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到一盏茶工夫,孙大骗子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手里捧着银票,重新回到了赵凡天面前。
赵凡天略带得意的望着他,“怎么样?”
“我就说会买的,他说什么了没有?”
孙大骗子似乎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保宁高兴的很,嘴里还不停的说,不贵,不贵。”
“然后付过钱,当场便将黄马褂穿上,还将那个铜牌子戴在脖子上了。
然后说不敢打搅您和昭容,托我给您带好,便蹦蹦跳跳的离去了。”
赵凡天从他手里抽出那几张银票,说道:
“不是我瞧不上你,做的是天大的局,骗得却是点蝇头小利,图什么?”
孙大骗子终于恍然大悟,一拍自己得脑袋,骂道:
“是啊,这般孙子钱来得容易,花起来自然不会心疼,是我眼界小了!”
其实这也不怪他,如今得信息哪里像后世那般传得快,根本不知道这帮贪官污吏的生活有多奢靡,为了跑官有多舍得花钱。
更不知道过个百来年,本朝还出了个贪腐界的世界冠军——和珅,眼皮浅了属于正常现象。
事情办成了,几人自然不敢在这里久留。
孙大骗子一顿忙和,取出四枚大钱,撤了障眼法术。
来时坐的车马也不要了,孙大骗子指挥手下找个地方便宜处理。
又在后院赶出一辆早已准备好的破车,几人一同坐上,回了赵凡天租住的小院。
现在便是分赃,不,分享胜利果实的时刻了。
不愧是专业人士,仅用了两个时辰,孙大骗子就指挥人将那些银票全部取出,又分了多家银号存入,兑换成小额银票。
这应该就是古代的洗钱手段了,几经倒手,彻底将钱的来路彻底堵死。
这下,就是保宁知道自己上当,再想追查,连门都摸不到了。
自从进了江湖,赵凡天一直梦想,有一天可以过上大秤分金的生活,今天终于得偿所愿,也算弥补了一个缺憾。
但望着桌上堆成小山的银票,他总觉得差了点意思,不如金银看着过瘾,但数额太大,也只好如此了。
先数出一万一千两银票,又从怀里取出那张一万两银子的借据,和那堆银票放在一起,推到孙大骗子面前。
“说好的三七分帐,这次一共搞了七万两银子,这里连借据,一共是两万一千两。”
“老孙,我算的没有错吧?”
孙大骗子也未想到赵凡天会如此讲信用,分钱的时候一点没有克扣,乐的口水都快滴出来了。
他双手手伸过去,一把抓住那叠银票,连声道:“没错,没错。”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双手被赵凡天一把按住了,
“我的书呢?”
孙大骗子忙答道:“赵大侠您放心,已经安排好了,我找人用快马星夜兼程送来,最晚后天即可送到。”
赵凡天松开手,饶有深意的盯着孙大骗子眼睛说道:“希望你不要说谎,否则即使你躲到老鼠洞里,我也能把你抠出来。”
孙大骗子额头沁出冷汗,后背也发凉了。
凭借多年的江湖经验,让他觉得赵凡天这话不像是简单的威胁,而是真的能轻易找到自己。
他将头摇的和拨浪鼓相仿,“不敢,不敢,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赵凡天这才松开手,对他说道:“好了,希望你信守承诺,把骗来的古玩字画物归原主,有缘江湖再见吧。”
孙大骗子抓起银票,一边连声应是,一边拱手道别,匆匆离去。
这时,一旁的大猫忍不住发话了,
“赵大爷,你就这么放了这个大骗子,未免太便宜他了吧!”
赵凡天摇了摇头,“他骗的都是些达官显贵,取的也是那些人搜刮的民脂民膏,没犯什么错。”
“但他骗别人古玩字画就有点下作了,既然他答应都还回去,我就暂且放他一回,希望他能信守承诺。”
“否则,下次再见,后悔的是他!”
说完转头看向黄九郎说道:“九郎啊,你也看到了,这里面有一万两银子是我的本钱,我先拿出来。”
说完,就笑眯眯的数出一万两银票塞进自己怀里,指着剩下的银票说道:“现在还有四万九千两,我们一人一半吧。”
说完,就一脸兴奋的开始数钱了。
“你一百,我一百,你五百,我五百……”
黄九郎依旧还是女装,“她”眼波流转,看着赵凡天说道:“唉,狐仙庙最近收留了很多失家的女子,无处安置,正准备在衢州附近买些桑田,让她们采桑养蚕呢。”
“这都是你当初答应的事情,最终却落到狐仙庙的头上,青丘已经送了两次银子,依旧是杯水车薪,入不敷出啊!”
赵凡天的手顿了一下,迟疑的问道:“大约还差多少?”
黄九郎依旧看着他,自顾自的说道:“要买桑田,要买织机,少说也要三万两银子吧。”
赵凡天咬了咬牙,手不停,继续分钱,只是已没有方才那般兴奋。
“我一百,你二百,我五百,你一千……”
九郎嘴角上翘,继续道:“最可怜的是,有些人已经被家里赶出来了,无处安身。”
“我想了想,总要有个地方让这些人居住吧,好几百人呢。”
“不如搞个善堂,但还是没有银子啊,这几天愁死我了!”
数钱那位头都没有抬,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
“还差多少?”
“总不好住的太差吧,这些人已经够可怜了,头一年桑田没有收成,还得养着她们,怎么都要准备一万两。”
问过这句话,数钱声音又开始了,只是这次声音里带了些悲凉,
“我一百,你四百,我五百,你两千……”
九郎看着,身体僵直,头也不抬,低头数钱的赵凡天,差点笑出声了。
但还好”她“及时用团扇遮挡住了脸,只露出一双狡黠的狐眼。
“都是些女人,又没有孩子,衢州历年战乱,街上到处都是些要饭的小叫花子,天越来越冷了,这些孩子怎么过冬啊!”
赵凡天手停了下来,他看了看把脸藏在团扇后的九郎,叹了一口气。
父母早早就去世了,还好给他留了间小屋,才没流落街头。
靠着一点父母的积蓄勉强活到大专毕业,自然知道没爹妈的孩子有多可怜。
他从怀里摸出那一叠带着体温的银票,
“我就这些了,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