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己选的路,哭着也?要走完。
五日后。
雾色还未散开,晨光熹微。
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清风拂而来,冷气裹入,就算江绾绾再?怎睡意沉重?,也?晓得女官上位第一天绝不能被人传闲话,在榻上滚了两圈,这才缓缓起身。
五更已到?,生穿绯衣的文?臣已经齐聚宣政殿,手持笏板,各自垂头默不作声。
如今陛下卧病在床,朝政交由三位皇子?掌权。殿内设一座地屏宝座位于空悬的龙座旁,时溟绯衣金丝封边坐于其上,江绾绾刚想站至他的身旁,便被魏循一声叫住,神神秘秘拉至众人察觉不到?的角落:“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她望着魏公公一脸欲说还休的样子?,微微眯起了眼睛。
魏循被盯着发毛,心虚道:“盯着咋家干嘛,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不知为何殿内百官无人发话,江绾绾本就早起,得了这安静的闲暇,靠着雕栏就开始打起瞌睡。
忽然?有一道苍劲的声音,响彻大殿:
“沧州以南,皆有流民群聚作乱,不仅占山为王,烧杀抢劫无恶不作,官府前后派去数次围剿均失败告终,官兵伤亡惨重?。那群流民见此,嘲笑我?大周无能更是占着山头建立寨子?,臣恳请派兵压之。”
魏循立马戳了戳江绾绾,示意她别睡了,如梦初醒的江绾绾这才执起笔墨小心翼翼探了一眼,时溟位于上首垂眼扫下:“不知众卿谁原领兵讨伐?”
时溟一语,江绾绾便提笔记下,魏循紧着眉头:“江女官,你记这干甚?”江绾绾又沾了笔墨来回划下,又得魏循一声责骂:“写都写了,就别划了。”
江绾绾疑惑发问:“魏公公,为什么听着围剿流寇此话,众臣有开始沉默不语呢?大周那么多武将,随便派去一个不就好了吗?”
魏循摇摇头:“这麻烦事派给?谁都是个烫手山芋,流寇熟悉山形,打法路数自成一套,怕是不易。再?说了,如何惩处流寇也?是个麻烦事,毕竟也?是大周子?民,放他们?一条活路恐遭百姓不满;就地斩首,以儆效尤,又会被文?臣参上凶残。你说可有人想管这麻烦事吗?”
围剿流寇从来不是易事,文?武百官也?心知杜明,生怕推到?自己身上。先前还沉闷的气氛如今在此时乱成一团,众臣纷纷先发制人推举他人,虚伪的好话说尽。
此事议论了本个时辰,还没出个结论,时溟听得倚在金銮御座上揉着眉心。
江绾绾:“这有何难?”
魏循:“哦,江女官可有办法?”
江绾绾:“派淮安王去呗,以暴制暴,反正他也?不在意自己有多臭名昭著。”
话音未落,直接被魏循一巴掌堵得死死的,错愕之余,忽然?感觉一道凌厉的目光落于自己身上。 时韫今日难得着了件朝服,玄色长袍上绣着蛟龙,剑眉英挺,日沐落下能难掩周身雍容凌厉之气,斜睨着口出狂言的她。
心头陡然?一紧,江绾绾都不知他如何在此大殿之中准确无疑地锁定着她,以为小命不保时,那火活阎王竟然?幽幽移开视线,了无动容。
今日阎王从善了?
如此轻易就放过?她了?这可不是他的性子?? 但这活阎王最近对自己有些宽容?与起说是宽容,更好像是无视..…
原本以为损他名声,高低都要扒一层皮下来,可他好似忘了这茬从未寻过?麻烦,就连手底下的何鹤也?只是一日一例来按时拿信笺。
就连今日在宣政殿前偶遇时韫,尽管还有三尺远,魏公公心有余悸连忙拉着她跪地行?礼,以为正面相迎难逃刁难,没想到?衣袍猎猎飘过?,再?次抬头之时,他已然?走远。
思及此,江绾绾浅浅叹息,猜不出活阎王心思,无论是什么目的,能放过?自己,总归是好的。
可派淮安王派兵征讨的念头可不仅只有江绾绾一人有,文?武百官都藏有此心思,只是碍于时韫的威严不敢作声。
一袭素衣映着春晖的时沭,温雅一笑:“论派兵打战,如今朝野之内唯有淮安王最合适,可否请皇弟委身一去?”
这贼狼心思,就是不通算计的易岭也?听出来了,殿下回汴京不久扎根不稳,又派去沧州,朝中势力?自然?折损。如若战事延长,一年半载不得回京,到?时朝中时局已定,还有他的留存之地吗?
时溟颔首,目光深邃:“淮安王意下如何?” 易岭拱手回道:“殿下旧疾反复,身子?孱弱,经不起再?去苦寒之地应战,臣愿代为领之。”
时沭:“易官虽好,沧州正是得民心之时,若此战再?不胜,恐怨念四起。还是派淮安王去之,更能安抚民心。”
“沧州流寇又不是难事,竟然?能难倒宣政殿所有人。”
僵持之时,朱门大殿前一个身着明光铠的女子?阔步走进?,面对强权聚集的议政殿也?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