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相当于把他的官位直接罢免了,众人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言一句。
此时,从妃嫔位上飞扑上来一个人,只见杨贵人满脸惊慌的跪在中央,为父亲求情道:“还请皇上开恩,父亲只是一时喝多了口不择言,就请皇上饶他这一次吧。”
皇上见到杨贵妃脸色稍微好了一些,却仍阴沉着道:“杨贵人,朕知道你心疼父亲,但他如此不知检点,在接风宴上不仅殿前失仪甚至还辱骂功臣,这个罪朕是不会赦免的。”
杨贵妃苍白着脸色道:“是家父的过失,但是还请皇上看在他已经年迈,喝了酒便有些忘形的份上法外开恩吧,其实他心里是很尊敬姬大人的。”
姬晏礼用鼻子冷哼一声,却没说话。
皇上不耐烦的蹙起眉道:“杨侍郎心里到底如何做想,你如何得知?何况他今日能犯下此等错事,明日就能拆了金銮宝殿!这样的人怎么能为官?!”
杨贵妃眼泪从眼眶里颤颤落下,“可是……”
只是话未说完,便被人打断。
李贵妃轻声细语的道:“杨妹妹还是起来吧,别让皇上为难,若杨侍郎真是冤枉的,皇上自然会让他官复原职。”
她柔善的眼神扫了一圈众大臣,咬了咬唇道:“你现下当着这么多官员的面哭成这样,该叫人怎么想呢?还是快起来,别丢了体统才是。”
皇上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李贵妃不亏后宫表率,说的极是。杨贵人,你是想学你爹一样大闹宴会吗?还是看朕高兴,你们就不高兴?”
杨贵妃身子一颤,喃喃道:“臣妾不敢。”
皇上阴沉着脸色,生硬的说:“不敢就下去!别在这给朕丢人现眼!”
说罢,再不看她,一挥手让歌曲继续。
姬晏礼却出声打断:“皇上,杨侍郎有如此猜测想必这样的流言蜚语已经在朝中流传甚广了,臣恳请彻查,还臣清白。”
皇上被打断心中略有不悦,却还是说:“朕对姬爱卿甚为信任,不会相信谣传,你可以放心。”
姬晏礼不依不饶:“皇上宠信臣,是臣修来的福气,但此等污言秽语若在朝中流传难免有错了主意的往这方面想,为以后不再有此等妄言,臣再次恳请皇上彻查。”
皇上沉吟了半晌道:“好,朕就如你所愿。”
他转头看向大理寺卿,“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大理寺办,定要揪出散播谣言的源头,一经发现马上报朕。”
“是!”
姬晏礼这才作罢,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身冷眼扫视众大臣,眼眸中好似正酝酿着一场腥风血雨。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兆王身上,意味不明的悠悠一笑,道:“兆王对此可还满意?”
兆王心里发憷,不由得想到之前被姬晏礼教训的样子,勉强的挤出一丝笑意道:“本王有什么满不满意,你若清白的,父皇自会明察秋毫。”
姬晏礼面无表情的说:“这样最好,微臣只怕达不到王爷的心理预期,回头又是一番暗潮涌动,那对朝政来说绝非好事。”
兆王沉下脸色,“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姬晏礼悠然一笑,“什么话王爷自己品吧。”
说罢,便不再理他,一挥袖子歌舞继续。
陆安锦在主坐上满意的看着,心里不禁为姬晏礼喝彩。
由此也可见他在朝中的势力,皇上说继续,歌舞不动,非要他说开始才能开始,这便是权利。
她把目光落在杨贵人身上,只见她再不复方才的淡然,一脸凄苦的坐在位置上,似是丢了魂一般。
不过今天李贵妃的表现倒是让她吃了一惊,原以为这位贵妃就是个软柿子,没想到也有几句话让皇上这位百炼钢成绕指柔的时候。
她感激的对李贵妃一笑,李贵妃在无人注意的地方轻轻对她点了点头,随即便被皇上交到了身边,一同赏舞。
陆安锦刚想请辞回到座位上,岂料太后开腔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陆安锦看了看自己的位置,姬小朵乖巧的坐在那里一动都没动,方才发生的事好似与她无关一般,不见惊慌也不害怕,只瞪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歌舞。
她忍不住噗嗤一笑,对太后道:“还望太后体恤,臣妇是带着女儿来的,若离开太久怕她不习惯。”
太后含笑道:“这有什么,叫她一同过来便是,说来哀家还没见过呢,正巧抱来给哀家看看。”
陆安锦无法,只好叫侍女把姬小朵领了过来。
姬小朵一点都不认生,见了太后先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随即脆生生的问:“您就是太后奶奶么?母亲在家常提起您。”
太后惊讶的笑道:“哎哟,真是乖巧的好孩子,上前来给哀家仔细瞧瞧。”
姬小朵迈着莲藕般的小腿走到太后跟前,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太后忍不住夸赞:“快别行礼了,真是个齐全的好孩子,长得真是可爱。”
她转头对陆安锦道:“姬夫人教导有方啊。”
陆安锦谦虚的说:“太后谬赞了,臣妇不过是提点了一二。”
她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提了起来,天知道自己这古灵精怪的女儿等会能说出什么话来。
太后拉着孩子的小胖手慈爱的问:“你方才说你母亲在家里总提到哀家,都说了什么呀?”
陆安锦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
姬小朵忽闪着大眼睛,奶声奶气的道:“母亲说这天下以皇上为尊,皇上是最英明的仁君,但在皇上之上还有太后奶奶,她才是这世上最慈爱的人。小朵今日有幸见到,心里开心的不行,早就想来给奶奶请安了。”
这一声声奶奶,即是童言无忌又透着亲近,叫的太后心花怒放。
连连夸赞道:“真是伶俐,姬夫人,你这女儿哀家一见就喜欢啊。”
陆安锦笑容一顿,心里七上八下,这老太婆不会是打算把小朵留在宫里养吧?
以她女儿作为质子来控制她,这样的事在历史上简直司空见惯。