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重!”
那双首的大汉只是觉得手中沉重,便被季白一脚踩在刀上。
那大汉猛喝一声,便是想要提刀而起。
可是那刀上重量,犹如落了千钧力道,凭那大汉一只手的力量,倒是难以承受。
竟是,无法提起。
那大汉稍稍偏移双头,便是见明了季白脸上的傩面。
季白此刻头重脚轻,兽面须发皆明,猎猎生狂。
在他身上,披着一件素裹红衣。
并非寻常男子服饰,倒是犹如嫁衣一般,看着有些古怪。
可是那兽样傩面,却是更为凶狂渗人。
只是看上去,便如猛兽,想要择人而噬。
那猞猁大面,和他的身体,并非十分匹配。
所以此刻看去,和那人域之中诸多妖首的门徒,也是有着许多区别。
对傩戏仙道稍有了解的,便是得以知晓。
季白当下,并非是兽首人身的妖,而是佩戴傩面。
那双头的大汉本想提刀。
可是当他看到季白脸上的傩面。
却是露出一副惊悚的神情,好似生出不妙的预感。
便是舍车保帅,撒开手中所提的矩形闸刀,连连向后退却。
显然对于当下季白,好似有些忌惮。
不过看他神情,并非是忌惮季白这个人。
而是忌惮他脸上的那张脸。
因为那张脸,乃是一张猞猁的脸。
乃是一张傩面。
而在汉子背后,大殿之外,那始终观察殿内景象的黄衫道人的头颅一侧,也挂了一张野兽般的傩面。
他虽然并未有所动弹,但是盯向季白的目光,显然也是虎视眈眈。
犹如择人而噬的野兽。
犹如他脸上的傩面一般。
那名为陀罗的双首大汉,先是踏踏退了数步,可是手中却不停下,而是抬手向后揽去。
扯出一道枪刃,顿挫地上,方才止步。
随后提气倾身,直起腰来。
双首,双手,双枪。
枪戟交错若十字,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整个人做出防御的态势,严阵以待。
季白盯着那双头人魔,只是觉得他有些丑陋。
此刻他方才苏醒,在那李普童的协助下,脱身出那身茧之物后。
乃是有些虚弱。
“季白!”看着季白的背影,柳晓青忽然飙出一线泪来。
她定定地看着手中折损的玉佩。
脸上露出惊愕神情。
方才见到那命牌碎裂,她的脸色顿时变化,面上表情痛彻心扉。
本以为是季白出了事态。
可是当她见闻季白活生生挡在她面前,心中的激动,又是不言于表。
季白并不回头,而是朝着她摆了摆手:
“无事。”
“有什么事,等我了结了眼下的事,我们再仔细研究。”
季白开口回应。
此刻遁身还魂,那承受仙君火毒的痛,已经不再于身。
而昨日,似乎因为那发狂之事,自己的身体,化作了如人的茧。
此刻,破茧而出。
便如初生的蝶。
正如季白所料,这傩面和长剑,也都一同带来到了此世。
预示此前经历一切,都是真实的场景。
昨夜经历,都是属实。
不过那仙君的铁脑,不知为何,却是不在此处。
那道君道果,似乎此前,便是最被那花八娘娘所看重。
不过那花八娘娘后续反水,
他便提前捏碎了命简。
从而重临此地。
那花八娘娘本以为自己会顺从于她,将自己当成了是那虚无幻境之中的土皇帝,肆意撒泼,不但言语于此,还要妄自揣测。
季白又不是任人揉捏的铜豌豆,在那花八娘娘反水之后,自然也不必继续宠惯着她。
当下,
哪怕他无需回头,也能通过法眼见闻,自己背后的残骸,便是一个放大后的自己。
此刻,他当下这副身躯,乃是从原本的身躯之中脱身而出。
而被蜕生的自己,也是如同一张开膛破肚的人皮躯壳,无力地躺在地上。
经过蜕生之后,季白身上所脱下的人皮,便是失去了活性。
那蜕生之物,和他自己,倒是一模一样。
此刻看去,倒是让人不禁觉得。
有些莫名惊恐。
仿佛是虾蟹蛛蝎卸去的壳,又好似蛇蚁虫蜥蜕生的皮。
可是这蜕皮之事,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倒是让季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经过这般经历,也并非完全坏事。
他当下,只是觉得周身上下,透露出某种清爽,觉得浑身通透,有些舒适来。
也似乎是因为这蜕皮之事,也是让自己当下,产生了某种虚弱的感触来。
那序列之法。
原本应该是圆满。
可是经过这蜕生之法后。
自己当下的修为,乃是不升反退。
距离圆满时刻,缺了一线。
落至九品九阶的程度。
距离圆满,依旧差了一线。
季白心中暗自思索,在他心中,不知为何,萌生某种念意。
若是完整蜕身,自己似乎就可由九升八。
就此进阶。
这蝶变之法,便是所谓仪式。
但是自己并没有那么做。
所以这化茧成蝶的仪式,便是不够完整。
似乎是因为自己当下,乃是在李普童的帮衬下,强行突破,蜕身而出。
所以自己的身体,这才出现了一些缺陷质感。
这蜕生之法。
也不够完全。
虽然知道此事,可能对自己来说,乃是弊大于利,但是当下所行,都是自己的选择。
本来他是准备打算再观察一下,不过当他看到门下弟子,还有那柳晓青陷入危险时刻的时候,他也顾不了那么许多。
便也闪身到了柳晓青的身前。
接过了那落下的刀。
若是不然,那柳晓青必然遭受重创。
此刻,他离开原本所在躯壳,能够重新呼吸此间的新鲜空气。
便是觉得身心舒畅。
当下,也刚好是活动下手脚。
看看自己当下的手段,是不是有所增长了。
他盯着眼前二人。
那白衣蓄犬的白衣哭丧神,竟然已经躲到了一边。
这名为吠舍之人,便是好似在那双头魔之前,便是提前预见了季白的出现。
几乎是在季白出手之前,便是早早牵着那手下四五魔犬,提前退到了大殿的一侧,算是跳出了圈子。
也不再提那将季白切开喂狗的事,而是给了季白和那陀罗留下了充足的空间。
倒是个审时度势之辈。
见那双头魔将退后,季白便是俯下身去,顺势缴了那双首魔头方才动用的重刀。
此刻。
季白右手提剑。
此剑,随他苏醒而出。
经过那仙君精髓磨砺,似乎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剑形,可却锋锐依旧,犹如一条锈迹斑斑的烧火棍。
他探出左手,左手握刀,那刀身厚重,倒是犹如一块玄铁重刃,季白初觉难提,可是心中只是这么想着,那傩面之中,便是朝着他传递源源不断的气血。
此刀。
倒是势大力沉。
一时之间,竟然提刀不动。
给我……起来!
季白心中猛然生意。
从他面上傩面之中,萌生某种意念,随后一股暖力,朝着他扑面而来。
某种他生的气血,便是顺着他的经脉识海,朝着身躯之中倒灌而入。
一时之间,季白便是觉得体内充盈。
那虚弱的感受,此刻倒是好似也缓解了不少。
当下,
倒是气力骤涨。
并未花费什么力气,便是将那事物提将而起。
季白皱眉。
手中重刃,竟然轻了不少。
自己的力气,也比之前。
大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