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的一颗苍劲大树上,陈余安藏匿于繁茂的之中打量着眼前的山峰。
这座山通体笔直向上,像是人工雕琢而成,四周极为平整。山上没有供人正常攀登的山路,想要达到山顶只能走那一条条悬挂在山崖上的铁索悬桥。每一段铁索桥的头尾两端各有两条锁链延伸而出,再由巨型铁钉钉入山峰内部固定。无数段悬桥连接在一块像是一条绕山而上的钢铁巨蛇。
悬桥之间并不是链接在一块的,两段索桥之间都有接近三米的水平距离差和两米左右的垂直距离差,
“这可相当于一条独木桥啊,上去的时候如果背后出现敌人,只能被动挨打,祈祷自己能够成功跑到山顶。不过如果能率先爬到山顶,就能以高打低,占据绝对的地形优势。”陈余安盘算着登山的利弊。
不过在没摸清其他五个人的行踪之前,他是绝不会冒然登山,当那个出头鸟的。
而这一等就是三十分钟,期间没有任何一个人在他附近出现,或是在他的视野范围内登山。
腕表上闪烁的红光显示“毒圈”马上就要刷到了,再不登山他就要面临被淘汰的风险。
“必须行动了啊,再拖下去,万一那些索道不在安全区的范围内,我就会陷入一个极为窘迫的局面。”
陈余安一个翻身从树枝上跃下,朝着第一条铁索桥跑去。
一身黑的他在褐灰色山体的映衬下极为明显,然而连续跑过两段铁索桥后都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看起来山峰的这一面只有他一个人。
“看来我运气不错啊,选了个没人的方向。嘿嘿,让我第一个爬上山顶,你们其他人可要遭老罪喽。”
陈余安美滋滋地想着,用力一蹦朝着第三段铁索桥跃去。然而身形还停留在半空中时,只感觉背后一阵阴凉,迅速拔出龙渊挡在身后。
“砰”是子弹爆炸的声音。
终日打雁,终究是被雁啄了眼。
这一次碰撞卸去他的大部分力量,身在半空中无处借力且完全失去了重心,眼看就要摔下去了。
第二段铁索桥离地面已经有接近二十米的高度了,如果就这样摔下去即便不被淘汰也要断个腿,战斗力必然会大打折扣。
只见陈余安在空中转过身子,用力将龙渊插进山体内,让它成为一个支点,使自己得以悬挂在半空中。抓紧刀柄,腰部使劲一荡,整个人腾跃而起,顺势将刀刃拔出再插入山体。像荡云梯一样不断重复着动作,最终平稳地落在第三段铁索桥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到两秒就完成了。
他有些生气地转过头,想看看究竟是哪几个小贼居然比他还会藏,结果刚转头就对上了三双愤怒的眼睛。
赫然是小林宽澄小队,不过现在只有三个人。林尘已经被淘汰了。
“陈余安果然是你。逮了你一整场,可算给老娘逮到了啊。这次你死定了!”小林宽澄咬牙切齿地说道。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夺分打黑枪之仇不共戴天。
陈余安睁着大眼睛,一脸无辜地说道:“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大的怨气。不如我们相互合作,一起爬到山顶吧。”
小林宽澄左手往山崖里一砸,抓出一把碎石扔了过去,“还装傻?要不是我们队员嗅到你身上的枪械味道,差点又要被你阴了。在大树上一动不动蹲半个小时,你还真是好有耐心啊!当初敢躲山坡上朝我们放阴枪,现在没胆子承认是吧!你是不是男人!”
有种被当场捉奸的尴尬感,陈余安用手背蹭了蹭鼻子,随后从腰间抽出沙漠之鹰和p320,皱着眉问道,“你嗅到了它们的味道?”
“反正你等会也要死了,本小姐就大发慈悲让你死得明白一点。萧动的血继灵能是风属性的烟之罗,所以他对风特别的敏锐。你的手枪开过火,枪膛里乙醚的味道和枪膛的火药味太重了,懂了吗,你这个小贼。”
“原来如此。”陈余安恍然大悟,“看你这么善良的份上,等会我劈你的时候轻一点,让你少吃一点苦吧。”
萧动传音道:“s级混血种都这么嚣张的吗?”
“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小丑罢了,以为有个s级血脉就天下无敌了。等会我们狠狠地削……”
三人正通过心灵锁链传话,陈余安突然端起手枪朝着三人一顿猛射,子弹打空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跑路。
傻子才跟他们在这里打架,铁锁独木桥上陈余安在前追兵在后,打起架来劣势太大了。
三人没想到堂堂s级混血种连一点强者的尊严和风度都没有,仓惶地退到附近的掩体躲避。而陈余安则抓住这短暂的空隙跳到第四条铁索桥上,且攀爬的速度还在不断加快。
小林宽澄的额头青筋显露,眼中燃烧着怒火。她的怒吼声在山谷中回荡,充满了不可遏制的愤怒。她踩着山崖借力高高跃起,登上摇晃的铁索桥,手枪不断开火,子弹像被诅咒的幽灵一样追逐着陈余安的脚步。
萧动和索菲亚紧随其后,手中的步枪疯狂地吐着火舌,铁索桥上的枪声愈发急促,子弹撕破空气,追逐着前方的身影。
“哎哟我去,他们火力这么猛。”
感受到身后密密麻麻的呼啸声,陈余安被迫转身,抽出龙渊快速挥舞。刀刃在空中织起一道细密的网,火焰将子弹提前引爆,而他也借助爆炸产生的推力快速倒退,避免吸入挥发出来的乙醚气体。
得亏小林宽澄一队三人的血继灵能都不具备远攻能力,趁着她们装弹的空隙,陈余安赶忙转身逃窜。
只要让他到了山顶,到时候角色互换,他定要让这个女人吃不了,兜着走。
“这家伙有点东西啊。”萧动不禁感叹了一句。如果换他处于陈余安刚才的处境,他自认无法如此从容地接下这一波攻势,而大概率,他将会被直接淘汰。
“你还在这说什么废话。别让他跑远了,快追!”小林宽澄喊了一声。
在三个人的重压下,铁索桥嘎吱嘎吱地响着,似乎是不堪重负的悲鸣。而他们快速而杂乱无序地跑动也导致桥身发生了猛烈的晃动,每跑一会儿都要握住扶绳保持稳定。这使得追击速度大打折扣。
“这桥的稳定性也太差了。他究竟是怎么在高速奔跑的情况还能保持这么平稳的?”索菲亚不解地问道。作为一个纯粹的辅助,她绝大多数训练都投入了到了枪械和灵能运用中。
在近身搏斗方面,除了体能外几乎都没有过多的练习。不佳的平衡感使得她几次差点被荡飞出去。
小林宽澄调整了呼吸,恢复了冷静的思考。她清晰地指挥道:“我们的步伐无法做到协调一致,而且我的重剑太沉,两端重量失衡会更容易破坏桥的稳定性。我先去追他,你们在后面远程牵制。记住,不要齐射,避免留下空档期。”她的语气沉着有序,战术部署清晰明了。
小林宽澄一边追赶,一边用手枪点射。她每一枪都故意打在陈余安前侧的山壁上,利用开枪的迷惑性和乙醚的扩散来拖慢他的爬升速度。
萧动和索菲亚则能更为从容地穿越摇晃的铁索桥,及时跟进并进行射击支援。亮相配合下,陈余安上山的速度被严重拖延,同样使他的体力和精力消耗加剧。
“这么下去,就算我能爬到山顶,体力也会耗尽。”他的脑海中快速闪过各种策略。
他已经隐隐猜出另外两位不曾露面的参赛者的身份了,且断定他们已经提前攀上了山顶。这般牵扯下去,哪怕他成功登顶,恐怕也挡不住那两位的联手。
除非,再喊菲尔代打。
陈余安身形一晃,再次以刀击落一颗飞来的子弹,眼中闪过一丝决意,“射了我这么久,该还债了!”
跑至铁索桥的一段拐角处,他迅速转身掏出双枪,对着岩壁扫射。这次他加大了火焰爆炸的威力,利用扬起的尘土遮掩视线。子弹射空后,他把枪也投掷了出去,随即绕到了山崖的另一侧。
陈余安将龙渊插入山体当作登山锄,逐点逐点向上挺进。攀爬至三米高时便停止不动,用体操360度转体的动作翻身跳上刀柄,居高临下,静待猎物的到来。
小林宽澄跟至转角,本能地拔出背后的重剑大力挥砸,在岩壁上留下深深的裂痕。面对着前面一排排空荡的铁索桥,她的大脑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他人呢?”她的目光扫过四周。
“前面没有,掉下去也不可能,那么唯一的可能是……不妙!”她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朝后跑去,想要叫停跟随而来的萧动和索菲亚。
“抓人不仅要有实力,还得要有脑子啊。花姑娘,你的队友归我了。”
陈余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一种狡黠而自信的调调。只见他像是猿猴一般,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轻巧身法从刀柄上跳了下来,一个纵身稳稳地落在了桥边缘。随后他用力一蹬,整座桥梁如同被巨力抛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圆满的弧线,同时顺势猛拉锁链,使得铁索桥剧烈晃动。而他自己,则借着这股反冲力直冲萧动和索菲亚而去。
铁索桥的震动对于站在另一端的小林宽澄来说无疑是个巨大考验,加之她背负的重剑更使得桥两端的不平衡情况加剧。此时的她像是暴风雨里大海上的一叶小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陈余安,你这是在玩火!”小林宽澄一边威胁着,一边快速评估形势,最后不得不做出妥协,转身跳上下一段平稳的铁索桥。
“现在是我的轮次了,刚才射我射得很爽嘛!现在该还债了!”陈余安冷笑着,眼神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手中的龙渊剑如同死神的镰刀,直指萧动和索菲亚。
“索菲亚,开火!”萧动的声音紧张而迅速,他紧紧握着刀柄,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激战,表情中透露出一股决绝与严峻。
他反其道而行之,灵能全开,突然冲向陈余安,试图用自己的生命为索菲亚争取更多射击的时间。
然而,陈余安早在他皮肤泛红的瞬间就料到了他的行动。他轻轻一转身,便巧妙地避开了萧动的冲击,随即用刀柄准确无误地击中萧动的侧颈。萧动痛呼倒地,作战服亮起红光。
索菲亚换完弹夹后枪管再次对准了陈余安。她的手没有颤抖,眼神坚定。就在她扣动扳机的刹那,桥面上突然爆出一团火焰,陈余安的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突进,如同幽灵般出现在索菲亚的身侧,一把夺过她的武器,并轻轻一推,使得她失去平衡跌倒在地。没有了武器,索菲亚也无法继续战斗。
看着眼前这位不列颠小美女不服气的眼神,陈余安露出一口白牙,“别急,你们的小萝莉队长等会也会来陪你们的。”说完便用刀鞘拍在索菲亚的脖颈处。
他转头望向匆忙赶来的小林宽澄,扬了扬下巴,眼中闪着挑衅的光芒,似乎在说:下一个,就是你了。
姗姗来迟的小林宽澄在亲眼看着陈余安拿下索菲亚的分数后,额头上青筋涌现。
“陈余安!”她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在呢,这位美丽小巧的出云国小萝莉。”陈余安将刀翻转,刀面贴住小臂,行了一个古代华夏江湖侠客的持剑礼。
他那轻松的态度与小林宽澄的愤怒形成了鲜明对比。
“上山顶,我要跟你单挑!”
“你就不怕等会我在你身后放阴枪了吗?”陈余安将索菲亚和萧动的“尸体”摆好,防止他们俩掉下去,又把索菲亚手上的g36步枪举了起来。
“现在就剩下四个人,三支队伍。除了你我,剩下只能是温静和海涅。我不奢求冠军,我只想亲手把你淘汰,以解我心头之恨。是华夏男人,就上去和我堂堂正正地干上一场。不然咱们就在这干耗着,我堵在这你也上不去,等缩圈了我们一起被淘汰!”
陈余安摸了摸,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良久,他缓缓了叹了一口气,摊开手,“真是蛮不讲理的女人啊,不过我这人向来善解人意、包容忍让。”
他收刀入鞘,几下跳到小林宽澄身边,笑着伸出了手,“どうぞ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