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将天空染成橘红色,燕雀归巢,羞花微闭。
靠到椅背上若有所思,扭头看向窗外路边各色商铺与来往的行人。思考之际,脑海中闪过几百张不同面孔,有的唉声叹气,有的畏畏缩缩,有的面无表情,有的开怀大笑。他们嘴上什么都没说,表情却诉说着讲不完的故事,人真是精巧又捉摸不透的生物啊!我听不懂,也不太想听。
秦一辰苦笑了一声:“把问题留给时间吧,现在能做的就是珍藏遇到的小确幸,守护好我们的小世界。”
背包里的香囊静静的,又闪了两下。
“罢了,这题没有标准答案,我们多多探索吧,没准在高三时光里你就有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契机呢。”吴寒笑着拍了拍秦一辰的肩膀“一辰,加油!”
迷糊的梦魇,迷茫的未来和复杂的世界,这些接踵而来的烦恼难道就是成人世界必需面对的吗?
此时已是傍晚,夏日的太阳还散着余热,斜照出路人的影子。
与吴寒道别,下车后往家的方向走着,一边思考。
听着鸟雀归巢声,脑中翻涌着奇思异想,不一会儿就到了家门口,“我回来了。”秦一辰一边开门,一边喊了一声。
“乖辰儿,今天玩得开心吗?”父亲从厨房探出身子笑着问道。
“可好玩儿了,特别尽兴,今晚肯定一觉睡到大天亮。”秦一辰激动地说到。
“那太好了,收拾一下,准备吃饭,今天你爸做了蒜蓉虾。”正在窗台赏花的母亲回头说到。
他不想让父母担心于是除了吴寒没有告诉其他人梦魇的事,但母亲一眼便看出他睡眠不足,秦一辰便只能用这套笨拙的说辞去回应这份关心,也掩盖住不想让他们担心的真相。
秦一辰应了一声,慢慢走进洗手间。边走心里边想着:暖黄的灯光,熟悉的饭菜香和关心自己的家人,这就是自己坚持守护的小幸福呀。
暖意涌入,似清泉汩汩。
饭桌上,秦一辰绘声绘色地分享了今天的经历,一家人你一言我一嘴的聊着。蒜蓉虾、回锅肉和菠菜帘子汤,都是自己喜欢的,今天他如释重负,吃得格外香。
一旁打开的电视机播放着晚间新闻,“我们来继续关注月鹞科技公司科研楼爆炸案,在九天前7月19号凌晨3点21分我市晴宇区星河路1号月鹞科技公司科研楼a幢四楼实验室突发爆炸事故,所幸本次事故发生于夜间,未发生人员伤亡,也未发生大范围火情。巡逻人员拨打火警电话十七分钟后消防人员赶赴现场,事故得到控制。”
秦一辰记得这个事情,这是父亲上班的企业,当天白天还因此给全体员工放假一天。
主持人继续播到:“目前关于爆炸原因依旧没有进展,但今天评估出此次爆炸案对月鹞公司造成了约五千六百万元的财产损失,损失大多为仪器损毁。因事故发生于企业绪能开发区域,民众对企业该能源开发安全性表示担忧,今天我们采访到公司负责人···”
画面中一栋高大建筑里一个占据整层楼三分之一的实验室里黑压压一片。镜头被切换到实验室内部,秦一辰观察到所有仪器设备被炸得面目全非,到处都是机械零件碎片,但走廊和隔壁房间却是完好的。
“阿炜,公司出这么大个事,你们部门没被影响吧?”想到丈夫在月鹞上班每天和机器打交道,母亲担心问到。
“放心吧,工作一切照常,我们安装修理部和最前沿的技术还没有接触的机会呢。”秦东炜夹了一筷回锅肉放到碗中平静的说道,“事情内幕目前也是保密的,把咱们份内事做好就罢,这些麻烦事还是交给上头吧。”
“平时还是注意安全,工作时候防护设备戴好。”母亲还是苦口婆心的提醒心大的父亲,直到父亲保证注意安全才罢休。
电视上播报着公司发言人的画面,极力保持镇定回答记者提问却难掩紧张之感,他说了什么已经无心在意了。
工作就是工作,就算不喜欢也无法逃避,在一个个麻烦中如履薄冰,不得不与“奇人异事”打交道。未来参加工作的自己也会是这副衰样吗?秦一辰看着电视,恍惚的想着。
在温馨的氛围中结束了晚餐,收拾结束已快八点。
“诶?我开空调了吗?”
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的秦一辰察觉有风,推开房门一阵寒意扑面。
确定自己没开空调后,秦一辰提高了警惕试图找出冷气的源头。
当聚焦到自己外出背的帆布包上时,发现半开的口袋里隐约亮着光。迟疑了一会儿,秦一辰走向前打开一看。
银色的金属香囊不知何时变了样子,从原本镂空的球形变成碟形的实心圆盘,像是两个圆形碟子扣在一起,体积也从乒乓球大小放大到半个巴掌那么大,中间嵌着一块闪着青光的方形宝石。
那是自己在民俗街路边摊买的,原本是什么样子记得很清楚。
秦一辰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自己把香囊给坐扁了,但拿起掂量出的重量和那块凭空出现的宝石打消了这个设想。
转念想,是别人放进来的吗?但这个蕨形雕花的确是香囊上的纹样,而且自己挂在包里的香囊真的不见了。
想到莫名其妙出现的寒意或许和这个“碟子”有关,秦一辰突然感到害怕。赶紧飞奔向父亲的工作间拿来了辐射测量仪,各种辐射波都检测一遍后发现是虚惊一场。
“碟子”的辐射量还没香蕉高。
难道是什么核心科技香囊吗?会变换形态的那种,但这只是自己花四块买的啊。拿着它把玩了一会儿,一边想着。
细看一下,“碟子”不只是中间的宝石闪着光,银白纹样的缝隙里也有闪光的碎钻。直到将其平放之后发现宝石停止闪烁,一排碎钻常亮着呈现一条直线,当旋转它时直线像指南针的指针那样方向不发生改变,似乎指引着自己。
向着所指方向,秦一辰打开卧室窗户望去,不经打了个寒战。
那是一团锥形黑雾低空匍匐在城市的上方,顶角向下朝着城市散播着黑烟。
“哐!”一声,无意间“碟子”滑落到墙角,惊吓中的秦一辰就眼睁睁看着黑雾在眼前消失,当再拿起来时黑雾又再次出现。
遇到这种事没人会能保持镇定自若,在紧张中又尝试了两次,秦一辰用飘忽的理性分析出它的原理:“碟子”像是一副眼镜,能让持有者看见这种黑雾,别人无法看见。但现在还不清楚黑雾是真实存在的物质还是自己因为“碟子”出现的幻觉。
这条直线似乎在指引着自己去往那团未知领域。
“你是想要我去那里吗?”秦一辰对着手中的玩意说到。
无意间问出这句话时,不同于时明时暗的光线变化,宝石的亮光快速闪了两下。
“那里有我要的答案吗?”接着问。
宝石再次闪了两下。
“好吧,信你一回。”
自己真有心理问题吗?能跟一块香囊聊起来。
秦一辰这样想着,随即拎起背包,匆忙拿了些可能用上的东西,和爸妈说了句要去夜骑,就扶着自行车冲出了家。
至此还没意识到,因为那才被淡忘的梦魇,自己的生活发生了无法预料的改变。
那团黑雾是什么?自己又该做些什么?秦一辰冒出疑问。
但他心里知道,当平常的生活受到未知因素威胁时,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更何况现在自己可能是唯一发现黑雾的人。
晚上八点二十,正是人们饭后散步的时间,街道上行人如往常一样多,车流滚滚。人们脸上神情自然,沿街的叫卖声、欢笑和交谈声都在告诉秦一辰他们都看不见,而且“碟子”放在背包只要不离自己超过两米也能看见黑雾的位置。
那是离家1.2公里的居民区,看着架在自行车把上的手机地图,握着的车把手快压出印子,头上的汗顺着脸颊、脖颈流到胸口。秦一辰一路骑行,奔向那团黑雾的下方,黄色的短袖和白色自行车飞速滑过。
不知是“碟子”的闪烁还是勇敢的光辉,在黑夜里如此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