在欢迎她。
“哦,这是我女儿,刚接过来。”
夏恬哦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