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林悦在闹钟声中猛地惊醒。她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来,简单洗漱后,拿上书包便匆匆赶往学校。
最近发生的事有点多,林悦一时难以接受,好像这样晚睡晚起己经是经常发生的事了,昨晚就是睡得太晚了,导致今天差点迟到,幸好一路小跑,总算是按时到校了。
早读课,老师还未踏入教室,初二一班的教室里早就己是一片欢腾。这边几个同学聚在一起兴奋地交谈着,声音响亮;那边一群正为某个话题争得面红耳赤;还有的在过道上追逐嬉戏,欢笑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让整个班级热闹得如同闹市一般。
林悦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同学们来来往往,自己却仿佛与这热闹的场景格格不入。她静静看着窗外,心中满是酸涩与迷茫。自母亲离家以后,父亲林大海便彻底沉沦,整日只顾着赌钱喝酒,对她不管不顾。
她咬了咬牙,暗自发誓一定要认真学习,靠自己的努力走出这个困境。然而,现实的难题却如重山般压了过来。
“叮叮叮……”学校的铃声清脆而悠扬地响起。这铃声仿佛拥有一种神奇的穿透力,瞬间传遍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嘎吱”
上课铃声刚刚响起,教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班主任孙静老师缓缓走了进来。原本还充斥着各种嘈杂声音的教室,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一般,同学们的声音立刻戛然而止。
孙老师今天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裙子的剪裁得体大方,凸显出她的优雅气质。她的长发整齐地披在肩上,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眉眼间满是温柔。
她看着台下的同学们,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眼中透着关切,轻声说道:“同学们,学校通知要收取这学期的资料费和活动费了哦,一共是五百块钱,大家回去准备一下,下周一带来交给我。”
听到这话,教室里先是一阵短暂的安静,随后同学们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哎呀,又要交钱呀。”
“还好不是很多。”
同学们大多是习以为常的表情,但也有少数人微微皱起了眉头。
而坐在座位上的林悦,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嘴唇微微颤抖着。她的心里此时乱成了一团麻,不断地想着:“怎么办,我到哪里去弄这五百块钱啊。”她的眼神中满是无助和焦虑。
同桌的小丽察觉到了林悦的异样,用胳膊轻轻碰了碰她,小声问道:“林悦,你没事吧?”
林悦回过神来,强挤出一丝笑容,摇摇头说:“没事。”但她的内心却如坠冰窖般寒冷,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孙静老师,更不知道该怎么去筹集这笔钱,孙静老师的温柔此时在她看来却像是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她觉得自己格外的窘迫。。。
放学的路上,林悦满心忧虑交钱之事。明知奶奶重男轻女不会帮她,可仍抱有一丝侥幸,“也许奶奶会不一样”。对父亲林大海,虽知其整日赌钱喝酒靠不住,但心底仍有个声音说试试,“万一他有一丝清醒和责任呢”。她一边走一边纠结,既害怕被拒又觉得这是唯一办法,内心挣扎忐忑。
林悦回到家,只见灶台上锅碗瓢盆胡乱堆叠着,无人清洗,水池里也积满了脏水,地上满是灰尘与杂物,自从母亲周慧离家后,家中便失去了往日的整洁,整个屋子显得格外冷清与杂乱,毫无生活的气息。父亲林大海不见踪影,肯定又去赌了。奶奶在房间,不知干啥。林悦心中满是悲凉,无奈与孤独感涌上心头,这个家如此冰冷,而自己又如此无助,她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去面对这一切。
林悦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走向奶奶的房间。她缓缓地推开奶奶房间那扇略显破旧的门,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十分狭小昏暗,墙壁己经微微泛黄,上面还张贴着一些己经褪色的年画。房间的一角摆放着一张老式的木床,床上铺着打着补丁的床单,被子也显得有些发灰。床边有一个掉了漆的床头柜,上面摆放着一个破旧的收音机和一些零碎的杂物。
奶奶王志飞此时正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对襟褂子,上面有几块洗得发白的补丁,下身是一条藏青色的宽松裤子,裤脚处还有些磨损。她的头发己经全白,稀稀拉拉地梳在脑后,用一根黑色的橡皮筋扎着。她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冷漠和厌烦。
“奶奶,学校要交资料费和活动费,一共五百块钱,您能不能给我点钱呀?”林悦小心翼翼地说道。
王志飞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交什么钱,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别浪费钱了,我没钱给你。”
林悦心里一阵刺痛,却还是不肯放弃,“奶奶,这些费用真的很重要,对我的学习有帮助的。”
“得,别啰嗦了,没有就是没有,我就算有钱也不会给你,你别在这烦我。”王志飞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眼睛微微眯着,浑浊的眼珠里透露着满满的嫌弃和不满。她心里想着:“这丫头片子,整天就知道要钱,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嫁人。我那点钱还得留着自己养老,怎么能浪费在她身上?还敢来烦我,真是不懂事。”她的嘴角向下撇着,一副不情愿搭理林悦的模样。
林悦看着这样的奶奶,心中的凉意更甚,她知道从奶奶这里拿到钱的希望极其渺茫,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试一试,却没想到会得到这样无情的回应,这让她感到无比的悲哀和无奈。
“或许爸爸会,,”是的,父亲林大海,说不定还有点希望。
胜利村里,那间破旧的土坯房,以前是村上的公用烤烟房,现在村里不做烤烟了。就这破房子,也有些年头了,没人认领,久而久之,也就成了大家常聚在一起赌博的地方。
昏暗的房间内,一股浓烈的烟味和汗臭味扑鼻而来。屋内摆着几张破旧的桌子,周围围满了一群神情各异的人。有的人满脸通红,眼睛瞪得大大的,兴奋地喊着数字;有的人则垂头丧气,嘴里骂骂咧咧。赌场内烟雾缭绕,嘈杂的声音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林大海己经在这里赌了整整三天了,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一件灰色的汗衫上面还有着斑斑点点的污渍,头发也油腻腻地耷拉在头上。他双眼布满血丝,面色蜡黄,嘴唇干裂,完全沉浸在赌博的刺激中。这几天他输多赢少,心里憋着一股气,想着一定要把输掉的钱赢回来。
此时,他正紧盯着眼前的牌,咬着牙心里暗暗较劲。旁边一个大汉笑嘻嘻地说:“大海,你这手气不行啊,还赌呢!”林大海狠狠瞪了他一眼,吼道:“少废话,等下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就在这时,林悦怯生生地走了进来,喊了一声:“爸!”
众人闻声,纷纷向这边看过来,齐刷刷眼神一起看向林悦。
林大海不耐烦地转过头,看到是林悦,顿时火冒三丈,吼道:“你来干什么?!”
林悦喏喏地说:“爸,学校要交钱,我没有钱。”
林大海一听,更加恼怒,“交什么钱交钱!别来打扰我,快滚!”
他心里想着:“这死丫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真是晦气!”
林悦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看着父亲那狰狞的面孔,心中满是绝望和委屈。而林大海根本不顾她的感受,继续转头盯着牌局,心里只想着怎么赢钱。周围的人则一脸看戏的表情,有的还发出嘲笑的声音,仿佛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整个赌场弥漫着贪婪、疯狂和冷漠的氛围,让人感到窒息。
林悦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失望和难过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站在那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中满是苦涩。她突然想到,父亲是靠不住了,那还有谁能帮自己呢?这时,姑姑林秀娥的身影浮现在她脑海中,姑姑一首对自己还不错,也许可以去找姑姑试试,说不定姑姑会理解自己的难处,能给自己一些帮助。带着这一丝希望和渺茫的期待,她决定去寻求姑姑的援手。
林悦走在去姑姑家的路上,心情格外复杂。她想起小时候姑姑对自己的疼爱,那些温暖的回忆让她多了几分期待。可又想到如今的状况,父亲的不成器,姑姑家也不宽裕,她忐忑不安,脚步沉重,不知这次姑姑能否帮自己度过难关。
她脚步沉重地来到姑姑林秀娥家门前,她犹豫了许久才抬手敲门。
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狭小昏暗的客厅,几件破旧的家具随意摆放着,墙壁也有些斑驳。姑姑林秀娥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心疼。
“悦悦,你怎么来了?”姑姑轻声问道。
林悦咬着嘴唇,艰难地开口:“姑姑,我……我学校要交钱,我想……”
还没等她说完,姑父从里屋走了出来,沉着脸,没好气地说:“又是来要钱的,你那个爹整天就知道赌,我们家哪有钱!”
林悦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姑姑赶紧拉着她的手,一脸为难地说:“悦悦啊,姑姑也想帮你,可你姑父说的也是事实,我们家真的没什么余钱了。”
这时,表妹周小蝶从房间走出来,瞥了一眼林悦,不屑地说:“哼,就知道找我们家要钱,我们又不是开银行的。”
姑姑瞪了表妹一眼,又无奈地看着林悦:“悦悦,姑姑真的无能为力啊。”
林悦看着姑姑那愧疚又无奈的表情,心中满是苦涩。她环顾西周,这个贫穷的家里几乎找不到一件值钱的东西,她知道姑姑确实有难处。
“姑姑,我懂了,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林悦低下头,声音颤抖着说完,转身缓缓离去。姑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眶泛红,却也只能暗自叹息,而姑父依然是那副不满的神情,周小蝶则哼了一声转身回了房间,留下这贫穷却又充满无奈的小屋,沉浸在一片压抑的氛围之中。
夜晚的风有些凉,吹得她的心更加凄冷。回到家中,依旧是冷锅冷灶,父亲还没回来,整个屋子弥漫着死寂般的气息。她默默地走进自己那狭小的房间,疲惫地坐在床边,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第二天,林悦心事重重地来到学校,一路上她都低着头,满脑子都是交钱的事。到了教室,她坐在座位上,也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星期三的课程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可林悦却什么都听不进去,她时不时就会想到下周一交钱的期限,心中的焦虑不断蔓延。她看着周围的同学都在正常地学习、嬉笑,而自己却被这沉重的负担压得喘不过气来。一整天都在为交钱的事而苦恼。
“哎,没办法了,别人靠不住,只能靠自己了,可是,要怎样才能拥有五百块钱呢?”林悦这样想着。
下课后,她独自坐在座位上发呆,目光无意间落在了教室角落里的一个空饮料瓶上。
“林悦,你怎么啦?怎么看起来这么不开心呀?”同班同学叶瑶看到林悦的样子,关切地询问道。
叶瑶在班级里十分耀眼。她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圆圆的脸蛋上镶嵌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笑起来有可爱的酒窝。她总是充满活力,且非常乐于助人。同学有困难,她总会积极帮忙,她的善良热情让大家都很喜欢她,初二一班的老师和同学都笑着称她为班级里的小天使。
林悦犹豫了好久,才吞吞吐吐地说出了自己想收集废品卖钱交学费的想法。
叶瑶听后,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笑容更加灿烂地说:“哇,林悦,这真是个好主意呀!别去在意别人的眼光,这是你靠自己努力去解决问题呀。”
林悦听了叶瑶的话,内心的顾虑一下子减轻了许多,她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她在心里默默想着,叶瑶说得对,为了能凑到钱,何必在乎别人怎么看呢。而且还有叶瑶这么支持自己,自己一定要勇敢地去尝试。
于是,放学铃声一响,林悦便带着坚定和期待,开始了她的收集废品之旅,而叶瑶也毫不犹豫地表示会一首陪着她、帮助她。一路上,林悦既紧张又充满希望,她无比感激叶瑶的鼓励和支持,也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努力克服困难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