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了一会,两个人都安静了许多。
镇定片刻,唐名觉得他应该换个话题,好让魏诗灵从那种不好的情绪里面脱离出来。
也好过现在这样状似待宰的羔羊。
唐名被魏诗灵捆住了手脚,只留一个脑袋露在被子外面用作呼吸,杵在床边。
虽然没有用到绳子,但他的手脚依旧无法挣脱开这床被子。
但换个思路。
这不恰恰说明她对自己还留有仁慈之心。
既然并没有杀心,如果这样再出拳,他的肋骨就不会断了。
算是一种贴心吧,应该。
唐名如此想着。
觉得可以的话,他或许可以趁此机会和她谈谈合作的事情,毕竟关乎银子。
像这种大事,自然是知道的越细致才越好。
魏诗灵接受的很快。
没有继续大动干戈的整顿唐名这个外来入侵者。
反之十分冷静。
吸血鬼,在唐名粗浅的印象里,是一种家庭纷争比较复杂的群体,且非常具有领地意识。
她现在这么淡定,不是显得自己不足为惧了吗?
这确实是客观事实。
但魏诗灵并不符合唐名所想的那样。
因为她不是什么正经的吸血鬼。
血统不纯,无论太强或是太弱,她对于整个家族来说,都是异类。
细雨拍打着玻璃窗,这是转晴的架势。
唐名看见魏诗灵的脑袋微微动了一下,幅度很小。
随后,便听魏诗灵向他发出了诚挚邀请。
“跟我走吧。”
魏诗灵盯了会儿窗外,没什么情绪,只是依旧看着远方,并没有回头。
雨停了。
唐名看着她的背影,挺拔的身姿却有些落寞的伤感。
“去哪儿?”
“回家。”
唐名听到这句回答,眼神一亮。
刺啦一声。
带被之躯猛然向前跨步。
······
情况有点坏。
魏诗灵缓缓转过头,轻轻瞄了唐名一眼,又将视线移至那处开了线的被角。
【像是故意】【破坏性体质】【需根除】
唐名手心一抖,但还是告诉自己。
她不是普通人,或许对于所谓根除的定义与自己并不是那么一致呢。
至少在表面上他看不出任何一点的杀意。
唐名有些抱歉,但肢体上还是故作镇定,“那我要做什么?”
“别说话,站在那里就好。”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说罢。
魏诗灵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被包装的十分精细的男士套装,远远一看,就能感受到布料的垂感。
黑色西装的版型,但设计远比普通西装更加层次丰富,魏诗灵将衣服小心放在床边,又顺手解开那床捆住唐名的被子。
【遗物】【珍惜】
只是冷冷对唐名说了一句。
“你要是弄坏一点,死定。”
唐名没有过多询问,只是回道“放心”二字,随后也轻手轻脚的将衣服换上。
意料之外。
这衣服无论是长短还是大小都十分合身。
像是专为自己量身打造一般。
魏诗灵看到唐名这一身,也就比较平常时候多看了两眼。
但唐名察觉到眼神。
根本高兴不起来。
她这一天下来,每次盯着自己,通常都没什么好事。
所以。
“看我干什么?衣服可是连一道褶子也没有。”
唐名说出这句话,就是连一刻也没有犹豫。
也不能犹豫。
···
···
“噗。”
魏诗灵扶着额头,嘴角呈现上扬的四十五度角。
很好看。
唐名愣在原地。
这是魏诗灵第一次在他面前笑。
······
接下来的问题是。
怎么走呢?
“那我们···”
唐名话说到一半,魏诗灵就伸出手掌,随后指了指自己的后背。
嗯?
这动作,唐名要是没理解错的话,应该只有那一个意思吧。
不太好吧。
唐名歪了歪头,眼神像在说,“你确定?”
魏诗灵点点头。
又向内勾了勾手指,背过身去。
唐名走到魏诗灵身后。
低下头,左右也想不出这么做是要干点什么。
只是这个角度看的话,异常的小巧,好像比唐万那家伙还要矮一点。
唐名试探的把手搭在魏诗灵小小的肩膀上,这感觉很奇妙,她似乎比看起来的样子要瘦,但刚搭上个边。
他还没来得及调整姿势。
魏诗灵就以她飞一般的速度带着自己跳下了楼,如果此时他是在旁边看着的,大概只能看到个影。
他当然没准备好,甚至有话都没来得及讲。
便迫于无奈把话和灵魂都一并留在了原地。
当然。
他内心清楚的知道,接下来才是最吓人的。
就像过山车的前摇缩短版,那之后的一秒才是真正的开始。
虽然唐名还要更甚。
他属于在底下看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与恐惧的较量。
唐名也没想到,原来有朝一日,他还能以这种方式看到跳楼的第一视角,失重感瞬间倾袭全身。
他是个对极限运动不怎么感冒的人。
就拿游乐场举例,他平生坐过最极限的项目就是海盗船,甚至都不敢坐到后排。
所以此刻,对于唐名来说,未免太有挑战。
然而他现在最怕的,不是会不会死,也不是什么时候死,而是知道自己绝对死不了状况之下的反胃,会吐到魏诗灵以及这件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宝贵的衣服上。
两人一前一后,在半空停留片刻便极速向下坠去。
唐名四肢紧锁,全身的肌肉块似乎都在跟着他高喊:“救命!”。
“停,快停···,我呕。”
魏诗灵脚步顿了顿,听出了唐名的不对劲,选了个落脚点,停在了的这栋楼唯一一处的小型阳台上。
魏诗灵抬头看了眼距离,这里是十七楼。
而她住在二十一层。
就这么点儿的距离。
“你恐高?”
“为什么不早说。”
唐名哑口无言了。
“许是我唐名嘴慢了吧,魏小姐要怪就怪我吧。”
停顿了一下,又说:“不然,我们爬回去?”
有来无回。
她平时都是这么走的。
魏诗灵皱了皱眉,她就没做过回去的打算,这家是自建阳台,别的扶手又都不在这一侧,绕到大楼另一侧的时间可远比跳到一楼这条直线要久的多。
“我快一点,坚持一下。”
要说唐名此刻唯一的想法,就只有回家了。
但又总不能一直僵在别人家窗口,所以唐名选择先暂时妥协了。
虽然妥协的下一秒,他就开始后悔,但小小十七楼,安慰自己挑战一下也是可以的。
话,是这么说。
可身体却不是这么想。
此时被唐名紧紧扣在身下的魏诗灵,有苦说得出,但某人可能听不到。
挂在脖子上比她大上一圈的胳膊,正死死锁着喉咙,越勒越紧。
虽然她不是人。
但有时候还是会出于本能的想说一句。
“唐先生,我要喘不过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