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防营一队长千由心在顾英岳离开之后，坐在梧桐树下，思索片刻之后，越发觉得不对劲，起身带着自已的侍卫便快速向县衙奔去。
县衙大门敞开，只剩下数人在看着府衙，还有一些零星的衙役，见到他过来，急忙迎了上去，连连问好。
千由心看了一眼府衙，知道张万山带着众人已经出城多时，方才松了口气，然而想到越王山上的五六百流匪山匪，脑壳便微微发痛。掉头便返回巡防营，点了一百个营兵，便出城向顾英岳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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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英岳骑着骏马奔驰了三四里路后，终于来到了枯塘村外。他刚靠近村子，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皱起眉头，对着身后的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加快速度。进入村子之后，顾英岳的眼神不由的抽了抽，只见两个人躺在地上，胸口上都有一个如同碗口般大小的血洞，血洞之中，原本应该跳动的心脏已经不见了踪影。
继续往前走，他们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呻吟声。他们循着声音走去，发现声音是从一个紧闭着的大门内传出来的。顾英岳身后的侍卫立刻冲上前去，一脚将门踹开。
门内是一个小院，几具尸体倒在血泊中，惨不忍睹。而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有两个人被倒吊在树上，鲜血顺着他们的双手滴落下来，已经积成了一片血迹。走近一看，这两人的筋脉全被挑断，而且手脚之上的血管也被割裂，仿佛遭受了极其残忍的折磨。
听到屋内还有微弱的声音，便冲了过去，及进入屋内，数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躺在地上，眼中已然充满了死寂的空洞，数个孩童，被挑破了身体，散乱的扔了一地。
“狗贼，这些流匪当真是丧尽天良，我顾英岳誓杀之！”
话语刚落，一个巡防营队员快步跑了过来，对着顾英岳喊道：“营主，刚才有人看到流匪向后山方向逃窜而去！”
顾英岳闻言，当即便调转马头，对着身后的兄弟喊道：“加速，追杀流匪，为村民报仇！”
顾英岳离开之后，潜藏在后面的斥候才将消息传给张万山，府衙人马随之进入村内。
张万山看着村内巷道、院落之中皆有尸体，心忍不住的悸动了起来，眼皮不断地跳动，心中的怒火也随之燃起。
理万机见张万山如此，不由的嗤笑一声：“大人，收起这份悲悯之心，你我皆非当年的青衣少年，如今世道，在那些当权的眼中，这些人，不过是待宰的羔羊而已，死在谁的手中，又有什么区别？”
张万山闭上双眼，沉声说道：“还记得当年我们初遇之时吗？”
理万机脸上的嗤笑随之一顿，神色也变得黯然了几分，开口说道：“那是少年时的初心，怎会忘记！”
张万山看着眼前的村子，低声说道：“这一切何其相似啊！
想当年，我历经艰辛参加科举考试，最终考中了举人。然而，当我满怀期待地等待任命时，却发现没有空缺职位可供我选择。
无奈之下，全族人不得不倾尽所有，变卖家产，只为能让我通过捐款获得一个小小的户房司吏职位。
那时，我乘坐着马车，从家族所在地出发前往县衙。就在途中，我遭遇了一支庞大的纳粮队伍。一百多名衙役凶狠地抢夺着百姓手中的粮食，而在他们身后，还绑着几十个可怜的女子。其中一名女子身怀六甲，由于身体虚弱，在路上晕倒了。
那个队长为了不延误时限，竟然毫不留情地挥刀，一下子就夺走了两条生命！我无法忍受这样的暴行，愤怒地下车与他理论。
然而，那个队长不仅不听劝告，反而将锋利的刀刃指向了我。如果不是因为我身上带着调令和随行的传令衙役，恐怕我也会成为他刀下的亡魂。
自那之后，我对当年衙役的做派便恨之入骨，但想要改变，只有往上爬，爬到那个可以控制他们，让他们恐惧的位置，才能将之杜绝！
理万机枯涩一笑：“是啊，当时我在人群之中，一眼便认定了大人，此生除了大人，我再无他志！
可惜，大人的初心，终究比不得这乱世的逼迫，仅仅数年的时间，我俩便从当年嫉恶如仇之人，变成了百姓口中的恶狗！”
张万山抹了一把眼睛，摇头说道：“当这个世界都是昏暗的，任何一丝光亮都会成为另类，成为昏暗世界所不能容忍的存在！
你我皆是昏暗世界的一个蝼蚁罢了，为了自保，又有何错？”
“只是，苦了这万千的百姓！”
“苦了他们，总好过苦你我！”
说罢，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特殊的情绪之后，再次变得狠辣起来。
“传令，将村中所有能用之物收拢，余粮木材之类运回府衙！另着人将尸体收拢，全部焚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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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山一行奔走了数十里之后，停了下来，看着身后的一众兄弟，挥了挥手：“停下，休息半刻钟，进食饮水！”
说罢，看向孤魂问道：“咱们这一路过来，可曾留下不着痕迹的踪迹？”
孤魂微微一笑：“大哥，我办事，你放心！我们这一路过来，我留下了不少痕迹，那些官兵只要不是瞎子，必然能够顺着痕迹追过来！”
林山闻言，松了口气，拿出一个烧好的猪腿，便啃了起来。
身后的十多个流匪见状，也各自取出抢来的食物，便吃了起来。
“这帮贱民，虽然没有几个钱，但是养的这些家畜，当真是美味无比！”
“不光这些家畜，还有那几个小妞，啧啧，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嘿嘿…！”
“可惜不能带着，不然爷们也不至于一个月碰不到一次姑娘！”
片刻之后，孤魂起身，将几个骨头藏在路边的草丛之中，随后起身，看向身后的十多个流匪喊道：“兄弟们，东而去，听说本溪县边境可是有凤凰域的女人，那白嫩的另有一般滋味！”
一众流匪闻言，顿时便来了精神，翻身上马，随着林山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