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鹿,殿下还是多留一些吧。”
时韫垂眸笑了笑,摩挲着指节上凹陷的牙印:“不必,楚南近日养了只白?狐,也是食肉的。”
这飘香的肉味,也让魂牵梦绕的礼王走出了帐子,在军中闲逛,正好在嘉楠群主?帐前捉到了行事鬼祟的易岭。
先前以皇子身份讨肉本该是轻易之举,谁料被那群狗腿子以军攻震之,在这里一日,活得还不如一个士卒。
现在又看着时韫还要将这么份量的鹿肉送于同无军功建设的楚南,顿时火冒三丈,于是便在众将领面前煽风点火:
“本王遵着军中条例,并?无因皇子身份而倨傲抢夺这来之不易的鹿肉。可淮安王倒好竟寻私起?来,盆中鹿肉都要给了帐中的嘉楠群主?,多少将士挨了多少刀,杀了多少敌,才换来这一块。”
“淮安王因一颗色心,就?无视军规,简直令人作呕。”
人有三欲,其中口腹之欲最强。
在极为饥饿的情?况下,都可抛弃母性?食肉婴儿,听了时沭此话,士卒大多脸色铁黑,却?又碍着时韫的威严不敢发作。
声音越来越大,喧闹的人声引起?账内二?位的注意,江绾绾当然不可能放过军中的一举一动,特别?还是她清晰地听到了时沭的声音,楚南也颇感有趣,也学着她的样?子,悄悄撩起?一角。
偷偷隔岸观火——
时沭咄咄逼人,而易岭本就?嘴笨,慌乱解释,说了许多,都是枉然,还有一种越抹越黑的愚笨。
围观的士卒当众火气?就?压不住了,将兵器撩在地上:“他奶奶的,不干了,收拾包裹回家?走人。”还有人甚至高呼:“礼王英明!”
骚动不止,楚南见情?势不对,想要出面,却?被江绾绾摁住,冷笑道:“还有人赞礼王英明,这种搬弄是非,点火的行径与村口的长舌妇无异。”
“他做此事,无非是因现在军中上下为时韫马首是瞻,他身为同行的皇子宛若寄人篱下处处受限,想立下威风,借机敲打敲打时韫罢了。”
听她分析得头头是道,楚南着急问道:“那皇嫂为何还拉住我?”
江绾绾面露难色。
嗯....
当然是她实在不想让时韫好过。
就?暂时让礼王涨涨威风,得意片刻。
于此同时,清越的男音传来:
“皇兄有事不如直接来问本候,何必深夜如犬吠,扰众将士休息?”
江绾绾轻咳了一声:“拉你是因为猜到时韫会来,你无需出面。”
楚南惊羡道:“神机妙算。”而后?攥着江绾绾一起?躲在帐中窥探。
烛火遮不住时韫周身的肃杀之气?,负手而立,若是换成先前,没准时沭会有些胆颤可如今不同,军心可都占在自己那头,腰板自然也直了起?来:
“时韫,本王在说你徇私,罔视军规。”
“若本王治下绝不会如此,定?会公平处之。”
时韫轻轻噢了一声,然后?难得笑了笑:“夫妻本为一体?,帐中有我夫人,不算徇私。”
江绾绾隔岸观火还不嫌事大,悄悄拉着楚楠说道:“他说你是他的妻子,看来时韫铁了心要娶你,你是逃不掉他的五指山了。”
话落,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中闪过,忆起?自己也算与时韫成过婚,不也算平白?占了那句帐中有我夫人。
罢了罢了,他也不知自己在此,这清白?的便宜让他占了便占了。
而楚南气?得脸歪嘴斜,鼻息都快喷出白?雾:“太过分了,明明都与他讲好的,解决完了沧州流寇就?一起?在陛下面前退婚,怎临阵变卦?”
江绾绾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见着她又要冲出去,连忙拉着她继续看到道场外的好戏。
不知为何,江绾绾见时韫讲了此话以后?竟然有些羞赧,微微侧头将神情?隐于黑暗,但耳根的红润还是出卖了他。
易岭的语言也终于清醒过来:“殿下只是将自己应得的那份给群主?罢了。”
时沭拧着眉头,倒真的被易岭找到了一份合理的理由,无可挑剔,又眼瞅着身后?的士卒们无话可说,正欲离去,又强词夺理道:“就?算如此,本王也要为众将士发声,淮安王凭什么独占手中全盘的份量?”
“这是否有失偏私呢?”
阴恻恻的气?氛中,众侍卫无人再吭一声,时沭一时也摸不着北。
众人抬手高举的火把里,时韫的弧线冷若冰霜。
“即使本候独占整只鹿,也受得住的。”
“无需任何人质疑。”
这句话落得尤其重。
听了这话江绾绾简直都要气?晕过去了,她知道淮安王为人嚣张,在军中不可一世,却?未想到还如此明目张胆地欺压。
他这般口出狂言,必会被在场众人口诛笔伐,可她所希翼的与现实大相?径庭,众士卒垂首不已,默不作声。
质疑楚南可以,但质疑时韫就?没了胆子。
这些狗腿子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