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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科幻 > 穿越之月上无风 > 第十七章 秦枫之计

京都,康乐王的府邸因为受到皇帝的重视,所以建址位置选在了繁华的街区,正靠近川流不息的庶民住宅区。

此刻府内,一名身穿银灰色锦袍作总管模样装扮的人正背着手巡视各处,他的表情颐指气使,他的神态不可一世,如果仔细看,便可以瞧见他这身衣服的价值,无论是里衫外袍腰带靴子,都是出自京都名店素芳斋上好的布料和样式。

引安为此洋洋得意,身为康乐王殿下的心腹,自然有的是地方官员来巴结他,送上来的好东西也是普通百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长府官大人,门口有人想求见殿下。”一名门童匆匆来报。

“殿下此刻不在府中,让他明日再来吧。”引安不屑道,私以为又是哪个不入流的芝麻小官想要奉承自家王爷。

“可是那人说他不见到殿下绝不罢休。”门童支支吾吾道。

“哼,给脸不要脸,那就让他等着吧,看看殿下会不会见他。”引安甩袖冷哼。

看见大总管发怒,门童只得小心翼翼地退回到值守的岗位,然后对着眼前身穿湖蓝色官服的年轻男子漠然回话道:“这位大人,我们府中长府官的说了,殿下这会子没空见您,还请回吧。”

秦枫听后却默然不语,因为几天前弘文馆发生的变故,所以他不得不前来寻求康乐王的帮助,可是却未曾想过此刻竟连府门都进不去。

看着眼前这座尊贵华丽的朱红府邸,秦枫却倔强地站直了身子静静地在立在门前,他相信若是殿下真的在府中,一定会为他的坚持所感动,从而接见自己。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王府的大门依旧紧闭,在如此酷热的天气下,秦枫就那样在门前一动不动地站着,他感觉自己腿都快打颤了,在阳光的映衬下,豆大晶亮的汗珠随着下颌如雨般的滴落。

门童看见这个人能站这么久,内心划过几声叹息。

“这人真是个死脑筋啊,怎么一点都不懂得变通,若是能提前给长府官送点礼也不至于现在连门都进不去。”门童心道,同时嘴上也好言相劝道:“这位大人,您这是何苦呢?殿下他确实不在府中啊,要不明日再来吧。”

“不行,绝不能就这般轻易放弃,我的确有十万火急之事要见殿下。”秦枫咬着牙回答道,他的语气坚定不移。

恰逢此时,一队声势浩大的人马正朝着王府走来,为首四名武士的骑着高头大马,其余的仆从则手持回避、肃静的仪仗,一乘华丽的车驾行在中间,马车里里外外都是金色的,身后还跟着数不清的婢女。

围观的百姓们仿佛对这样的大场面见怪不怪,“如此兴师动众的出行,必是康乐王吧。”有人撇嘴道。

“是的,坐这样四匹马拉的车,简直快赶上天子出行了,他难道把自己比作天子吗?如此不合礼法,可以看出这个人的野心勃勃!”一位头戴方巾身穿长衫的书生气愤点评道。

“诶,要知道康乐王的出身可高贵了,听说他的母亲是南诏国的公主,加之他自身聪明好学,又贤名在外,自然深得当今陛下的宠爱。”一位年纪稍长的儒生捋着胡须说道。

“出身再好有什么用!他所谓的贤名都是假的!”书生冷笑道。

“这个人看来的确是出身太高贵了,因此血统里也带了几分南蛮子的嗜血残忍,我一路从北疆游历而来,竟听说他屡次仗着皇子的身份霸占田地,抢夺民女,如此蠹虫,连身为人的一点廉耻都没有!他应该是躺在坟墓里,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坐在马车上招摇过市!”书生继续补充道。

“你这酸秀才懂什么?这些胡话到底是谁跟你说的?老夫可奉劝你再不要说这样的话!尤其是在天子脚下!”年纪稍大的儒生疾言厉色道。

“是不是胡话日后自会见分晓!上苍有眼,我巫源明与此等朝廷蛀虫势不两立!”书生冷哼道,随后拂袖而去。

此刻坐在马车里的萧子阳自然听不见百姓们对他的议论纷纷,只是眉头紧皱神情阴骘仿佛在思索事情一般。

待到马车停稳后,早有仆从躬着身子迎候,他便毫不留情的一脚踩在那人的背上下了车。

此刻刺眼的阳光从头到脚地照射着他,只见他身穿黑色银边的蟒袍,双肩上的祥龙花纹乃是金线所绣,头戴御龙金冠,腰间束着玉带,脚穿仙鹤云靴,整个人散发出天潢贵胄之气。

只是此刻这位尊贵的王爷脸上却带着愁容,待到行至自己的府邸门前,萧子阳却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恭敬的侍立。

“秦先生,怎么会是你?这么热的天,你在这里做什么?”萧子阳露出略微惊讶的神情。

“殿下,臣惶恐,您交代给臣的修书差事,臣却不堪胜任,招募的那些读书人都。。都离开了。”秦枫低着头,语气充满了哀怨自责。

“诶,这有什么,本王只要有你在身边,抵得上一百个读书人。”萧子阳听完面带微笑顺便故意托起秦枫的双臂,做出一番礼贤下士的姿态。

这一举动引得某些围观的百姓纷纷称赞,萧子阳的耳边听着这些奉承,心想自己的作秀目的也达到了,便一记眼神示意身边的仆从。

那人立刻明白自家主子的心意,便从怀中掏出硕大的钱袋子,解开绳子后,一时间无数铜钱挥洒如雨,引得街市围观的百姓纷纷哄抢。

萧子阳却趁着此时飞快地拉着秦枫的手进入府中。

回到家里,萧子阳也顾不得仪态,急躁地脱下上衣,只着风竹花纹的里衽广袖,然后放松地瘫坐在椅子上。

一旁的引安立刻眼疾手快的接过外袍,此时,萧子阳也注意到身边的侍立的心腹,便随口吩咐道:“你快去拿上好的茶来招待客人。”他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秦枫以此示意引安道。

“是,殿下,奴才这便去办。“引安恭敬地回答,不一会儿便端上两杯氤氲着芬芳茶香的雨前龙井。

“先生请,这可是外藩今年进贡的第一批御茶,就连父皇都没来得及品尝到此等佳味,那些使臣竟先送到本王这里来了。”萧子阳的口气虽是平淡,但是却透露出不经意的炫耀。

“多谢殿下厚待。”秦枫听罢,立刻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一脸感恩的道谢。

萧子阳看着眼前此人为人处事进退有度,心中很是满意秦枫的表现,于是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才淡淡道:“先生刚才说修书一事出了岔子?”

“是的,殿下,那些读书人吵着闹着要亲眼见到您才肯继续做事,否则就会一直罢工。”秦枫无奈道。

“那些闹事的书生先不管他们,你可知本王现在的心里,倒是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提起心腹大患,萧子阳语气充满阴寒。

“殿下是说清远郡王和清河郡王不日即将回京之事吧。”秦枫立刻猜中了王爷的心事并戳破。

“先生所言正是,你可知本王安插在北疆前线的探子回报:风霖国的老国君慕容玄已于昨夜在风霖国都敖龙城病逝,即位的新君却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听说慕容玄死前力排众议,越过了其众多的儿子和兄弟们,选择了早逝嫡长子慕容龙武的独子,也就是他的唯一嫡孙十三岁的慕容松立为国君。”

“殿下所说之慕容松,臣可是从未听说过此人。就算是他即位与又我殿下何干?”秦枫不解道。

“诶,先生此言差矣,慕容松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治国打仗?此人亲政后的第一件事必是撤掉前线正在与大月交战的亲兵,用以对付他那些虎视眈眈的叔叔们来稳固君位。现在本王的大哥和二哥正奉了父皇之命领兵在外,若是大月和风霖的这场恶仗,他们捡了慕容松即位的这个大便宜,轻松击退了戎狄鞑子,定会被那些无能的文臣们渲染一番成为旷世奇功。再者,父皇的肱骨重臣谢歧亦在前线督战,此人素来板正迂腐,若老大和老二此番军功威望加身又荣耀回京,谢歧必会上奏父皇为其二人请封亲王,届时本王岂不是腹背受敌?先生可知,本王应付宫中的小太子尚且游刃有余,但若是又来了两个在战场中历练过的强势兄弟,那本王登位的胜算性可就微乎其微了。”萧子阳一番分析后忧心忡忡。

听王爷提起谢歧,又想到昨日遇见的谢月华是谢歧的女儿,秦枫的心微微一颤,但是很快他又横下心来,心中生出一条毒计。

秦枫明白他必须支持康乐王登位,因为康乐王承诺过自己,若其能顺利即位,定会为自己的父亲翻案。

“殿下,臣已有应对之策,不如”秦枫顺势在附身在萧子阳的身边耳语道。

”哈哈哈,此计甚妙!先生果真大才!你放心,若本王登上帝位,必会恢复令尊大人的清誉。”萧子阳闻言重重的放下茶盏,脸上笑容顿开。

“臣本是前朝罪人之子,之所以苟活到今日,不过是希望朝廷还我父一个清白,臣之苦心,还望殿下垂怜。”提起因牵涉城阳王谋逆案蒙冤而死的父亲,秦枫的脸上浮现痛惜的神色。

“诶,先生放心,你与本王的胞妹晋安早有婚约在身,你难道忘了吗?本王可早就有此心称呼你一声妹婿了。“萧子阳揶揄道,盘旋在心头的隐忧已经被解决,他的语气轻松而愉悦。

听王爷突然提起这桩婚事,秦枫面带羞涩道:“公主殿下皎月之辉,臣却是萤火之光,怎堪与其相配?”话虽这样说,他的耳根子却分明红了。

“诶诶诶,依本王看啊,你和我那妹妹一个文一个武,可是相配的很呐。”

萧子阳哈哈大笑道,又随手拿起身边的折扇悠哉悠哉的摇着,只是秦枫却听不懂他话中的深意。

遥远的沧州毗邻风霖与冷月之间,是夜,冷月国边境的军营内,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大哥,不如趁着慕容玄那老贼刚死,由弟弟我率领十万大军杀将过去,料那戎狄鞑子必定不攻自破。”一个年轻的男子急声道。

他有着古铜色的皮肤,扎起高高的马尾,此时正穿着一副银色的甲胄,身披红色战袍,脚踩麒麟靴,整个人散发出少年将军果敢刚毅的气质,只是那双急功近利的眼睛却暴露出他性格中的莽撞急躁。

“二殿下不可轻举妄动,您切莫小瞧这慕容松,老臣听说此人能在众多叔伯兄弟们胜出即任新君,必是个诡计多端之辈,若是此刻我大军进发戎狄,难保不会掉进掉进此贼的圈套里,那我军长久以来辛苦积累的优势恐将前功尽弃。”

一位长相憨厚身穿紫色官服的中年男子劝阻道,他正是被皇帝差遣到前线以牵制二位皇子的谢歧。

“哼,谢相未免也太危言耸听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而已,您还是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萧子恭冷哼道。

他是当今皇帝第二子,和皇长子萧子仪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兄弟,他们的生母是叶昭仪。

听说这位昭仪娘娘当年是只是偶得陛下的一次临幸,便怀孕生下了双生子,只是可惜因其身份低微仅是崔皇后身边的掌灯宫女,所以即便有幸生下皇子也未能再获陛下青睐,连带着刚出生的二位皇子也不受宠。

“诶,二殿下切不可操之过急,风霖与我大月有天险相隔,此刻贸然进军恐一时久攻不下。再者我们与那慕容玄交手多时,深知此人阴险狡诈,他所立的新君必不是个无用草包,恐怕早已设下圈套等着我们钻进去呢。“谢歧苦口婆心相劝道。

“别说了!一个小小的慕容松能奈本王何?本王这就将此贼的头砍下来!”

萧子恭说罢提起长枪眼看就要冲出营帐,可是一个冷静的声音却使得他停留脚步。

”恭弟,不可无礼!谢相所言不无道理,此事从长再议吧。“

此刻一旁久未开口的青年男子开口道,他的语气略带严厉,明显是有着对自己弟弟的责备之意。

说话之人正是皇帝的长子萧子仪,与其喜好穿盔甲的兄弟不同,他素爱便衣,此刻亦着一袭山鹤花纹的白色长袍,衬得他整个人宛如雪松般,只是那双冷冽狭长的眼眸里露出种种猜疑昭示着他的不简单。

”大殿下所言极是!“谢歧感激道。

”那好吧,既然兄长这么说,本王就再等等吧。”

萧子恭说罢赌气似的丢掉手中的银枪,气冲冲地跑出账外,看起来像是要去他熟悉的校场练习骑射去了。

”吾弟性急,还望谢相莫怪。“萧子仪浅笑道,他的神态谦卑有礼。

”岂敢岂敢,大殿下此言严重了,老臣惶恐。”不知为何,面对眼前这位温柔耐心的大皇子,谢歧反而倍感压力山大,因他深知此人外表虽柔弱不堪,实则心思深不可测,远比其性子暴烈如火的兄弟可怕。

”谢相,你瞧,这轮明月不知京都可否能看见?“萧子仪看着夜空中的月亮,忽然内心像是有深有感触般地开口道。

“殿下这是想家了吗?”谢歧小心翼翼地回道。

萧子仪听后却默然不语,良久才悠悠叹了口气道:“母亲尚在宫中,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这些年我和恭弟远在北疆,不能在她面前尽孝。“

此刻萧子仪内心闪过几缕儿时的回忆,母亲带着他们兄弟二人在孤寂的偏殿里看月亮,而记忆中父皇似乎从未出现过。

其实他深知他和弟弟二人自小便不得父皇待见,所以成年后便早早被他老人家差配边疆,美其名曰为历练,实则是因为父皇对他们兄弟眼不见心不烦罢了。

父皇之用心,他再明白不过,这样的举动实际上变相昭告天下,他们兄弟二人此生都与皇位无缘了。

“想必娘娘身边有人伺候着,也过得极好吧。“谢歧宽慰道,不过他实在不了解叶昭仪其人,若是他知道叶暮云此刻正住在简陋的禅房整日里诵经念佛,身边还有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女儿相伴,不知道内心又是何感想?

”恐怕有人想让她不好过。”萧子仪却冷笑道。

“您是说三殿下母子?”谢歧沉吟道,宸妃和叶昭仪因为一个宫女不和这事他早有耳闻。

“哼,三弟恐怕早已设下圈套等着我们钻进去呢,只要我们一回京,他便立刻有动作。”萧子仪似是笃定道。

“这样的事,老臣不便多说。”谢歧却噤若寒蝉。

“不过本王却不屑与他争那个位置。”沉默良久后,萧子仪盯着窗外那一轮明月悠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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