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请问201病房三床的病人去哪里了?”沈青川觉得血全部在往大脑里涌,急步跑到护士台,嗓音嘶哑地问。
“啊,我帮你看看,201的……哦,叫简宁是吧,她今天一早已经出院了,跟她小姨一起。”护士小姐姐很耐心地解释,然后好像想起了什么,问他:“啊,你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她留了东西在这里。”
“留了东西?”沈青川有不好的预感:“我叫沈青川。”
“啊,那就是你了~”护士小姐姐笑眯眯地拉开抽屉翻找:“呐,这个是她让我们转交给你的。她让我告诉你一句话,她说让你放心,她没反悔。”
沈青川道了谢,接过东西,是上次妈妈给简宁的手链,小小的翠玉造型,看起来就价值不菲。他怕她有负担,骗她不值钱,没想到她还是惦记着还了回来。
东西还回来了,不是好兆头,但是她说她没反悔……沈青川心情复杂地回到病房,翻来覆去地躺不住。
拨打简宁的电话,听筒里回答,此号码不在服务区。沈青川想起来,简宁的手机之前被拿走了,应该已经毁在火场里了。简宁小姨的电话也一直关机。
联系不上她,她去哪了呢?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沈母端着水果从外面回来,看到如坐针毡的沈青川,奇怪地问。
沈青川这次生死一线,终于触动到了沈家夫妇,沈母没有立马抛下儿子出去嗨,而是留下来陪护。就连沈槐,也每天过来看一眼,虽然依然没啥好话就是了。
沈青川霍地起身:“我也要出院,妈你办手续吧。”说着就往外走。
“诶?小川,你急什么,我们多住几天恢复恢复啊……去哪啊?”沈母莫名其妙,赶出来几步,看着沈青川大踏步消失在走廊尽头。
沈青川的呼吸道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他呆不住了,急切地想知道简宁的去向。
沈青川打车去了简宁家,敲了半天,没有人开门。最终还是对门的大爷出来了。
“小伙子,又是你呀?”大爷一眼就认出他:“别敲了,你同学没在家。”
“大爷,你知道她去哪了吗?”沈青川问。
“哎呦,你嗓子怎么也这样了。”大爷挺惊讶:“早上我碰见她们娘俩,嗓子也哑得不像话。”
沈青川没耐心跟他解释,追问:“她们有说要去哪吗?”
大爷也不在意,摇摇头:“没说,我看她们拖着行李,应该一时半会回不来,你先回去吧。”
大爷说完转身回了屋。
沈青川呆立了一会,然后在简宁家门口缓缓坐下。
这一瞬间的迷茫,让他好像又回到了认识简宁之前。那时候他没有方向,没有目标,也不考虑未来,只想放纵自己,做事全凭好恶和一时冲动。
那时候,这世界不值得他费心和妥协,他情愿挥霍光阴。
那现在呢?
沈青川想不出来,他知道他找不到她了,只能等,等她来践行自己没反悔的承诺。
沈青川的心情从紧张,失落、迷茫到灰心,整个人变得懒懒的,因为不知道去哪,所以就坐着不动,木木地坐在灰扑扑的楼道地上,来往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沈青川不在意,盯着地上的灰尘,墙上的小广告发呆,眼睛在视力能及的地方游走,思想则进入到神魂抽离的状态去,就像长跑的时候那样。
突然,沈青川游离的目光被门缝里的一个白色纸片吸引过去。沈青川随手一抽,竟真的抽出一张纸条来。
「等我联系你。」是简宁的笔迹,看起来写得很急。
沈青川举着纸条看了好几遍,坐在地上哧哧地笑起来。
从认识她开始,自己好像就被她牵着走,忠犬一样的。
她说他就信,安安静静地等,不难。
沈青川养好嗓子,回到学校,恢复了之前的状态。训练,学习,手机不离身。
只是停下来的时候,觉得身边有点空,只是偶尔会盯着大榜上简宁的名字发呆。
晴晴和许一帆也没有收到简宁的消息,胡老师说她没有转学,但是她小姨给她请了长假。
“哎,这丫头是个好苗子,可别给耽误了呀。”胡老师满脸担忧地叹气。
三个人偶尔还会聚在k8桌球俱乐部里玩球,前台里没了简宁,总觉得缺点啥。
许一帆认为简宁离开的原因可能是顾成泰。
顾家在泉城根基深厚,顾念丽因为精神疾病的诊断书而获得了保外就医,从轻处罚的机会,同时也意味着她对顾成泰的指证会失去法律效力。顾成泰大概率不会面临牢狱之灾。
以顾成泰的性格,后续会不会继续纠缠还很难说。
许一帆现在是顾念丽的主治医生。一直关注着案件的动态,会主动跟他们分享信息。
不管做什么,沈青川表现得都还蛮平静的。
只有潘辉每天暗搓搓地盯着他。“我怕他突然爆发,自杀或者杀人。”潘辉悄悄跟晴晴说。
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天气开始冷起来。泉城下雪了。沈青川的气压越来越低。
冬天来了,二模考试结束了,大榜上的第一个名字不再是简宁。
沈青川在大榜前站着,仰着头脖子都看酸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最近停下来的时候,他就会马上进入这种游离的状态,待机,已经成了身体默认的休息方式。
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沈青川条件反射地掏出手机,是一串陌生的座机号码。
“沈青川。”电话里的声音,让他脑子里轰地一下,所有的平静和理智都炸成了粉末。
“你在哪?”沈青川控制着语气,觉得声音有一点点抖。
“我在一家寄宿学校里借读,这里不让带手机。”简宁的声音软软的:“沈青川,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