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默然。
半晌，他这才犹犹豫豫地说了句，“这事说来话长。”
言外之意，他不想说。
顾以宁，“没事儿，你可以长话短说。”
江屿，“……”
还能这样？
沉默了好一会儿，江屿这才幽幽从嘴里吐出了几个字，“我家和许家订过娃娃亲。”
顾以宁惊讶，“给你和许雨柔？”
许家顾以宁是知道的。
但她却不清楚，许家和江家竟然有这样深的交情，交情好到可以定娃娃亲。
江屿闻言连忙接话，“那倒不是。”
早年间，因为两家长辈在酒桌上随口提起的几句话，便像开玩笑似的，早早地就给当时不过才十几岁的江淮和许雨婷定了娃娃亲。
后来两人长大，两家本想着遵循长辈的意愿，挑选个良辰吉日让两人完婚。
却不想许雨婷突然站出来反对，说自己找到了真正喜欢的人，宁愿忤逆长辈，也要坚持追求自己的幸福。
江淮见她坚持，也觉得强求没什么意思，索性就主动把婚给退了。
江屿讲完，又解释道，“王甜刚刚说的那个许雨柔就是许雨婷同父同母的妹妹。”
顾以宁疑惑，“所以，这件事情和你还有许雨柔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原本是没有的。”江屿无奈。
江许两家退婚这事在当年闹得很大，不少名流富绅都是知道的。
若说不会对两家的关系造成什么影响，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江家虽然嘴上没人说什么，但自从退婚事件发生以后，江家和许家在生意上的往来就渐渐比先前少了。
后来，大概是许家这些年运气不太好，自家在生意上也受了不少挫，以至于如今家底和地位也大不如前了。
顾以宁问，“所以许家就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
江屿无奈扯了扯唇角，“算是这么个意思。说来也是有些好笑，许家居然想把他们先前废掉的婚约移到我和许雨柔身上来。”
顾以宁追问，“叔叔阿姨怎么说？”
江屿轻叹一声，回答道，“他们当然不愿意了，甚至还觉得这件事情荒唐至极。可没办法，他们又不好把事做得太绝。”
顾以宁，“所以，就只能委屈你受罪了？”
江屿闻声点头，算是应了。
上大学的时候，许雨柔为了接近江屿，特意选了和他相同的专业，还费尽心思考进了江屿所在的大学，成了他的直系学妹。
没过多久，院里也不知怎么得就传起了江屿和许雨柔的绯闻。
起先不过是些娃娃亲之类的捕风捉影的假消息。
后来越传越离谱，甚至有人直接把话传到了江屿面前，询问他和许雨柔之间的事情。
江屿听完只觉得脑袋发懵。
他和许雨柔之间能有什么故事？
最多不过是抹不开两家的面子，和江家人一起参加过许家的一些聚会罢了。
至于在学校里的交集，几乎是没有的。
江屿不怎么喜欢跟别人一起玩闹，平日里得了空就喜欢泡在画室里，或者是跑到隔壁院里去听影视方面的选修课。
再后来，他便到国外交流学习去了。
可即便是这样，谣言依旧越传越邪乎。
许雨柔满心觉得，依照江家和许家的关系，她和江屿之间的事情总会有尘埃落定的一天。
碰巧许雨柔这人又是个霸道的性子，不许别人接触她看上的人，一来二去，逼得不少院内外喜欢江屿的人连话都不敢多说了。
当然，这些事情江屿是不知道的。
他从未关心过，也不想关心。
若不是半年后他意外听见别人说了这事，他又特意寻了几个知情人去问，恐怕至今都还不知道发生过这些荒唐事。
“居然有人可以这么执着？”顾以宁啧啧几声，不禁有些感叹，“我实在好奇，许雨柔为你做到这份上，得是有多喜欢你？”
话落，顾以宁听见江屿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他摇摇头，笑得勉强，“她哪里是喜欢我，她喜欢的是江家。我这人性格没趣的很，不太招人喜欢的。”
“怎么会呢。”顾以宁弯了弯眼眸，半开玩笑道，“你性格很好啊，男，朋，友。”
话音落下，江屿的神色不禁一滞，面上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
脑袋里浮现出了些乱七八糟的猜想。
顾以宁和秦牧……
江屿默了默，终是没接这话。
他清了清嗓子，硬生生转了个话题，“既然房子不合适，那就先不搬了吧？”
“嗯。”顾以宁点头，神色淡然地接了句，“反正我从明天开始就要去云城出差了，短时间内不会给你添什么麻烦。”
顾以宁停顿片刻，仔细思索过后又说道，“我大概要这周六才回江城，那时候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想过了，如果实在没办法，等我出差回来就搬回锦绣苑去，暂时住702就好了，总归那房子先前也是空着。”
江屿，“非要搬？”
“那是自然。”顾以宁抬眸回应，一本正经道，“之前就已经说过了，你能收留我几天已经很麻烦了，总不好一直麻烦你。”
事实上，如果不是对于这件事情觉得有些心有余悸，早在出事那天，顾以宁就打包行李连夜搬到酒店里去住了。
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她会觉得害怕，所以不敢一个人住酒店，更不想回家打扰顾家父母。
林瑶家倒是可以让她暂时借住，可距离公司远了许多不说，怕是过不了几天就要传到顾家父母耳朵里去了。
思来想去，倒也只有江屿家最合适了。
只是不巧，第二天一早便和难得上门一趟的江母迎面撞上了。
兜兜转转，直接白干。
好一会儿，顾以宁见江屿没接她的话，索性自顾快走几步，往车子停着的方向去了。
身后，江屿后知后觉。
她刚刚说什么？
去云城出差？
这好端端的怎么又要出差，那他特意替季怀川跑来盛悦，岂不是白来了？
总不能是真的来工作的。
……
下午，顾以宁本不想回公司。
但碰巧有文件忘了从公司的电脑上拷贝回来，也只好再折回去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