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月收起心中复杂的念头，垂眸看着躺在地上的老人，手伸出，却看着他浑身的伤口犹豫。
她不敢出手碰，他碰疼了他。
尤其是卫骁勇浑身是伤，破旧的衣袍难以遮体，露出伤痕累累的身躯。
曾经不可一世的少年将军，如今已经垂垂老矣。
他满脸皱纹，头发花白，背也微微佝偻着，瘦的皮包骨，再没有书里运筹帷幄指一个眼神就能吓退万人的模样。
姜如月定了定神，想先把卫骁勇给搀扶起来。
地上铺满了石板，太凉，凉气入体对他身子不好。
可手还没碰到卫骁勇的胳膊，一个大手就猛的抓住了她的手。
抓的紧紧的，力气不小，就像是被铁钳住，她手一阵生疼。
姜如月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却不敢轻易的用灵气震开。
抓她的人是卫岳柏，是卫宴的堂兄。
卫岳柏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费力的抬着头，一双眼里布满血丝，累的恨不得当即睡着，却硬撑着。
“你，不许动他！”
他一字一顿的说道，声音沙哑嗜血。
显然，他把她当成了打人取乐的恶人。
姜如月皱眉，刚欲解释，一直跪在那里无处表现的疤脸男猛的站起，兴冲冲的就跑了过来，一脚把卫岳柏踹走，还骂骂咧咧的邀功：“我呸！”
“姑娘能来打他，那也是他的福分，这里哪有你一个奴才说话的份儿，还敢碰人家手？你再碰试试？你是不是看人家貌美如花动了色心？你个混账东西！”
疤脸男也是个人精，不动声色的夸了姜如月容貌好看。
若是旁的女子，怕是听了就会心花怒放。
可姜如月听的嘴角抽搐。
她本来惊到了，在把疤脸男一脚踹开，听到他这样夸，也是无语的呆了一下。
“难为你了……”
姜如月缓缓开口。
疤脸男连忙摇头：“能帮助姑娘那是小人的福气……”
姜如月接着开口：“难为你睁着眼睛说瞎话，能这么夸我。”
疤脸男一愣：“小人说的实话啊，姑娘长得这般好看，这人抓姑娘的手岂不就是……”
他能睁着眼说瞎话，被一脚踹在地上的卫岳柏却受不了。
此刻的姜如月是个两百多斤的胖子，走路身上的肉都要颤一颤。
尤其是脸故意涂黑，看着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妇人，还比普通人要丑一些。
卫岳柏哪怕知道不该认真，也忍不住反驳：“你别瞎说。”
疤脸男脸一黑：“你说什么？敢这样说话，是打你打少了！”
他脸黑着往前走了两步，欲要打人。
地上的卫岳柏捂着胳膊，疼的脸色不好，因为脚上还有脚铐，只能趴在冰凉的地上，他认命般的不挣扎，只是闭上了眼睛。
死了也好……
与其这样，不如死了。
疤脸男刚想踹几脚出出气，就听一道细软却很冷的声音传出：“你敢动他试试？”
疤脸男扭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姜如月。
“姑娘？”
姜如月却不理他。
她蹲在地上，慢慢的把卫骁勇扶起来，他身上很脏，她毫不嫌弃的揽他进怀里，把他面上的头发往后拂，露出一张苍老的脸。
卫骁勇已经晕了，气息微弱，出气多进气少。
姜如月脸色变了。
卫骁勇命宫黯淡一片，这是将死之人才有的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