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
张学强、柳玉、李非遗三人已经饮上了酒。
这夫妇二人许久未开口,李非遗便悠哉游哉地喝起了酒。
虽然这酒不好喝,但这喝的是酒吗?这喝的可是面子。
杯中见底。
柳玉拿起酒壶就给李非遗斟酒,李非遗也不拒绝,起身双手持杯,自然接着。
三人碰了一杯,这夫妇二人都一饮而尽,唯独李非遗杯中还有些许余酒。
看着李非遗杯中的余酒,张学强开口道:
“非遗……”
“伯伯昨日曾问你的父母,我们张家的灵米泉酒,可比得上你们李家的桃花酿?”
“今日,伯伯且问你,是比得上,还是比不上?”
李非遗将杯中余酒喝掉之后,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坛桃花酿,将三个酒杯都斟满,而后举杯一饮而尽。
李非遗微笑着看着张学强,开口道:
“伯伯心中,不是早已有了答案?”
张学强牵强一笑,柳玉则是脸色一僵。
这时,张家老太爷张不凡走了进来,径直坐下。
张不凡不等几人施礼,便直接开口道:
“来来来!”
“来陪老头子把这两坛酒给喝完!”
四人继续喝了起来。
张不凡开口问道:
“小子,听说你宁愿挨上三鞭子断骨打神鞭,也不愿意学炼丹术……”
“这是为何?”
李非遗看着这位老爷子,洒然一笑,道:
“干不了!”
闻言,张老太爷哈哈大笑,而旁边的夫妇二人也陪着笑。
张不凡突然笑容一收,严肃地看着李非遗,开口问道:
“干不了,那你小子今后要干什么事?”
李非遗突然起身,脚步踉跄,迷迷糊糊地放声高歌:
“我这一生放纵不羁爱自由……”
话音还未落下,李非遗便假装醉倒在地,四仰八叉。
张学强、柳玉夫妇二人脸色是彻底黑了。
而张老太爷则是眉头微皱,实际上,他一直就在这个房间里观察这个年轻人。
但张不凡竟有些看不懂这个年轻人,你说他老练吧,他确实老练,你要说他年轻吧,他也确实年轻……
待叫人送走李非遗之后,柳玉黑着脸,迫不及待地开口道:
“爷爷,您看兰香的婚事……”
张老太爷张不凡背对着这两夫妇,叹了一口气,道:
“年轻人的事就交给他们年轻人来决定吧……”
张老太爷走后,张学强一言不发,柳玉则自作主张,叫来了自己女儿张兰香。
张学强本想阻拦,思索了一会后,却是独自出了房间。
柳玉先是把明天安排张兰香和李非遗两人一起共宴的事情说了出来。
未等自己女儿张兰香开口,柳玉又把李非遗从小到大的事迹娓娓道来……
什么一个三灵根修士整日游手好闲,修炼速度跟四灵根修士差不多……
什么一个炼丹家族的修士,学了十几年的炼丹术,还炼不出一颗丹药……
什么一个违背家法、跟自己老祖作对的人,宁愿挨上三鞭子,也要不学无术,一路黑到底……
张兰香听得小脸渐渐发白,仿佛下一秒就要坠入无尽深渊之中。
“我跟他是绝对不可能的!”
张兰香再也听不下去了,尖叫了一声后,就突地闯出了房间。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张兰香才强行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并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张兰香只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她张兰香可是李家嫡长女,是张家的掌上明珠,他李非遗有哪一点配得上自己!
又一日,下午宴。
檀香阁楼之上,一男一女对坐。
女子,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眉,内着一身蚕丝雪裙,外披一件缕金缎袄。
男子,穿一身宽黄衫,戴一截小桃木。
这一男一女正是李非遗与张兰香。
张兰香冰冷着脸,起身提壶斟酒。
李非遗微笑着脸,起身持盏相迎。
两人良久无言。
几盏酒饮尽,盏中皆空空,壶中亦空空。
张兰香横袖遮面,用一绢帕拭去嘴角的酒液后,高傲地扬起下巴,淡淡地开口问道:
“李道友,炼丹、炼器、阵法、制符、灵植等艺,可曾会一种?”
李非遗夹了一块灵鱼,正吃得津津有味,便点了点头。
心中思量,这开酒楼的就是不一样,饭菜味道真没得说!
张兰香自然不信,便继续开口问道:
“兰香冒昧询问,李道友所会的是哪一种?”
李非遗往嘴里扒拉两口灵米后,抬头看了一眼张兰香,道:
“医道。”
闻言,张兰香嘴角微撇,不屑一笑,心中更是不信。
接着,张兰香又开口问道:
“李道友,你可有洞天福地?”
“可有大能器?”
“囊中灵石又是否颇厚?”
李非遗的腮帮子里塞满了灵肉,只得三连摇头。
张兰香看着正狼吞虎咽的“差等生”,嘴角一勾,不禁摇头一笑。
须臾,张兰香笑容一收,起身便走,桌上只扔下一句不冷不热的话。
“兰香便不再奉陪,失礼。”
李非遗已经将桌上的每样菜品都品尝了一遍,有酸有咸,有甜有苦,李非遗心中十分清楚——这里的每一样菜品都有自己的味道。
已是黄昏。
人影离去,夕阳重新淋在青年脸上,晚霞将一小盅余辉倾倒进酒盏之中。
李非遗双手举盏一敬,将盏中余辉一饮而尽。
……
张学强、柳玉夫妇二人送走李非遗一家人,张老太爷张不凡才现身。
张老太爷叹了一口气,道:
“好一条潜龙!”
“可惜可惜……”
闻言,张学强一脸疑惑,柳玉一脸不屑。
……
回家路上。
“真是气死老娘了!”
“那张兰香自己也不咋滴,还挑三嫌四,真是臭不要脸……”
“臭鱼烂虾,对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数……”
钟红一路红温,喋喋不休,看着自己不成器儿子,更是觉得怒火中烧。
“还有你李非遗,你个悖时砍脑壳的!”
“大家都劝你好好学炼丹,从小劝到大,你……”
“但凡你是一坨牛粪,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
李君也是硬气了一回,瞪了一眼钟红。
父亲李君拍了拍儿子李非遗的肩膀后,迈前一步,跟自个儿子并肩而立。
李非遗静静地立在船头,笑而不语,只当这是一场话剧。
石决明岛。
李非遗回到家中,就去看了三小只。
李青霞看起来依然有些纤细柔弱,李青锋少了几分憨气,多了几分傲气,妹妹李露依旧很淘气,很爱说话。
李露拉着哥哥李非遗的手摇啊摇,道:
“哥,难得回来一次,不如……”
“不如带我们三去打牙祭!”
李非遗自然是答应了。
李露高兴地跳了起来,李青霞温柔一笑,也很期待,李青锋则是一脸兴奋,双手抚剑,跃跃欲试。
打完牙祭后,李非遗听二女说,李青锋这柄小剑可有些来历——有一段时间,李青锋回心转意,发奋图强地学习炼丹术,取得了极其惊人的进步,以至于丹阁奖励了一个上好的炼丹炉给……
李青锋也没让人失望,当天就去了炼器阁,回来的时候,手里的炼丹炉不见了,怀里却多了一柄上好的小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