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阳郊外,六万吴军埋伏了三万楚军,楚军在吴军的强大攻势之下,节节败退。
“将军快走吧,末将带你杀出去”,丰源的家将保护着丰源大夫,且战且退,低声对丰源说道。
丰源大夫此时已经是一片狼藉,头盔都掉了,身上的战甲胸前被利器劈开一道裂痕,要不是里面的软甲保护,恐怕丰源大夫已经见到了熊氏的列祖列宗。
此刻丰源家族的部曲已经全部被吴军冲散,生死不知。
“走吧”,丰源此刻欲哭无泪,丰城百年来的家业今日尽丧于他手。
就在丰源下定决心突围之时,旷野之上,突然响起悠长的号角的声音。
“是我们的援军吗?”,丰源大夫神色微微一愣,脸上带着一丝喜意,又有点不可置信。
每个月国家的号角声或多或少都有些区别,所以丰源大夫才确定这是楚国号角的声音,而且是进攻的讯号。
“杀!”
号角声处,正是军阵整齐的楚军,最前头的是楚国冲锋的战车,而在战车之上的指挥的正是景园,这次楚国征召军的副将。
数百辆战车的车轮滚滚而来,将地上的黄土卷起,烟尘滚滚,战车之上的箭手一个个拉起了满弓,在景园的一声号令之下,箭矢化作漫天的箭雨,落到吴军的队列之中。
此刻的吴军因为追杀四处散逃的楚军,军阵早就散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楚国援军,吴军只能在吴将的命令下快速后退,而后吴将让吴国战车向楚军战车冲锋,目的就是要掩护吴军步卒后撤。
两支战车部队狭路相逢,展开了勇气与武技的对决。
“隆隆…”
两军之间没有呐喊,没有其他的声音,这片区域内,只剩下车轱辘滚动的声音,还有兵器交接的声音。
一轮实打实、面对面的冲击之后,胜利者可以高傲的站立于战车之上,败者早已经跌落到地面,被经过的战车碾压得血肉模糊。
双方的战车在速度放缓之后立刻调转车头,双方继续第二轮的碰撞,然后是第三轮…第四轮…直到战车故障跑不动为止。
这种战车在高强度行驶之后频繁调转车头,轮轴就会很快断裂。
几轮冲锋之后,双方战车已经无力再战。
双方间隔两百多米隔空而望。
“撤军”,吴将在扫了一眼楚军主将之后,又看了看其身后的楚军,约摸有五万之众,心中已经有了决定,而后右手往后一抬,嘴里喊出撤军两个字。
听到吴将撤军的命令,吴军的盾牌军阵迅速上前,将吴将挡在身后,弓手也紧跟其后,而后在吴将的命令下,后军变前军,吴军有序撤往城阳方向。
看到吴军缓缓撤军,楚军之中的景园也是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派出斥候远远跟着吴军,其余各部收拢溃兵”,景园对左右吩咐道。
“唯”,左右之人立刻领命而去。
就在这时,一个披头散发,满身血汗,衣甲残破的人快速的朝景园走过来。
在这人身后还跟着四个着甲的军士。
看到这情况,景园身边的护卫立刻就要上前阻拦,但却被景园制止了。
“你是…丰源大夫?”,景园看着走来之人,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此时的丰源大夫蓬头垢面,满身血迹的模样,让景园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将军既然赶到,为什么不趁胜追击吴军?”,丰源大夫说话的语气非常不客气,直接质问景园。
对于丰源大夫的态度,景园不以为意,耐心解释道:“左尹大人说伍子胥此人用兵之道出神入化,怕你们着了他的算计,所以特意让本将五万大军赶来相助,将士们昼夜赶路,早已经疲惫不堪,如今也就靠着人数将吴军惊退,哪能再战?”。
“那我等三万大军就这么白死了不成,你景氏莫非是故意坐等我等败亡之后才来的吗?”,丰源大夫此时双目微红,言辞犀利的质问景园。
“尔等三万将士损伤惨重,本将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若你想质疑本将及本将身后五万大军的用心,莫要怪本将的剑不利”,景园说着就不理会丰源大夫,转身离去。
此战,楚国三万先锋军被吴军斩杀一万余人,重伤不治者数千,除了丰源大夫,其余八个封君和大夫直接战死了五个,重伤一人。
收拢周边溃兵之后才发现,三万先锋军只活下来五千余人,还有数千人失踪,此战,先锋军几乎全军覆没。
丰源大夫的五千家族武士幸存不过千余人,对此,丰源大夫心中对景园和子期恨入骨髓。
他认为景园是故意不救,所以恨景园入骨,若不是左尹子期让其出兵驰援城阳,他麾下武士就不会战死这么多人,丰城积累了百年的力量就不会在今日损失殆尽,所以也恨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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