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恬别开头,随意找了片绿色的地方看。
“我听过一句话,有一种人,如果你觉得她善解人意,好相处,那你们充其量泛泛之交,如果你觉得她脆弱又可爱,坚守自尊,坚强勇敢,那你们可以是好朋友,却绝对不适合做恋人。”
迟希没有向前,目光柔和地看向她,听她向她剖析自己。
而后温柔地接话,“那什么样的人适合做恋人?”
夏恬抬头。
“你觉得呢?”她问,“或者说,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觉得,”迟希笑笑,“你挺喜欢,折磨人的。”
夏恬狠狠愣住。
“你有坏事从来不告诉我,上次钟兰花打你,要不是我看见,你肯定不会说。”
慢慢的,迟希走到夏恬跟前,“山里大水,危急村民,你马上打电话求助,可冬天没暖气,冻你一个,你就让自己硬生生冻成老寒腿,我觉得你也没多在乎我,想让我一个人愧疚死。”
夏恬眉心拧起,手也紧了紧,“你怎么知道的?”
“虽然你有家人了,可你不愿意麻烦她们,平常保持联系,只说一些好话,你这个人,”迟希蹲在夏恬眼前,“挺会装。坚强是装的,话多也是装的。”
说着说着,迟希眼尾红了。
她回忆起来,也多半是后怕的。
努力把眼睛睁大,看着面前,她想念了数天,忍着没去找的人。
去年的那天晚上,迟希虽然昏迷,可听到了她完整的话。
那一刻迟希就明白了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人到这个年纪,不缺热血,缺的是细水长流,缺的是安定。
迟希当然明白。
从去北令接夏恬的那一天,她就看穿了夏恬的脆弱。但她错就错在,没有表达出来,错就错在她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她连自己都不喜欢,怎么去喜欢夏恬?除了一味对她好,迟希不知道当时的自己还能为夏恬做些什么。
可现在,不一样。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
是夏恬从白雾里将她带回。
现在的迟希,是完整的,干净的,处在一片锦绣天地的迟希。
“夏恬,我想了很久。”她说,“你说的话每一个字我都记得。迟希确实活的失败,迟希这辈子唯一的成功,是在山野见到你。”
因为爱对人,本身就难能可贵,是一件成功的事情。
“我想着对所有人的愧疚,但忽略了你。只有在你这我可以自由的爱与被爱。可以说,我是依赖着你活着的。”
夏恬摇头,“是你看不见,你有很多可以依赖的人。”
迟希笑了笑。
没有的。
是这样的。
一直都是这样。
“不过,现在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再没有那份愧疚了,我今后只是迟希。我对所有人都平视,”
只对你一个人仰视。
夏恬,本来就是迟希的神明。
……
“那跟我也没有关系。”
夏恬将她手扒拉开,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犹豫了一会,还是打开了商务车的副驾。
坐进去。
迟希站直,跺了下有点发麻的脚,往驾驶座走去。
坐好。
夏恬转头问她,“你从哪来?”
迟希回,“酒吧。”
“丁然那?”
“对。”
“那走吧。”
“去哪?”
“去你来的地方。”
行。
迟希利落地发动了车。
路上,她偷瞄着看夏恬,发现夏恬看着后视镜在发呆。
迟希就也看了眼。
后面跟着一长串的车。
前面也是一长串。
上午十点半,早不早晚不晚的,竟然堵车了,还堵的这么死。
“你……”
夏恬轻轻开了口。
迟希接话,“咋了?”
她说,“你事业发展的不错。”
迟希笑,“你关注我啦?”
“上热搜了,偶然间看到的。”夏恬低了低头,“赚够五百万了吧?”
“当然,翻倍了。”
“几倍?”
“十几倍。”
“……牛逼。”
迟希笑喷。
堵车的功夫也不是那么难熬了,两个红灯的功夫,很快疏散开来。
迟希平稳地向前开,修长的一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指尖轻点,“我现在是有钱人了。”
夏恬:“哦。”
“真的不考虑考虑我吗?”迟希明显一句玩笑话。
夏恬:“不考虑。”
“……好的吧。”
“迟总这么成功,我配不上。”
迟希神色一变,紧接着说,“配得上。”
“……”
很快,到了一家酒吧。
这间酒吧装修的像皇宫,是连接显示屏的金砖地板,连外面的牌匾,也布满了铜臭气,叫金銮。
金銮酒吧。
夏恬一下地,就被眼前地场景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这个位置也很好,在帝都的闹区。远离文化建筑,周围也都是娱乐场所。
她现在相信,迟希她们是真的赚了很多钱了。
迟希走来,抵着夏恬的腰往里推,“进去看看,人在里面。”
夏恬被她带着进去。
进来就能看到,一个人在方桌上坐着看电脑敲键盘的丁然。
夏恬走近。
轻轻拍了拍丁然的肩膀。
丁然转头,看见是夏恬,明显一阵惊喜,从高脚椅上跳下来,一把搂紧了她。
“你这坏女人,你可玩美了吧!”
夏恬笑着回抱,不知道比对迟希温柔了多少。
抱了大概二十秒。
“哎哎哎,”迟希掰着丁然的肩膀将人扯开,“差不多行了差不多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