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笃笃声,细看之下才知道?是?时溟一下下地扯动着?指节,良久之后,她又听见?他极力克制的嗓音:“我不在意世俗之物。”
“殿下!”江绾绾急切出身?份,她迫不及待想摆脱这个婚约。
“夜深了,早些?休息吧。”这是?时溟留给她的最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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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昨夜过后,季晚眠倒是?再也没来找过她的麻烦,江绾绾再一次见?她是?在三日后的流水曲觞宴上?,季府大庆季晚眠被侧立为太子妃,汴京中无数贵族提礼登门拜访,而众星捧月的季晚眠在一声声恭贺、笑脸恭迎当中只显得黯淡无光。
她好似真的成为了时溟期望中的太子妃,沉默寡言,不听不说,如一只表面光鲜精美的瓷器被众人称赞,她静静地笑着?,甚至见?到前来的江绾绾,瞳孔也只放大一瞬,而后微微笑道?:“多谢妹妹。”
她不免有些?心虚,她宁愿季晚眠是?张扬的、姿傲的、急言争辩的,但东宫这座吞噬人性、磨人利爪的围城如囚笼摧魔着?所有人,若你想活着?,一则成为心狠手辣之人,二?则沦为不死不活,溟灭本性,了无生气。
出了季府,江绾绾有些?感慨良多,有些?蹉跎犹豫地掀开帷幕,欠身?转了进?去。刚一入内,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突如起?来的双臂束缚了整个身?躯,扣住她的双肩。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防卫地朝轿外出去,亦或者是?大喊大叫。那?人许是?觉得她不安分,直将她拦腰抱起?按下膝上?。
“呜....你....”
可怜的一个清楚的音节还没发?出,江绾绾的朱唇就被粗粝的掌心捂住,直至看见?虎口处那?道?粗粝的疤,双眸前腾起?云雾,甚至都不用时韫想出什么说辞警告,她就这般安安分分地坐在他的膝上?,娇嫩的手心缓缓沿上?摸着?他的掌心。
一瞬间,极致的混乱让她耳根发?烫,心中也开始绞痛起?来。
她既贪恋着?久违的温软,同时又痛苦痛恨自己重伤时韫一事。
她本以为余生再也见?不到时韫,日日都要在悔恨中度过,既然今日再遇见?,明?确了自己的心意,她定当竭尽全力去弥补。
时韫早已为这次劫持做了周密的计划,来前就怕江绾绾负隅顽抗,特意选了幽暗曲径的小巷动手,为防她大喊大叫,还特意准备了麻药准备药倒周围的侍卫,此外更?备了腰刀准备比她就烦,谁曾想当她认出自己之后,只是?安分地呆着?,坐在他的怀里。
只是?,她的动作愈发?不安分,也算不上?清白。
她莫不是?以为今日是?来寻仇的,要一刀结果了她。所以为了保命,无所不用其极。这榆木脑子是?一改策略了,学会了装善露柔,更?学会以袒露怯懦和脆弱,利用姿容来讨好男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时韫心中万千压抑的情绪又萌发?起?来,不去理会她的娇柔讨好,反而将朱唇捂得更?死。既北寒之后,沧州又重蹈覆辙,成为他心中一道?不可磨灭之痛,而这伤口、这命门还是?他亲手教枕边之人如何刺伤自己,如何使自己生不如死。
好似唯有死死堵住她的嘴,自己的心智才不会再被动摇,不会再轻易相信女子说的爱。
他自顾说着?:“江氏,我需要你带我潜入监察司,你可愿意?”
沉默了一瞬,他又开始纠结愿意这个字眼,哪还能给她选择的余地,于是?将掌心摸下腰间的利刃之上?,以示威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还未等时韫摸到寒芒,江绾绾的头就如破浪鼓摇了起?来,虽被捂嘴,但还是?连声应道?:“好好好,你说的我都应。”
时韫不由得折起?了眉头,先前视死如归的江绾绾去哪儿了,怎突然变得这么识时务?
不过得益于她这般识时务,倒叫时韫省心了不少:“你是?时溟亲立的侧妃,司使不敢难为你,定会放你进?入。而且我会伪装成你的侍卫,尾随你入内,只要能让我平安逃出监察司,我便放你离开。至于我们先前的恩怨,来日再计。”
“今日,我留你一命。”
江绾绾从前只嫌时韫性子冷淡,话?少,现在倒觉得他也如市井盖婆子没什么区别?,一样的话?碎,何必解释如此繁琐地解释。
无论时韫现在说什么,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听他的话?。
江绾绾有些?透不过气,面红耳赤地拍了拍时韫手背:“能不能先放开我?”
许是?肌肤的贴近,时韫这才从神思?中回过神来,女子韶华的身?影斜坐在她的单膝之上?,斜依着?他的胸膛,温热的清香和体温透过薄如蝉翼的衣物传递。
这才意识到这控制江绾绾的姿势,似乎有些?太过于亲昵。他撇开江绾绾,拿麻绳绑住她的双腕、双脚,蓦然地坐在与她对立之座,刻意拉远着?最大的距离,若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