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尊称的大当家,也是?我在北寒领兵出征时的副将。”
055
夜深亥时, 整个刑牢间噤若寒蝉,连疼痛喘息的声音都格外清楚。
人人都?陷入阴沉的气氛中,时韫眼神晦暗,江绾绾隐隐泛白的骨节隐藏在袖中, 反观那位青年一直安然打坐在狱中, 听了动静, 缓缓睁开眼眸,眸底先是闪过一丝诧异, 然?后淡然?地扯了扯嘴角。
时韫点着火烛, 慢慢靠近最里面的监牢, 而江绾绾一步步地后退,身子直至抵到?桌角,朱唇微张, 低沉的嗓音回荡在寂静的囚牢中:
“是位故人, 流寇口中尊称的大?当家, 也?是我在北寒领兵出征时的副将。”
时韫慢慢转过身, 回望着江绾绾, 掷地有声地说道:“楚玉宸。”
于此同时,在时韫背身之时, 楚玉宸也?认出了江绾绾,眸里先是闪过一丝诧异, 而后唇前横着一指示意她噤声。
在那一刹那,江绾绾差点不能稳住自?己的心绪。
她看着那个熟悉的面容,无比确信眼前之人就?是与兄长一起参军的挚友, 她仍然?记得那时楚玉宸仗着和兄长的关系时常翻越篱笆园舔着脸皮来讨饭吃, 甚至还与兄长同睡一榻上?。二人关系之亲昵,少时常常让江绾绾不理解, 楚玉宸总是嬉笑着故意惹她红着脸生?气:你还小断袖之癖,你自?然?不理解。
她原本以为与北寒有关的故人都?不会活下来。
就?像兄长和父亲都?被葬在了冰川之中。
簌簌、沉重的铁链声从地上?被拖拽起,楚玉宸托着沉重的步伐走近二人,仅仅隔着牢杆与时韫对视,甚是邪魅地抹了下嘴角的血迹:“殿下,臣是真?的没想到?您还能活下来,明明身中数箭却还能活下来。”
“也?当真?是苍天无眼。”
那些恐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时韫的脑海,眸底涌上?血丝,声音再不平静如初:“我此生?最恨背叛,到?底是不是我错看了,身后的数箭到?底是不是...”
“是!”楚玉宸泛着森森寒意,此次再也?不恭敬尊称殿下而是直呼其名:“时韫,想知道当年有谁吗?”
“副将蔺凌对准的是你的左膝,左锋李佺箭矢射进你的右肩,右峰谢崈的箭矢贯穿你的右膝。”开口的时候他激动得全?身在颤抖不止:“你还想知道更多?人?时韫,我都?可以告诉你...”
“而我瞄准的乃是你的心脉!”
听着那肆意的狂笑,时韫咬着牙,一字一句从牙尖碾出:“为什么要背叛我?”
谈到?此处楚玉宸却只是笑笑不语,背身席地而坐,对时韫不停地追问视若无睹。时韫恨他的不作答,渐渐地先陷入胸腔内的愠意:“到?底为什么?!”而站在身后的江绾绾从来没见过时韫如此气怒的模样,一脚破开牢笼,揪着楚玉宸就?把他按在墙上?,眼神阴翳漆黑:“说!”
楚玉宸依旧挑衅道:“有本事就?杀了我,沧州作乱、那两具尸体都?是我献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渐渐时韫的眼神开始变得阴狠,狠狠扼住他的下颌,江绾绾能清晰地听见骨缝破裂的声音,楚玉宸的表情在时韫掌中慢慢地变得扭曲、歪斜,见情况不妙,江绾绾赶紧拉时韫的手臂,可终究是浮游撼大?树。
情急之下,江绾绾脱口而出。
“时韫,你不能杀他!”
“我如何杀不得?”也?不知是否是江绾绾的声音将时韫拉回了理智,片刻愣神之后,问道:“还是说,绾绾,你认识他?”
她的心冷不丁颤了一瞬,极力压住心中的慌乱:“杀了他,唯一的线索就?断了,而且明日巡街示众,大?当家不在,又如何能真?正百姓心中的猜疑。”
声音软了半分,眸若秋水:“时韫,冷静点。”
天际已经一点点柔亮,暮色已经褪去。
江绾绾一点点卸下他的掌心,轻声安抚着,终于褪去他的戾色,而楚玉宸则如鱼儿重回海中,大?口喘息,狂咳不止:“时韫,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啊!就?像你害死北寒所有人一样!”
她拧了下眉头,安抚着:“我们先回去吧。”
时韫如孩童般听话应道好:“好。”
待二人走出刑牢,早已等?候多?少的易岭迎了上?来,不知讲了些什么,时韫面色凝重,江绾绾也?识趣说道:“不必顾虑我,若殿下有要事要忙,尽管去做便好。时辰不早,我先回帐中安睡了。”说罢,为了让时韫安心,她朝着主帐的方向迈开脚,可余光始终注意着身后的时韫和易岭二人,见他们走远。
她深吸一口气,再度折返回去。
刚打着哈欠的士卒倏然?精神了起来:“江娘子,怎么又回来了?”
江绾绾说地淡然?:“刚刚有东西落在刑牢之中,前来取一下。”还未动身,士卒就?已拦下:“监牢重地娘子一人再进,恐怕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