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一个亿位的素数……
张硕还是第一次做这种研究，发现想找研究的入手点很不容易。
亿位的素数，首先必定是一个位数过亿的数字，而位数过亿的数字中，最小的数字是10的99，999，999次方。
数字大到如此地步，用常规方法去测定素性牵扯的计算量会庞大到无法估量，最高端的计算机性能也根本是杯水车薪。
所以，必须要找特殊的数字。
梅森数就是‘特殊数字’中最容易测定素性的，直到目前为止，已知最大素数排行榜的前几位都是梅森素数。
梅森数，也就是‘2的n次方-1’，因为其具有的特殊性质，可以用卢卡斯-莱默检验法来进行素性测定。
卢卡斯-莱默检验法是专门针对梅森数进行一种循环检测的方法。
这种方法让梅森数的素性检验大大的简化，比如，检测数字‘2的n次方-1’的素性，只需要进行‘n-2’次循环计算就可以得到结果。
当然，针对亿位数字来说，每进行一次计算都需要庞大的计算量，而进行分析也不可能针对亿位数字本身。
“所以，还是只能对幂数n进行研究……”
在所有的梅森数中，梅森素数占据的比例极少，出现也没有什么规律可言，研究入手点也只能从幂数n进行分析。
首先，要让梅森数高于亿位，幂数n就必须大于3.32192（log2（10））亿。
其次，n必须是素数，只有n是素数，对应的梅森数才可能是梅森素数。
然后……
“氪币！”
【科研币-1。】
在进行了科币操作以后，马上知道了下一步的大方向——概率筛选！
用概率判定的方法，筛选大于‘3.32192亿’的素数，有素数n对应梅森素数的可能性低，就直接排除掉。
梅森素数没什么规律可言，筛选方法自然也充满了‘主观性’。
也就是说，筛选过程并不严谨。
当然，也根本没什么影响，研究的目标就是找到‘一个亿位素数’，只要筛掉的不是亿位素数对应的n就没影响。
……
张硕开始‘闭关’了。
他在办公室里一闷就是一整天。
谭友铭和苏炳康一起站在楼梯口，他有些担心的说着，“张硕做研究有点儿太投入了，最近长期一个人闷在办公室。”
“他可能还不太适应研究员的生活？”
苏炳康盯着张硕办公室的门，拧着眉头道，“我刚才去看了一下，确实是在做研究，他投入到甚至没理我，我进去、再出来，他可能都不知道。”
他思索着说道，“是不是因为毕业太快了？从学习到工作的转变，可能会真有些不适应。”
孙兴利远远的走了过来，他顺着两人的眼神看过去，问道，“谭院长，苏教授，你们在看什么？”
“张硕！”
谭友铭担心道，“他一直闷在办公室里，又是两天了。”
“这有什么大不了？”孙兴利摸了摸后脑勺，他有些不明白，“我也一直待在办公室，不是很正常吗？”
“你是做研究？”谭友铭有点怀疑。
“当然了！”
孙兴利顿时大声强调，“我是在为明年申请项目做准备，都开始写计划书了！”
“我去看看！”
他说完没等谭友铭说什么，赶紧走向了张硕办公室。
“进！”
里面传来一身喊。
孙兴利推门走了进去，就看到桌子、地上有好多的手稿，让房间看起来有些凌乱。
张硕正盯着电脑屏幕。
孙兴利凑过去扫了一眼，发现屏幕上是一個分析曲线图，上面还有一大堆密密麻麻的点，他看了好半天也没看明白。
他拿起桌上的一张手稿，放在眼前看了又看，发现上面是一大堆的数字，还有一些符号、公式之类的内容。
他盯着手稿看了好半天，忽然反应过来，满是惊讶的喊道，“你是在研究梅森素数？！”
“肯定是！”
张硕点头道，“上次你说起梅森素数，我觉得很有意思，就想找一个亿位的素数出来。”
孙兴利顿时笑了，“你是在走我的老路！”
“我25岁的时候，也是你这种状态，天天去研究一大堆的数字，不过看起来你比我还要执着……”
“我能理解，都会有这一天！”
他理解的拍了拍张硕的肩膀，“不过我奉劝你提前做好什么都发现不了的心理准备，不然等一无所获的时候，晚上一个人偷偷的哭鼻子，还被女朋友嘲笑，那可是很难受的。”
张硕愣了一下，马上转过头问道，“伱还因为这个晚上偷偷的哭？而且还被女朋友嘲笑？”
“我不是说我，我是说你！”孙兴利立刻纠正过来。
“我没有女朋友。”
“……反正我是说你！”
孙兴利狠狠的说下一句，迅速从房间里走出来，才关上门就看到罗勇军走了过来。
罗勇军听说张硕一个人闷在办公室，就过来看看情况，他小声问道，“怎么样？张硕在干什么？”
“能怎么样？”
孙兴利认真道，“他正在重蹈我的覆辙，这是我们这类人必定会经历的！”
“你们这类人？你和张硕？”
“对啊。”
罗勇军不屑的扫了孙兴利一眼，“你还是说说吧，我反正不认为你们是一类人。”
孙兴利带着郁闷解释了下。
然后，45度抬头看天，叹气的说道，“张硕正处在我几年前的状态，天真的想找梅森素数，想拿15万美元奖金。”
“最终，必定会一无所获，我已经看到了他的未来，就像是我那已然逝去的青春……”
罗勇军扯了扯嘴角，挖苦道，“我记得你说过，你硕士毕业的时候谈了个白人女朋友，交往了没多久就分手了。”
“还逝去的青春？你的青春就是被分手，赶紧忘掉吧！”
“……”
办公室里。
张硕继续着研究。
他发现‘找数字’很有意思。
之前做的研究都是做证明、研究算法、实现方法等等，研究有进展就是有进展，找准了方向任务进度就会提升。
现在的研究不一样，是以数学的方式做概率判定，而且判定过程很有主观性。
就像是在一大群陌生人中，挑选出长得最好看的一个。
怎么挑选呢？
“个子矮的不合格、个子高的不合适、长头发的剔除……”
“脸上长痘了，出列！”
“戴眼镜的可以走了……”
在一系列‘似乎有关似乎无关’的判定以后，一大堆的数字被剔除掉了。
任务进度增长也很有意思，似乎只要是筛掉数字进度就会增长，剔除了绝大部分数字以后，任务进度增长了一大截。
“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只要剩余的数字中有和亿位梅森素数关联的n，进度就会增长。”
然后，他开始大范围的剔除数字。
任务进度增长的飞快。
张硕一时间都感觉是找到了系统任务的bug，直到最后剩下31个数字，无论再怎么去剔除数字，任务进度都动也不动了。
打开任务系统——
【任务一】
【研究项目名称：寻找一个亿位素数（难度评估：c）。】
【进度：70.000%。】
（任务可取消，当前取消任务需要科研币数量：65。）
（剩余进度需要科研币数量：30。）
“70%整？”
“剩下需要30个科研币……”
他明白了。
任务系统可以帮助剔除绝大部分数字，最后剩下的必须用计算机来检验，要么就是购买任务进度。
他是消费了一个科研币，任务进度也变成了‘71%’，再去试着剔除一个数字，剩余的数字就变成了30个。
“剩下的30个数字中，必定有一个是和亿位梅森素数关联的n。”
“如果是直接购买进度，还要花费29个科研币，但最后任务结算只有20个科研币。”
“最好的方式是用计算机直接做检验？”
“30个数字，还是有点多……”
张硕把数字一一抄了下来，随后站起来走出了办公室。
他去找了孙兴利。
罗勇军也在孙兴利的办公室，他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孙兴利则是坐在椅子上，翘着脚尖儿刷着手机。
张硕进门直接说道，“孙哥，你是在哪找的大型服务器？”
“梅森数？”
孙兴利猛地坐正了身体，看着张硕眼神直发光，他笑嘻嘻的走过来，“你想做计算验证？”
“对。”
张硕把写着数字的稿纸，给孙兴利展示了一下，开口道，“这些数字，计算一下看看。”
孙兴利笑的更开心了。
他拉着张硕就往外走，明显有种迫不及待，“计算机结构实验室，超算组，他们实验室就有大型服务器。”
“他们和东港计算服务中心有合作，还能远程借用东港计算服务中心的算力。”
他走到门口还转头叫上了罗勇军，“老罗，一起去。有人马上要重走我的青春之路了……”
“多有意思！”
罗勇军没理会孙兴利，他走过来看向张硕，小声劝解道，“要不再考虑一下？用超算组的服务器是要花钱的，而且费用不低。”
“没关系。”
张硕不在意的摇了摇头，笑道，“找到第一个亿位素数，能拿到15万美元奖金。”
孙兴利认可的点头，“那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说着满脸笑容，还高高的竖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