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骏挑动眉尾:“自由人喊得很多,‘我来’‘我接’……”
“不是口头上沉默。”宁旭拍上自己前胸, “自由人的自主意识,无法被众人听见。”
宁旭在役期间一直打自由人, 他体会过自由人在场上哑然的孤寂。
各位置都有自己的职责,自由人是其中划分最明确的一个:
一传、防守、串联,永远在后排,守候在队友身后。
二传可以秀传球、副攻秀拦网、边攻秀扣球,而远离网上战场的自由人,罕有机会释放打球灵感。
敦厚到沉默的自由人,必须按捺个人想法,优先做好保障,伏身铺设队友们对决的棋盘……
杜骏似懂非懂:“就像现在,如果接球人是莱杰,他一定奔着到位尝试,但宁洋不可能带着全队冒险。”
“对。”宁旭深深望着宁洋,“不过,他还算幸运……
他至少有一个队友,能听到他的心声。”
华国队场上,两道呼吸逐渐同频,宛如两人产生共鸣。
宁洲的双手和宁洋一样,无法控制地颤动着……
宁洲和宁洋,从有记忆起就一直在一起生活。
幼时在同一所福利院,之后共同被宁旭收养。
第一次以养子身份站在宁旭面前时,两个小家伙不安地紧紧攥着彼此的手。
‘爸、爸您、好。’他们按照福利院教的,吐字不清地念出陌生词汇。
宁旭蹲身,抚摸两人小脑袋:
‘小洋,小洲,以后你们姓宁,宁洲和宁洲。’
宁洋招风耳像一对小翅膀:‘我变成宁洋啦?’
‘嗯,宁洋,宁洲是你的哥哥还是弟弟?’
‘他不是那些。’宁洋抱住身边的宁洲,‘洲洲就是洲洲!’
“呼——”
陪伴了对方每一个人生阶段的人,怎么会感受不出压抑中的迫切?
宁洲转身,轻拉了一下陈文耀的衣角,然后朝三米线挪动……
华国队其他队友、P国队、观众:?
宁洲为什么离开二传站位!?
余光注意到宁洲移动的宁洋,与对方接通了思路。
宁洲放松压平的手腕,手臂上举,转换成了上手接球姿势……
“不能上手接宁洲的特殊跳飘!”
观看比赛直播的印昊拍案而起:“宁洋在想什么?”
难接的发球,像自由人诱捕器。
印昊在国家队的时候,经常和宁洋吵着要接宁洲发球。
久而久之,宁洲一练发球,便叫来他们两个,在对面场地接球。
那期间,他们尝试过上手接。
但球入手的一瞬间“变轻”,传染得手指也软绵绵,使不上力气。
所以球会被接得很低,属于失误一传。
“这样不就接低了吗!”
印昊干着急,关注到宁洲的动作,惊诧的抽噎卡在喉咙间:
“接,接低……?”
只见宁洲离开二传站位后,下压重心。
“嘣。”
宁洋上手接到发球,他手指弹动控制球向,排球线路极低,掉落向三米线附近。
果然,失误一传!
换作其他二传,只能垫调,给攻手打调整攻。
而宁洲微调身位,矮身,双膝着地,敏捷地钻到了排球下方……
P国队球员都看愣了。
同时,刚才接受到讯息的陈文耀侧身起跳,扣上宁洲跪身传来的快攻。
“嘭!”
P国队拦网没跟上,防守也没反应过来。
华国队快攻得分。
22:21
【卧……槽……】
【我错乱了,这种骚操作肯定不在平时训练范畴,他们为什么配合得如此丝滑?】
【偏高一传、偏低一传,宁洲和宁洋都能配合,他们俩就是一传体系两个大爹!】
【谁跟我说个子低打排球没有任何优势的?但凡宁洲长高一厘米,都不一定能用这种姿势传快球……】
【这一传,宁洲身价都不一样了,MTT给爷涨年薪!】
“好球好球!”
宁洋拉起宁洲,风轻云淡地庆祝一番。
仿佛刚才的神仙配合,只是不值一提的小case。
许子畅瞠目结舌,呆呆地转向陈文耀:“陈哥,你是怎么配合上这对怪物的?”
“气氛使然吧……”陈文耀艰难措辞,“不知不觉就跟着他们节奏跳了起来,刚才甚至恍惚以为我叫‘宁文耀’。”
许子畅笑得前仰后合:“宁副教家又添一员大将!”
“嗡——”
伊戈尔朝教练示意,P国队叫了暂停。
P国队教练看了眼比分:“刚到关键分,这么早叫第二次暂停?”
伊戈尔眉间紧锁:“我的发球轮失败了,需要时间重新想战术。”
费米奇怪道:“你发球轮成功卡了对面一分。”
“和分数无关。”
伊戈尔低声解释:“我本来的计划,是毁掉华国队一传,现在反而推动了他们的配合。”
宁洲帮忙弥补后,宁洋心态放平,“棋盘”更稳了……
伊戈尔深思着,询问P国队教练:“数据进展怎么样?”
“还需要一点时间。”教练扫过教练席众人,“再有几球数据就能推动进度,最迟下一局能用上。”
伊戈尔舔着唇钉:“明白,那我这一局再想想办法……”
暂停结束后,P国队干净利落打下一攻,比分来到22:22。
“嗡——”
随着伊戈尔朝替补席指人,P国队进行了本场比赛第一次换人。
同时换三名球员。
【大范围换人?P国队瞬间变了一半的阵容。】
【换上来的这几名活跃在各大联赛赛场,我都能叫出名字,P国队的替补席实力也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