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柳曜竟然是赵医生的儿子。
蒋沧有点惊讶，但想起苍蓝本来就同时与两人相熟，这两人在有什么关系也就不奇怪了。
赵医生看着自家儿子：“你这孩子。小苍蓝什么时候跟你闹过脾气，再说，你想让妈妈言而无信吗。”
“好了妈，我又没说我不讲。”
赵柳曜说着，用纸杯接了两杯温水，一杯放在蒋沧面前，一杯递向自己母亲。
赵医生没有接过，而是看了看手表，拿起桌边一份病例往外走。
“哎呀，时间来不及了！我还有一台小手术比较赶，你们两个就在这里聊吧。”
“对了，再有半个小时左右小苍蓝就要醒了。他在地下一层的隔离病房，我交代过了，蒋沧你可以直接进去。”
蒋沧点点头：“知道了，谢谢赵医生。”
赵医生走了，看诊室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赵柳曜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低着头，神色没了在赵医生面前的自然平静，隐隐有些苦闷纠结。
“蒋沧，其实…我很羡慕你。”
“什么？”
蒋沧没想到赵柳曜会这么说，一时没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柳曜：“我和阿蓝很早就认识了。要说多早，大概就是我满周岁的那一天，阿蓝诞生了。”
“我们从没分开过，幼儿园、小学、初中。一直到他分化的那一年…”
“13岁的阿蓝软糯乖顺，任谁都会说一句乖孩子，大家也都觉得他一定会分化成一个标准的omega。”
说着，赵柳曜手指蜷缩，起身拉开赵医生桌下的抽屉，拿出了一张边缘泛黄的信息素检测报告。
“可14岁的阿蓝，性格大变。他开始变得间歇冲动暴力，不容挑衅。这是alpha分化前夕才有的症状，但阿蓝远比其他alpha的症状要重。”
“我母亲和他的母亲，都是信息素方面的专家，曾经也是最好的朋友。她们联手检测了阿蓝的信息素，结果就是这个。”
蒋沧接过那份报告，看清上面的结论后手指猛地收紧，将薄薄的纸片捏得褶皱。
“腺体内自主产生omega信息素以及...顶级alpha信息素？这怎么可能？”
赵柳曜摇了摇头：
“也是从这天开始，曾经的阿蓝…彻底消失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见过他。每当我问起妈妈，妈妈也总是欲言又止很为难的样子。”
“直到那天，外面下着雨，我见到了浑身湿透遍体鳞伤的阿蓝。短短三个月他的个子高了很多，眼中满是警惕和彷徨。”
赵柳曜说着，蒋沧的脑中仿佛就出现了那样一个苍蓝，一个可怜兮兮，无家可归的苍蓝。
“之后呢？”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苍蓝的一切。
接下来的回忆似乎令赵柳曜难以忍受心中的愤懑，他伸手重重地捶了一下墙壁。
“之后？苍家的那些人都是魔鬼，你知道他们对阿蓝做了什么吗？”
“阿蓝分化畸形，却有顶级alpha信息素。顶级alpha啊，全世界才有几个？他们做了许多实验想要剔除苍蓝身体里的omega性征，可都失败了。”
“后来他们索性放弃了苍蓝。挑选了很多的高等alpha强迫苍蓝服从，为他们苍家产下没有畸形的顶级alpha后代。”
“那他们...成功了吗？”蒋沧语气干涩，不敢想象那时苍蓝的处境。
“没有。”赵柳曜说得笃定。
“如果我没有猜错，苍家父母的打算，到现在都没有停止。”
蒋沧的手缓缓握紧。
所以苍蓝才会这么讨厌alpha。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最为珍贵的家人，苍家父母却可以对孩子做出这种行径。
这样的人，真的配为人父母吗？
————
地下一层3号隔离病房。
隔离病房是只对AO开放的病房，对比普通病房更加严密。
一人一屋，有着两道全封闭的钢制门，守门的医护人员也是闻不到信息素的beta。
看守人员比对着照片确认了蒋沧的身份，打开了第一道门。
赵柳曜：“你确定要进去吗？病房里现在都是顶级alpha信息素，苍蓝或许会直接攻击你。”
蒋沧：“他是我认定的omega，不论他会不会回应我，我都要救他。”
“你真的…”赵柳曜轻笑了一声。“还记得我说过我羡慕你么。”
蒋沧点了点头，了然：“你也喜欢苍蓝。”
赵柳曜眼尾一颤：“是喜欢。”
“但别多想，不是什么情情爱爱。阿蓝是我的弟弟，我只是羡慕你能救他，当初的我却不能。”
蒋沧踏入了第一扇门，在门即将完全关闭时，冷淡的音色传了出来。
“你撒谎。”
赵柳曜一怔，退了两步倚靠着冰凉的墙面。
是啊，他撒谎了。从小一起长大，人人都喜爱苍蓝，他怎么能避免。
但他救不了阿蓝，现在阿蓝命定的骑士出现了，就这样让他默默退到朋友的位置不好么…
赵柳曜用手盖住眼睛，语气酸涩：“真是，装傻就得了，干嘛点破我。”
…
第一扇门关闭，第二扇门缓缓打开。
闻到顶级alpha信息素味道的瞬间，蒋沧难受地皱起了眉头。
如果不是房间内大量的换风系统，想必他早就寸步难行了。
房间角落里站着一个人影，静静地站着，双目混沌，犬齿探出。
蒋沧：“苍蓝？”
想起赵柳曜的嘱托，蒋沧试探着向前，没有冒进。
苍蓝听到声音，歪了歪头，朝着蒋沧的方向看了过来。
蒋沧见苍蓝没有要攻击他的样子，上前两步，声音柔和：
“苍蓝，你还好吗？”
苍蓝依旧不说话，而是迈步走向蒋沧。
蒋沧的身体立刻绷紧，打算应对苍蓝随时可能的袭击。
但苍蓝还是没有攻击他，而是凑近蒋沧的颈间，像是小猫一样轻轻嗅闻。
温热的气息在颈边作怪，蒋沧怕刺激苍蓝，只能一动不动任由‘小猫’闻着。
只是这只小猫有些调皮，竟然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他一下。
“唔…”蒋沧的身体抖了一下，平时他可以忍受苍蓝咬他。但这种轻飘飘的舔舐一直令他最难忍耐。
他没忍住握住苍蓝的肩，将他推离了些许，看向苍蓝朦胧的双眼。
“苍蓝，还认识我吗？”
苍蓝眨眨漂亮的眼睛，终于开了口：
“叔叔，你好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